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在经历了几个昼夜的等待后,这一天终于来了。老爸起的很早,天刚蒙蒙亮他就和二伯一起忙开了。打扫院子、准备食材、制备柴火…
俩人忙得一身汗,终于把该准备的东西都备齐了。真没想到,平日里看上去窄窄巴巴的院子,经二人一番折腾,还能变得这么敞亮。
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老爸把院门开到最大,就差把两扇铁门一并摘去了。这大概是怕一会儿人多碍事吧!
姥姥这时也到了,看着整洁干净的院子,还以为是走错了呢!老爸见姥姥走了进来赶快对着屋子喊道:
“他妈!妈来了!”
母亲听见老爸言语便向窗外看去,果然姥姥正向屋子走来。虽很想下去迎,但因回家那天受了那样的罪,身体多多少少还是受到了影响,也就不便下地走动。
“妈,快进来!”
“三儿,还疼吗?”
“有点儿,我看还要几天”。
要不是那害人的规矩,母亲早就该没事了,也不知是谁定下的。我看着母亲心疼地想着,又听见窗外有说话的声音。母亲也听得真真的,抱着我侧身向外看。
这阵势,看着就怪吓人的。清一色的女眷,总共得有十来个,手里还各自带着家伙。菜刀、擀面杖随着她们的脚步晃来晃去。一个个子不高,长的虎背熊腰的中年妇女上来就扯着嗓子问道:
“东西都备好了吗?”
那些人以这中年妇女带头,跟着二伯来到一个桌案间。姥姥和老爸也跟在后面靠了过去。
“都在这儿了,就是不知道够不够?”
“好,姐几个,开始吧!”
随着中年妇女一声令下,那伙人便各自开动起来了。看到这儿我才有些明白了,原来她们都是来帮忙包饺子的。不就是个十日宴吗,致于弄出这阵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讨债的上门了呢!
中年妇女原来就是我的根儿大娘,李林春之妻夏芬华。他可是村里公认的包饺子能手,是老爸亲自请来帮忙的。这次为了过十日,本就不富裕的家里就更甭提了。最后还是二伯拿出了在外面挣来的钱,这才解决了肉的问题。
几个婶子、大娘分工明确,有的剁馅儿,有的和面,二伯和老爸则负责添柴。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有几锅的饺子出锅了。放在大盆子里,那香味儿简直飘出了十里。
饺子熟了就要有人吃,这一点到不用操心。这不,来吃饺子的大军正由各营、连、排成批次开来。他们将视饺子为敌人,在作战时会毫不留情,直到把战场上的敌人一个不留的全部消灭掉。
十日宴嘛!就是要图个热闹、高兴,不管他们是来道喜的,还是专程为了“战斗”而来。今天就让他们高兴个够吧!反正老爸是豁出去了,就让他们来得更猛烈些吧!
我看着整院子的人,只希望这一天能平安无事的早点儿过去。但世间就是这样,你越怕什么,它就越来什么。
“李忌钊,把我孙子还给我……”
众人听到声音纷纷让开,母亲抱着我顺着声音看去。人群中闪出一个头发散乱的妇人,五十多岁的样子,正要向屋里走来。姥姥认出来人正是我的三姥姥,吓得连忙拦住了她。
“他三大娘,你怎么这么晚才来啊,我这儿都给您预备好了,快!”
“李忌钊呢!让他把我孙子还来!”
“他三大娘,你、这是咋的了?”
“少说废话!李忌钊呢?李忌钊!你给我出来!把我孙子还来!”
听着三姥姥一口一个还孙子,姥姥心中有些打鼓,乡邻们也是一头雾水,多认为是三姥姥刚刚失去孙子,有些疯癫,误把我当成了她的孙子。这时三姥姥的儿子和儿媳追了过来,乡邻们也都劝她回去。
“妈,你在这儿闹啥,跟我回去”。
“是啊,他婶子,慢着点儿回去吧”。
“义诚啊!你妈身体不好,你快扶她回去!”
“李忌钊!你拿我孙子换来这儿子,还敢在这儿大摆宴席,你给我出来!”
老爸忍不住要冲过去。二伯用身子挡住他,对他摇头示意,告诉他不要过去。
“我去看看”。
二伯稳住了老爸,来到三姥姥面前。
“您看这大喜的日子,咱有事儿是不是过两天再说?”
“赶紧的把你兄弟叫来,今天他要是不给个说法我跟你家没完!”
“她婶子,你、你干啥呀!?”
“文素花,你别在那儿揣着明白装糊涂,我想干啥,你难道不知道?当年他俩的事我就不同意,就是怕日后咱族里遭了灾,结果你非说同意。也是啊,你家倒没事!现在我孙子出事了,你高兴了吧”。
“小宝淹死了,我也很难过,但这和这孩子没关系啊!”
“啥没关系,明摆着就是那诅咒应验了,这孩子就是拿我孙子换来的!”
三姥姥一句话点到了主题,这不禁让院子里的史、李两家人议论纷纷。老爸听出有些不对劲儿,但他并不知道到底怎么了。三兄弟自幼孤苦,没人告诉过他们什么诅咒的事儿,就连大伯也没听说过。二伯却是心中暗喜:
什么诅咒,怎么我都没听说过?这回说不定还有意外收获!
“我说,真是诅咒应验了?”
“恩!还真没准儿!”
“胡说什么呀,我看就是凑巧了!”
“那诅咒都传了几百年了,谁看见它应验过呀?”
据说史族有一个诅咒,是他们老祖宗定下的。相传几百年前因为一场官司史、李两族成了仇家。但这么多年过去了,留下的也就只剩这个诅咒了。
史族先祖有训:
“凡我后世子孙,均不可与李氏后裔通婚,若有违者,五服宗亲必受其所害。”
百年来这恩怨终于销磨的差不多了,却又遇上此事。旧日的怨又被拿出来说。
还有这事儿!二伯怎么没告诉我呢?我看着二伯的后脑勺,回忆着那天的事。
记得那天二伯弄得我头昏脑胀,一开始我还有些抱怨,但是之后所发生的一切,却让我近乎忘了疼痛。似乎是进入了梦境,我隐约看见一个白发老者,老者瘦瘦的脸上,眉毛和胡须都与他那发髻一样白,从老人家身上的穿戴和手中的浮尘可知,这老者定是道家的修士。而且年龄还很大,可以说在小村中我是没见过这么年长的人。
“看来这一代就是你了,来吧孩子,让我来告诉你一些事情吧!”
这老头是在和我说话吗?
“这里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天啊!这老头听得到我的心声!我犹豫着尝试向他靠过去,咦!这感觉真是不错,没想到我在这梦境中居然可以行动自如,这还真有点儿意思!
待我来至老者的身边,他便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了我。我能看到鬼魂,并不只是因为我是小孩儿。那是因为我长了一双先天的灵瞳,这双眼可以看到三界诸部以外的一个空间,就是我们常说的“幽冥鬼界”。现在我还小,日后若我有所修为,还会看到更多意想不到的事。
致于那鬼魂,他确实是受伤了,是被我的护体灵光所伤。一旦当有邪物侵体,灵光就会自动护主。要说!我还得感谢这鬼,若不是他那天想害母亲,我也不会爆发潜能冲开了“离位”的火灵术封印,炼成这“赤炎指”啊!
那老头还说他是我的先祖,并把五行灵术的密法告知了我,要我好生修炼。这五行灵术共分十层,依照太极八方,每一卦位对应一层,八位全部贯通后可修炼元通超灵。而最后一层的无极天灵,历代先祖中只有两人炼成过,一个是这老头,另一个未曾提起。
老头说修炼此术可益寿延年,斩妖除魔百邪不侵。他告诉我说,二伯是上一代的继承者,若我有不明白的就问他。现在二伯正在将他赐予二伯的“元始灵力”转到我的身上,说是这灵力可在紧要关头保我性命。
老头交待好一切渐渐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追问他的名号,只听他道:
“他人会面称老李,弟兄近前唤化清!”
“化清尊祖在上,请受后世孙李焜大礼参拜!”
我真想永远驻足那梦境里,在那里,我的行动和语言能力都能和成人一样。真盼望自己能快些长大呀!
回想一遍,也没找到半点与这诅咒有关的信息。但看着院子里三姥姥和族人们的议论,怕是确有此事。难道那男孩儿真的因我而死,他才找到医院想杀我?
看着好好的大喜日子就要被三姥姥搞砸,五舅终于待不下去了,一把把三姥姥抱起来就往回走。
“妈,你别闹了!赶紧回去!”
五舅史义诚是教师,向来不信这些仙儿呀鬼的,每次一说到这些事儿他就极为反感。痛失爱子本就心情不好的他闻听此言自然受不了了。
“你把我放下!儿子都被人家害死了,你还拦着我——李忌钊!你给我等着,没完!没完——”
一边挣扎一边连喊带骂的嚷着。老爸却是一脸的莫名其妙。这世道怎么这么不顺!什么“好事儿”都让我赶上了!
一旁的二伯,看着三姥姥离去的背影想着:
诅咒!还有这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