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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青葱少年(一)

落后就要挨打,也让落后者处处自卑,从而先进者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什么都要效仿他们。这不,就连偏远小镇都过上了洋节。

南方冬天的夜,阴沉湿冷。昏暗路灯下,一个孤单的身影低头闷行,孙正非对这个什么平安夜没有丝毫兴致,打算露个脸就回家。一张四平八稳的桌子突然断掉一条腿,剩下三条腿支撑四方桌面,难免不适,也许,经过时光之锯,慢慢锯除空虚桌面,心思才会安稳。

“干什么?”半路,去路被阻,抬头一瞧,被包围了,来者不善,孙正非沉声问道。

“干什么?难道你不知道老子要干什么?”当前,身材高大的严江戏谑道:“你不是很拽吗?你不是要罩着谢正刚吗?”

包围圈外,有三三两两路人经过,孙正非害怕影响不好,就往高坡上的篮球场一指,说道:“有什么事情,我们上去再说。”

在众人惊愕之中,孙正非冲开包围圈,率先爬坡。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严江一伙手忙脚乱地追赶,身上不时发出“叮叮当当”的金属撞击声。

大步流星走到球场中央,孙正非严阵以待。虚惊一场,没得什么幺蛾子,这伙人有持无恐,纷纷亮出藏身的家伙,借着昏暗灯光,孙正非看到了九节鞭、铁链子、砍刀等各种兵器。他毫无畏惧地扫视这伙白江子弟,其中有个卷发小子外号叫做“幺儿”,是个跳皮脚色,孙正非与他相识投缘,此时,幺儿不敢对视。

“来呀,你不是很拽吗,你拽呀!老子分分钟收拾你。”严江手拿木棍挑衅,同伙则炫器呐喊,耀武扬威。

孙正非一言不发,屁大个事,你严江就找这么多人来围我,这算个俅的英雄好汉,你有本事就跟老子单挑呀!

原由很简单,昨天中午,章天成欺负谢正刚,孙正非上前劝解。回家路上,章天成邀请几个跳皮脚色截住谢正刚,要打他。孙正非看到这个架势,赶忙上前把他们扯开,那严江见耍不成威风,临走时朝他狠狠说道:“多管闲事,你给老子等着。”

就这屁大点事情,孙正非没有料到严江心眼那么小,真的邀人来整他。这也难怪,那严江一心想充当大哥大,被孙正非当众折了面子,他能咽得下这口气吗?

这伙人有十三个,不见章天成,那章天成本是个凶猛角色,但是他不敢招惹孙正非,当年,孙正非一拳撂倒陈志刚,他可是亲眼所见。因此,今夜他借故不来。

除了严江与幺儿之外,其他人面生,看他们那流里流气的样子,就知道都是些跳皮脚色。孙正非努力记住这些人的模样,他打定主意,与第一个动手者死嗑,不管其他人。

被围之下,这厮儿依然镇定自若,严江这才感觉对方不是软柿子,而是体格健壮的硬骨头。开弓没有回头箭,难道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一个人不成?趁孙正非不留神,严江冷不防地跳起来给他一个摔拳,那拳快如风,等到察觉,拳已奔近眼睛,孙正非一个铁板桥硬生生后仰,“啪”的一声,拳头击中右眼,金花直冒。

“啊!!!”孙正非稳住身形,如狮怒吼,他全然不顾剧痛,直扑严江,那严江一拳得手,立即后退,同伙一拥而上,把孙正非层层拦住,他们不敢动手,只是不让靠近严江。

“猴子,算啦!”幺儿没有料到孙正非如此威猛,赶紧抱住他,大声劝说。

见靠近不了得意洋洋的严江,孙正非干脆站直身子,眯瞪独龙眼,指着他狠声说道:“你给老子等着!”

话毕,孙正非扬长而去,无人阻拦。眼睛疼得眼泪直流,自己处处低调,没想到还是遭此一劫,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孙正非找了根趁手木棍,蹲在黑暗处,静等严江。无端被恶人欺负,若不还以颜色,从此以后,恶人们就会把你当成软柿子,任意捏拿。

久等不来,愤怒之心渐渐平静。若是把严江打伤,闹得母亲知道,怎么办?算啦,饶过他这一次,下次他再敢动手,老帐新帐一起算?不行!若有下次,事情可能闹得更大...胡思乱想中,撤退的孙正非迈进大门。

“猴子,你的眼睛怎么啦?”罗开山看到他手捂着眼睛,问道,两人为点头之交,却有意气相投之感。

“严江带人围住我,被他打了一拳。”孙正非满脸戾气。

“痞子,猴子着人搞啦!”罗开山回过头,朝身后大喊。“哗”的一下,一群唯恐世界不乱的人围了上来。

“碰到这种情况,人家都是往人多的地方跑,你这家伙倒好,带着他们上黑灯瞎火的篮球场。”凑热闹的发小叶庶得知情况后,嘲笑道:“也不知道你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还是有点珠光宝气!”

孙正非横了他一眼,懒得答腔。

曾立新问,“猴子,你想不想打回来?打的话我们帮你。”

“搞!”多年的压抑瞬间爆发。

曾立新,身材瘦小,绰号痞子,心狠手辣,心思缜密,又极具察言观色之能。三四十个跳皮脚色尊其为大哥,属风云人物。

于是,罗开山递过两把带刀鞘的二尺砍刀,做工精致;赵乔送上一把军用匕首...看到乱七八糟的武器,长期与社会脱节的孙正非顿时蒙了。在这个浮躁迷茫的年代,受功夫影视及武侠小说影响,许多青少年崇尚暴力,追求张扬。

孙正非选了一根钢锏,锏长一尺半,由精钢车床加工而成,手柄部有绝缘彩带缠裹,有形有份量。他把锏往衣袖里一插,手掌反握,转身出校,曾立新一伙则不紧不慢随后,久寻无人,返回教学楼,逐楼逐间寻找。

跟随的人已不知去向,孤独沮丧的孙正非站在顶楼,显得与沸沸扬扬的气氛格格不入。这时,严江等人悠悠哉哉出现。见此,他的肾上腺素飚升,转身飞驰而下。

“严江!”一声怒吼,抽出钢锏,照他脑门挥下。

严江机警,赶紧低头,锏擦着头发呼啸而过。第二锏又呼啸而至,惊慌的严江本能低头躲过。第三锏落下,严江照旧低头抬头,“嘭”的巨响一声,他手捂痛处,一股腥红渗出指缝,顺着脸庞流下。他躲过对手的假动作,真中招。

孙正非见状,照其腹部一个前蹬腿,将他踢入人群,沉声怒喝:“滚!”

鲜血染红了严江半边脸,幺儿赶紧带他离去。

“快走!”围观者越来越多,闻风而来的曾立新见事不妙,率众簇拥孙正非走出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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