磅礴大雨,骨臭陋巷,他抱着双膝坐在巷道边角。人影寥寥,孤纸浸透,雨水打在青石瓦上,寒冷如是、瑟缩如是。
‘你迷路了吗?’
头顶忽嗖凉风,他抬头看去,一个笑脸相迎的女孩手握把伞。她把伞凑向他,摸了摸他的头。
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支支吾吾道:‘我……我不想……回去……我……我怕……’
‘那跟我回去吧?’女孩伸出手来,笑道,‘阿爸阿妈做的面可好吃了!’
他抬起头,迟疑地看着她,把手搭在了她手心。
‘以后,你就叫我[姐姐]吧。’
“书合书上,合家幸福,咕咕噜噜,变成手掌,咕咕噜噜吹咚恰!小译小译,起床了!”
一声闹铃把刘阳柯吵醒,他挺身揉了揉眼睛,一只棕色的小精灵飞到他眉前,反复的喊道。
“我又不是小译……”刘阳柯打了个哈欠,抬头去看隔栏的床,竟整理的干干净净。
于是他拍了拍小精灵的头,环顾四周。只见田译赤裸半身,双肩托起条毛巾反复搓揉着他那湿漉漉的头发。刘阳柯下床,那只小精灵紧跟其后。它顺着铁杆飞落在田译右手手心,化回一个小小的碳色方盒。
“想死活蹦乱跳的你了!”刘阳柯双手抱住田译,把头靠在田译左肩,却触到了莫名的凹凸感。 他生觉痒意便多蹭了蹭,还闻了闻田译的后颈,继续说道,“啊!还是一样冷静,一样的尺寸,一样的气味,一切都还是原来的味道!”
“你有……毛病吧?”田译左肩吃痛,他把头转向另处,双手继续擦拭着头发。
一声推门,赵玥背着钺刀,满头大汗地进了房间。他把钺刀放在桌上后,他先瞥了眼两人,然后装作无视模样,略过两人走去了阳台。
刘阳柯挺身站好,双手握着田译的双肩,问道:“小译,这些天,我真的出现过吗?”
田译推开刘阳柯的手,走到刘阳柯身后去拿放在椅子上的衬衣,回道:“不太清楚,反正我见到的你还是一样的欠揍。”
他把毛巾放在桌上,穿起衬衣,继续说道:“疯人院里,我的灵力消失了,感受不到你的状况。不过堂主说早就把你捅了,你是怎么?”
“货摊替换的身份呗,”赵玥擦完汗走近,两人满脸疑惑,他继续说道,“反正寿命不会长的,也就活个一天两天。”
他轻笑一声,莫名欣喜道:“这样也好,要是最后活下的都是你们继承人,该多不公平。”
“我们回来了!”柳生抱着桶盒,本是笑脸迎面的他,一进门见到三人凝固的表情,尬笑道,“小译,我好像辣酱放多了……”
“无事,”田译握拳咳了咳,然后抬起头走去接过柳生手上的盒桶,摸了摸柳生的头安慰道,“能吃就行了。”
田霆也走进了房间,他双手都提着袋盒,进来时还顺势把门给合上了。他轻手轻脚地先把右手那份给了刘阳柯,然后把另一份递给赵玥,说道:“没肠粉卖了,所以我也给你带的是米果。”
“我可不想吃跟你们一样的食物。”
赵玥对田霆递来的东西不屑一顾,他走到靠门的左桌前,举起钺刀。谁知他转身时,田译却突然站在他面前,把手搭在胸前冷漠道:
“不服吗?”
赵玥轻笑道:“哼,连梦魇试炼都通过不了,你能有什么能耐?”
田霆见状立即把桶盒放到右手桌上,然后跑到田译前面,握着田译双臂,把他身体往后推了推,劝道:“小译,你身上还有隐雷,灵力施展不开。”
“走开,”赵玥把田霆一把推开,走到田译跟前掰了掰指头,示威着,“这就你一个暗杀型的,这么不服,有准来打一架,我早想跟你切磋切磋了。”
赵玥抓起田译领口,把他举起,笑道:“你个阶三的小子,估计连我妹的盾都破不了吧?”
“糖果抓取·言语——”
一颗蓝色小球从赵玥身上飞到柳生怀中的手上,赵玥一脸疑惑,然后被莫名的触雷刺中,便猛地松开了田译。
“烦死了,田霆还特地帮你拿早餐。”柳生把蓝色陶球放进糖果罐里,陶球立即缩小成了糖果,“‘谢谢’不会说就算了,还故意挑事惹事。”
赵玥举起钺刀把它指向柳生,威胁道:“小不点,信不信我现在就一刀把你劈成两半!”
“我发现你这人是特不讲道理。”刘阳柯把柳生护在身后。
赵玥的语气丝毫没有半点婉转,他眉头一皱,挖苦刘阳柯道:“你都被退学了,还敢往这站?”
“好,我接受你的挑战。”一旁的田译淡淡回复道。
话完,田译冷漠地把门打开,向前迈了一步,又说了句:“方场上见。”
刘阳柯略过赵玥跟上田译脚步,然后抢在田译前面张开手问道:“你的灵力恢复得怎么样了?你可别犟脾气啊?”
田译把刘阳柯的手推开,耳塞播放器把歌放着,一声不吭地继续走着。
刘阳柯一转身,赵玥扛着钺刀绕过了他,冷讽道:“你个阶六的也没比他好多少。”
“那你等着吧,要不是小译还没到他的命劫,等级卡住了,他灵阶绝对不会低的。不过要是小译阶三都打得过你,到时候你可别……”
“小译他们不见了啊。”柳生探出半身,往廊道望去,见空无一人后,便提醒道。
“这么着急分出胜负吗?”刘阳柯转身,摆手比划着自己到廊道口的尺寸,疑惑着,“这是用了好几个位移技能吧?”
一道黑紫色传送阵,田译向前迈出一步,竟来到了方场上。
眼前四下无人,但手心印记的感应却十分强烈。耳边风吹过,田译把头向左一偏,钺刀刺来,再向他左边快速横扫。田译瞬闪一边,松下右手红结,唤出教阳神鞭;赵玥已是挥举钺刀,快步向他劈来。田译默念“风念”二字,扬起鞭子,将鞭身套住钺刀,再使力把钺刀往一头栽去;他趁赵玥拾起钺刀时,向赵玥挥打而去,然而赵玥也闪在一边,躲避攻击,并命钺刀回到手上。
两人攻防极为谨慎。
“啪啪啪——”清脆的鼓掌声从西向台阶传来。
田译手心的感觉愈发强烈,他向左看去,只见一个身着紫白色系服的男孩慢慢迈上台阶,向两人走来。
“少主,你要的人我带来了。”身前的赵玥竟不是那副骄傲自满的模样。
男孩的模样愈渐清晰,田译吞了吞口水,瞅了眼赵玥,心生不安,不敢相信着:“解……解央……”
而左手手表竟对男孩没有半点反应,田译抬起右手,手心的灵鸾印记被抹成黑紫色,还闪着雷光。他左手拳起,故作镇定地向赵玥鞭打而去;而赵玥不明真相迅速提起钺刀,做出抵挡姿态。然而田译并非是真的要攻击赵玥,他命鞭子再次套住钺刀,借力跃过赵玥,再向北头的建筑物飞奔而去。
赵玥意识到被骗后,立即转身向田译看去。
田译猛地挥手将鞭子伸进二楼窗栏。鞭头环住窗栏几圈,田译滑至外墙、后挺脚在墙上踩了几步,皆力向更高楼层荡去。谁知赵玥掷来钺刀,直逼田译后背。但田译顺势默念“追尘”,闪在钺刀刀身,猛地一踩,向楼顶驶去。
正当田译唤回鞭子,令鞭头再圈住楼顶凸出的一物插入,系绑了几圈时。田译再向方才一样,荡在外墙踏步,再向上飞驶。可还未落脚,建筑左右边竟长出暗紫色触手,向他伸来。田译见状把手一拉,挪回紧贴着建筑的位置,左右触手却也紧跟其后,攀附在建筑上,向他驶来。
建筑上尖下肿,要是一不小心松手落下,定会滑到两人跟前。
但鞭子已是最大长度了,田译悬在半空,抓紧鞭子。见触手越来越近,他奋力一踩,向右触手荡去,落在触手上。右触手来不及回缩,田译便收回鞭子于手中,瞬闪到驶来的左触手上。两只触手张皇失措地扭曲向田译刺来,但田译一手命鞭子紧绑着一只触手,一边却闪在另只触手,反复迈跃,躲避触手攻击。两只触手顿时被田译玩弄得不知所措,便有回缩势头了。然而田译瞄准方才所插中的一洞,挥鞭刺去,挺身一荡。转眼间,田译便落到了楼顶上。
然而楼顶上也站着人,一个身着黄色系服的女孩双手搭在胸前,似是特地等候他一样,淡淡笑道:“你逃不掉的,这里可是空奎学院。”
田译左手手表一时显示出女孩的信息——
熊祈,古族,土系灵阶者,已到化灵阶段
——化灵?阶七?这下可麻烦了……
田译擦了把汗,他稍稍低头瞥了眼楼下的两人,再回过头看熊祈,故作镇定道:“那我只能对不住了。”
一道绿色灵光,田译挥鞭迅速向熊祈驶去。熊祈幻化成棕熊,忽地一声吼叫,田译行动顿时被打断,只好停步用双手遮蔽风阻;熊掌拍地,地面一震掀起一条条板状裂缝,田译脚下也随之破开,缝泥愈发往下坠去。
“追尘——”
田译左手作势,但右手手心生出雷触,打断他的施法。他脚下的地面很快地张裂开,双脚忽地踩空,也跟随左右下落的缝泥,坠向底下一个巨大的黑紫色星阵;而星阵按捺不住,还没等田译落脚,便向上伸出两只触手来。
楼顶的熊祈变回人形了,地面停止了向两边分开。
一咬牙,田译翻身扑向伸来的触手。他先行丢弃鞭子,令它在摔打触手前变回红绳,再化成一条长鞭,用鞭头捆住两只触手。
两只触手被鞭子束成托盘,田译下落在触手旁,抓住了一只触手端头。田译用力挺身,让另一只手握紧胸前捆绑的鞭子,趁着触手还闹腾无用之时,爬上端头。
就在这时,从星阵飞出两个铁环;周围的缝口正在闭合,挤压那残缺不堪的光亮。田译一手抓紧触手,一手拔出鞭子立即打去铁环。但不再被束缚的触手却不断摇晃着,试图让田译放弃挣扎。
一边顾及沦陷于昏黑的触手,一边试探未知处闯入的铁环。田译只得将鞭子去套上触手上,却遭莫名之力套住脚腕,双脚重重地被往下拽着。触手上下翻腾,他一没抓住,身体便被股吸力向下坠去,触手盘曲跟随在他左右,似是胜利的欢呼……
建筑重新愈合,熊祈双手作势默念一咒,一道黑紫色传送阵将她带到方场上的两人旁。
“少主,就个小小的阶三,至于让我和我哥这么大费周章吗?”熊祁叹了口气,苦笑道,“我哥还跟他们同住,他可不太会演戏。”
“不必解释,他们来了。”
男孩轻笑一声,兄妹俩往西处台阶口看去。
柳生一蹦一跳地踏上方场,望了望四周,挠了挠头,疑惑道:“不是说来比试的吗?小译呢?”
赵玥扛起钺刀,向柳生慢慢走来。他步履稳重,挑衅道:“那两个继承人还这么窝囊吗,就让你个小不点来探路。”
“你可别小看我!”柳生唤出糖果罐,望向远处的男孩。
在一处花坛后,蛟蛇印记的感应越来越淡了,然而那道绿色灵光却在眼帘中夺目万分。田霆隐隐不安,合上左手。
方场熟悉的面孔令柳生惊讶,他看向刘阳柯,问他道:‘解央怎么了……他怎么对小译……’
‘不是解央,是他弟连康。’刘阳柯摇了摇头,摊开手无奈道,‘不过我答应过姐……阿爸阿妈,不到万一,还不能伤害这家伙。 ’
‘那我们这下该怎么办?’柳生顿时没有头绪。
刘阳柯看向了田霆,一时语塞了。
‘要是我过去的话,小译境况会更糟,’田霆犯难着,皱起眉头,‘要是还有其他十四蓥的来了试炼,后果不可估量……’
‘还是我去试试水吧,’柳生站起,双手叉腰道,‘反正死了也不影响现实,你们都是继承人,得藏好来。’
柳生右手捧起糖果罐,左手对准赵玥肩上的钺刀,斩钉截铁道:“糖果抓取——”
转眼间,赵玥双手抓空,而他的钺刀竟变成了颗橙色的陶球,驶向柳生。
“收——”
赵玥见状收回,却没得反应。陶球稳稳当当地停歇在糖果罐里,变成颗橙衣糖果。
“早就看你不顺眼了,自以为是的,哼!”柳生左手作势,瞥了一眼连康,又看了看右处归于平静的建筑,回过头念起咒来,“连环——”
几个白色小球争先从糖果罐涌出,包围住赵玥。小白球不断吸食着赵玥忽涌的各种念想与打算要施展的灵力,一时转变为蓝、红两色;但陶球依然在赵玥身上打转着,汲取所职应夺之物。
熊祈双手作势,在柳生身后出现黑紫色传送阵。她立即化灵为熊,双手合掌猛地拍打柳生后背。
一个趔趄,柳生摔在赵玥跟前。糖果罐摔碎,糖果散在一地,而打转在赵玥的陶球也随之落地。
失去牵引后,赵玥捂额喘气道:“你这家伙是什么奇怪的招数……”
四个铁环套住柳生四肢,将他拖拽到一个竖立悬浮的暗紫色星阵。柳生吐了口血,挣扎一番后,背贴的星阵传来雷触。
“啊——”
柳生叫喊了几秒,就昏了过去。
连康走到柳生跟前,收起星阵;柳生便摔倒在地,毫无动弹。
赵玥拜了拜手,说道:“少主,这家伙跟你一样是暗系的,要不先……”
“熊祈,你去看看那个继承人怎么样了。”连康无视赵玥的问话,去给一旁半跪着查探陶球的熊祈。
“是。”熊祈起身抱拳,再作一势唤出黑紫色传送阵。
目送熊祈离开后,赵玥疑惑道:“为什么不让我直接把这两个继承人带来?”
“不必了,我只想看看田霆的潜力会怎样的被挖掘出来。”连康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赵玥一脸疑惑,回忆着,“这家伙成天只会摆烂,根本就……不值一提……”
“五式·蛟舞——”
一道迅疾雷光向两人逼近,赵玥下意识召唤出钺刀,却发觉钺刀已是被柳生收纳成糖果。不过在雷光步步夺目而来之时,连康抬手一挥,如蛟般庞大的光雷被分割成左右两向,岔入左右忽然悬起的暗紫色星阵。
两人向前面看去,田霆背着田译忽地闪近,眼神坚决有力。
“熊祈怕火,你不知道吗?”田霆瞥了眼赵玥后,把头注视在连康身上,质问道,“你怎么会魔族的法阵?”
“你把她怎么了?”
赵玥忽闪到田霆身后,想借机攻击时,谁知田译竟脱身落脚,挥起鞭子便将赵玥打倒在了一旁。
“就这基础,等级再高又怎样。”田译收起鞭子,反讽道,“与其还想着招惹别人,倒不如自己过去看看她的情况。”
田译转身看向连康,他左手搭在田霆肩上,粗喘一声,咬牙轻声对田霆说道,“我脚下还有他的禁制无法快跑。”
话后他抬起手,将掌心的印记对准连康;田霆随之化作紫色灵光,环绕在田译右手几圈后,注入鸾鸟印记中,而红结也闪耀着紫绿两色灵光。田译瞬间变成女身模样,系服也被换成了雪一样的白。
“你不是想知道关于我们继承人的秘密吗?”
田译右手前浮出鸾鸟与蛟蛇两道印记,两色交错的光芒,把他脚腕上铁环的禁锢统统逼退。周围的场景竟裂谷旁,不远处的中谷悬壁一时传来一声声哀怨的空嚎。
远处连康的模样也发生变化,原本被限制于学院的系服换成贵秀教服,而眼前之人的真正面貌,竟是在食堂感应时的那位大人物。
印记符光消失,一束紫光从田译手心窜出,飞入他右手边,塑造成人形。田霆紧皱眉头,难以置信般地后退了一步,犹豫不决着,“怎么真的是……”
男人鼓起掌,大笑道:“田胡终于聚齐了,仪式现在开始!”
田霆扭头看了眼田译的模样,但田译却是先行抓着他,把他移动到一旁,躲闪着方才在两人脚下突现的星阵。
“长得很像吗?”田译唤出长鞭,警惕着男人的下一步动作,继续说道,“假象罢了。”
八个铁环扑来,田译闪在田霆身前,扬起长鞭一齐将铁环鞭退;但被打退的铁环循次再奔而来,田译抽打身前的泥土扫起扬灰,翻过身后手腕转动,挨个把铁环打倒在地,化回即逝灵光。
手心警惕的闪烁令他不敢懈怠,男人施展的暗紫色灵光,还对准着他们两个。
可迟迟不见招式攻击,田译后背生冷,顺着男人诡异的笑容中,他扭头看向了身后的田霆。
只见田霆被道暗紫星阵绑住四肢,他的面部表情却毫无波澜,双眼无神的呆望着田译。
而方才被田译打倒一地的铁环,灵光化回实体,趁此机会一奔而上;田译闻声回头,手头鞭子还没挥动,就被几个铁环捆住。他的灵力忽失,鞭子化为结,摔倒在地。
一股牵引之力将田译拖拽到男人新唤的星阵上,背贴暗紫之光,浑身被只黑浊之手覆盖。
田译见男人走近,便挣扎了一番,质问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男人掐住田霆的脖子,大笑道:“亦婻,别担心,这还多亏了你夫家那群明事主呢。怕你被昊退偷偷藏起,便把他托付给我管。”
——为什么他们都知道我师父是昊退前辈……
田译印记暗淡,灵力难唤。他只得凭直觉去感受田霆的状况,却遭到莫名的阻力。田霆眸海无光,额头生出个墨色印记;印记呈“酉”之形,左偏头又攀附三根须毛。
“要是换作其他人,可能你们两个还有半分胜算。”男人手心发出螺旋尘灰卷,对准田译不怀好意的继续笑着,“就算你身上有昊退的保命护体,只要不特地让你死,昊退那老家伙就不会现身。”
——师父……还在吗?
田译一愣,又更是卖力地挣扎了。
风卷顺黑浊直入田译眉头,田译咬牙尝试排斥异物,迫使风卷分成两半从他左右额发扫过。
“差点忘了你不受控制,”男人另一手聚起黑球,黑球外围被电光盘踞,慢慢伸近鸾鸟印记,“不过既然你连梦魇试炼都过不了,定是有方法让你放下戒备。”
田译合上右手,聚力于右手手腕。他默念“风念”二字,却依旧没有反应。电球逼近,指尖生出雷触,男人另一手一把将田译紧紧按在星阵符文上,令田译分散注意力。
星阵先行释放雷触,黑紫两色尽在雪白的系服上撒野,合着束束流电,田译脖颈上一时也被铁环锁住。男人双手运力,鸾鸟印记被抹得发黑,抽离出只,翅膀内外两翼的小精灵。
小精灵貌如凤鸟,头携两羽青蓝,身披七尾翎羽,面长幼婴之眸,形似童孩之姿。它振动翅翼奔赴男人身后的田霆,却被男人一手握住。
“是不是要把另一只拿来凑成对,就能打开先祖的契约了。”
男人见田译已经昏去了,便握紧小精灵,如同方才一样,唤出阵阵流电,刺向田霆。
谁知右手上的小精灵咬了他食指一口,挣脱束缚,瞬闪到田霆身前挡下了电击。小精灵吐了吐口水,一脸嫌弃道:“连血都是一股腐臭的魔欲味,这年头的人族可真会糟蹋……”
“哦,我才想起,‘佑灵一现,命劫难逃’。看样子我是多虑了,你根本就不是田胡两家所顾虑的契约钥匙。”
男人轻哼一声,双手张开向左右星阵下令,左右星阵便开始运作,散发出凝重的腐臭气息。雷光四溅,流灵畅通。佑灵望向远处的田译,又回头看了眼田霆,两人身上皆被蛇形黑浊缠绕。
魔蛇挺身抬头,蛇头吐舌垂涎于两人手心印记,就伸出舌尖朝印记舔去。佑灵遮眼避视,任由印记闪动灵光,驱逐魔蛇,再现紫绿两道图腾。
两印在牵引之下慢慢凑近,左右两人身体一时被紫绿两色笼罩。他们的灵力被抽出向印记传送,而印记在聚灵中竟生出蓝色灵光。
一朵蓝玫瑰于裂谷上方绽放,须臾,在裂谷两岸之间窜出一座血色吊桥。男人停下手头的施法,看向彼岸,竟出现冠冕堂皇的屋舍。
左右两人身后,也顿时出现冰雕竹林。不过在竹心有朱红一点,皆散发层层寒气,投射靓蓝灵光。
魔蛇被寒气凝封而碎落成冰;而浮于吊桥上的蓝玫瑰,形化蓝光,注入田译眉头,在他眉头嵌“工”字竹节。田译在灵光环绕下,头发竟变成了白蓝两色。
束缚田译的禁锢也被冰封住,在蓝色灵光庇佑下,他脱身落在男人身前,浑身被另种力量所聚拢。
“难道田胡只是召唤水系继承人的钥匙吗?”
男人脸上迟疑万分,鸾鸟印记消失,眼前的田译像是换了一人。
“魔族休想再站在白家地盘撒野!”田译双手并拢,在他掌心中生出一朵蓝玫瑰。
佑灵闪在他耳边,屈身行礼道:“参见白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