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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你们当初就怀疑我是凶手,只不过是刻意放我回来的?”菊川的双手被牢牢地拷住,发出冰冷的疑问。

“不,不够严谨。准确来说我们已经确定,因为在场除希子的家人外,只留下你的指纹。”江沢踱步在菊川家的客厅,另外沙发上还坐着仓井。

“那你们何必要放我回来?”菊川咆哮道。

“你还记得在平川町吗?希子从医院消失了一段时间,正是去我警局报案,并指控你。当然,我们也不能只相信一个年仅七岁的孩子所提供的证词。”

“所以,你们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戏耍我吗?”菊川轻蔑地笑道。

“对不起,这是必要的一种断案手段。我们结合证人这段时间所提供的,发现了两个疑点。第一,那笔抚恤金的所在账户,其所有人已经转移为你菊川先生的大名了;第二,上个月的十五日,有一笔资金转入,而其中出现了几笔消费的账单,均为你们夫妻个人使用。”

“江沢警官,您在开什么玩笑?此账户我从始至终都未动过,就连希子的学费也是我个人所出的。请您拿出证据来,不然我要走法律途径控告你们!”

江沢挥了挥手,身边的警员从公文包中抽出了两张事先打印好的A4纸,悬空摆在菊川的面前,上面印有账户的户名以及消费清单。一切都如江沢所说的那样,户名确实是菊川,而那两笔消费清单显示在宫城青树町的某一珠宝公司,而另外一笔则显示为“海田”的服装外贸商场。下方并印有不菲的结款,其金额竟然占据账户余额的四分之三。

也就是说,不仅账户被偷偷更名,使其消费起来更加名正言顺;而且这笔资金到账的当日下午,便以个人用途花掉了极大一部分,看样子像是购入了一些奢侈用品。

“哈哈,简直太荒谬了……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你——江沢,你早已经与他们串通好了,居然给我冠以如此低级的罪名。这段时间我除了创作新的小说,就是在好友的家中待了两日。如果你们想诬陷我,烦请编织出一个正当的理由。”菊川的语气变得愈发暴躁。

“那请您,解释一下这些东西吧!”

很快,几提包装购物袋被江沢打开,其中有个“三宅一生”的商标。打开后,里面是一些女人的衣物,从色调与搭配来看,像是精心挑选过的,可以看到——吊牌还未剪下;另一袋则是一些小克量的金项链以及手链,它们装在一个精美的小盒子中,在盒子中央印有一只海鸥的形状。

“这些是我们在您夫人的房间里搜到的,连购物清单还没有丢掉。看样子还未来得及穿,亦或是……没舍得穿吧。”江沢把衣服搭在左手上,另一只手则轻抚着那只吊牌。

菊川立即转过头望向仓井,眼神中充满怒不可遏的火焰,死死得瞪着。仓井起先想说什么,可是被眼前强大的气场压抑地哑口无言,随之避开了他的眼神,惶恐不安地颤抖着,双眼始终盯着地面不敢抬起来。

这时,菊川突然朝着仓井扑了过来, 仓井下意识喊叫起来,双手挡在胸前,人虽坐在沙发上,脚下不住地摩擦着地面,借此以逃离菊川的魔爪。

很快,菊川被在场的人控制住了。平常鲜见有气力的他今日却格外孔武,三个人才勉强拦得住他。

“这件事你们听我解释。这些东西……”仓井小声嘟囔道。

“我看没必要解释了。夫人已经跟我们阐述过,似乎有印象,却又不记得什么时候买的了。这种陈词论调我们经常听到过,只作为推理案件的辅助手段,并不能直接作为结论而收官,以及……下定义。”叶真打断仓井的发言,他带上白手套,接过那些东西,小心地将他们集中到一起。

“你!都是你!都是你这个女人搞的鬼!”菊川的情绪依旧很激动,那副血盆大口的模样,仿佛要把仓井吃了似的。

“我……我也从未见过这些,甚至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搜出来的……”仓井苦着脸,声音颤抖着。

“消费记录对应的当日,我们有您进入商场的监控记录,经过核实,确实有到过这些店的轨迹。与我们的论断完全相符。”叶真回道。

“那天周末,我的确去了这两个地方。当时公司一个同事给我来了个电话,说想和我一起出去逛逛商场。并没有买衣物与装饰品的打算,我们也确实消费购入了一些普通价位的衣物,可是并不是这些;而且珠宝店,我们也是进去随便看看,那些太昂贵了,根本没有买入的想法。”仓井解释道。

“我们找到过你的那个同事,了解过。她说在珠宝店的时候,她出去接了个电话,通话时间为下午的两点二十三分,通话时长为十三分钟左右。所以对于你有无购入珠宝的事情,她也不能为你作证。”叶真望着仓井缥缈的眼神说道。

仓井再次低下了头,像是思索着什么,双手交叉紧握在一起,动作缓慢且用力地搓动着。

“虽然我们之间沟通过,但有些事您丈夫不太清楚。我还要再问您一遍。按照所述,那天周末您买的东西在哪里呢?”江沢的左肘搭在右掌掌心,左手则撑在下巴位置轻抚着。

“抱歉,这些……我没有找到。奇怪,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放在衣帽柜的最下方。吊牌也没有取下来,怎么就忽然不见了。”仓井皱着眉头,额头已沁出了一丝汗的光泽。

“那结论就显而易见了——账户是你丈夫的,消费是您这里的,也就是说,这是你们夫妻二人共同通过非法取利而为自己达到高额消费的目的。一切的一切,都能对得上了。”叶真沁了一口浓茶,顿了顿,随后悠长地说道:“有一件事,我觉得有必要告知一下菊川先生。”

菊川抬起头,没有说话,只是沉默且双眼憎怨地望着叶真,等待着下一段审判似的。

“我们除了希子所提供的所有指控你的证词外,另外还有的就是,《青森的风铃》,也就是您小说的原稿,最新的一部分章节是希子填充的,其间敲写并还原了案发的一切真相及细节。您,有没有兴趣看一看?如果可以,冒昧地借您的电脑一用。”叶真望着菊川,期待着他的答复。

菊川依旧是没有作声,之前锐利的眼神中划过一丝不安与无措。

叶真径直走向菊川的电脑前,在请示了密码之后打开主屏幕。系统很快来到菊川平日所办公的软件,章节进度显示最新已至第八章。

菊川赫然一惊,他清醒地记得他最后一篇手稿停留在第五章节。

随着“ENTER ”键清脆响亮的敲击声,页面进入第六章节。

叶真为他拨动着鼠标滑动按键,此时菊川一点一点靠近,他入神着,双腿已经不受控制地颤抖,身体里如同注入一股冰冷的气流,急遽地通往各个血管与神经之中。看到后面,双眼逐渐通红,嘴角也不自主地张开,表情也随之变得怪诞不经。

房间里沉寂无比,只能隐隐听见菊川那似乎从喉咙里发出的低沉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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