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身于古青月的神鬼,修为甚高,远出自己之上。岳平阳没有贸然行动,保持克制,平面直视。
苏澈也觉有异,看向古青月,“你怎么了?”
古青月并未答话,扬了扬手。
屋中午持所化的小红狗,连叫都没来及,刹那间被移到了院中,连它自己都没有觉察。
屋门处立刻起了屏障,耳边马上清静了下来。岳平阳明白,他的灵气阵法已然生效,隔阻了内外。此刻,就算屋子里打枪放炮外边也看不到、听不见了。
岳平阳心中暗道不好,对方尽管附着了人身,却在举手抬足间布了强大阵法,这个能力太霸道了。另外,他很客气地把狗移走,而不是挥甩出去,明显是知道午马的身份。
既有道力,又有眼力,不会是平常的鬼怪,如果恢复了本来面目,威力可想而知。
是谁?是刚被得罪的火魔?还是其他魔头?按照常理,大白天的悄无声息出现,而且气息内敛,很难体察性质归属,绝对不是鬼。
古青月不说话,两手背后,直盯着岳平阳。岳平阳默然无语,直盯着对方眼神,暗自测度对方的身份和来意。苏澈自然也不敢说话,站在墙角处,端详打量,暗自运气。
三方僵持了足有一刻钟的时间,岳平阳方才开口,“请问,阁下是谁?我怎么觉得面熟,可否告知在下!”
古青月点点头,“嗯,有些进步,眉宇之间有些气象了,尽管体内魔气滋长,但正气也生出来了。修道之人为‘道’所误者不在少数啊!都谓‘道’是形而上,而不明了‘道’的形而下,道,就在器中,就在功名利禄中。”
岳平阳闻听此言,仔细回味一下,急忙附身长拜,而后跪下,“拜见前辈!”他此刻已经完全听出来了,来者正是本处土地神古千音,也是古家的祖宗,更是自己的恩人和同门前辈。
古千音延出灵气,托岳平阳起身,“你小子,看来,已然进过仁心学境喽!福缘不浅啊!”
“前辈明见。若不是前辈,我得不到万年飞龙掌血。在南小寺村,如果不是前辈将那个蛟蟒怪招走,我怕也活不到今天!”岳平阳发自肺腑,少了戏谑,说得很是诚恳。
“我此番来,是想告诉你,你们要找的安妥之地就在青月工作的地方,后边右手有个小院,自可安身,可以省却不少麻烦!”
“什么?就是经远集团在这里的办事处?”岳平阳万没料到古老爷子指了这么个去处,竟是那个被集远集团占住的原部队农场。他跟南商雨曾去过,那里就靠近古氏祖坟。
“正是,个中因由,不便明说,但去无妨!”
“那是余津天的地盘啊!”岳平阳说道。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当断不断,必有后患!”古千音说道。
“我知道了!”岳平阳再度问道,“您老说我身上有魔气?这魔气从何而来?商雨也说过类似的话,到底怎么回事?”
古千音叹口气,“运数使然,不可说,日后你自会清楚!”
“哎呀,老爷子,别卖关子了行不?我现在倒霉得很,你直接说不就行了!”岳平阳开始露出本色。
“对你有好处,我自会说,对你没好处,我不会说。难得糊涂!”
岳平阳料知再问无益,改口道:“这些魔头们到底什么来历?南商雨不会有危险吧?还有,古氏家谱里边到底藏了什么秘密?为什么会引来火魔!”
“我今天急急赶来,就是要料理此事,你速将家谱带走,连这盒子一同带上,好好研究,自会有人为你指示迷津。我马上就要上任去了,再见遥遥无期!”
“什么,您不是有神差吗?还要上什么任?”
“官不护私,人神同理。我因插手你们的事情太多,已然违了规矩,上边另有任命,即刻要走,故才赶了过来,交待一二。”
岳平阳不由一撇嘴,“好不容易找个靠山,又要掰瞎,真是靠山山倒、自力更生!”
古千音说完,气息立变,南商雨军身一抖,长长打个哈欠,醒过神来,好奇地看着二人,摸了摸脸面,“你们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目的地已经选定,就选经远集团在这边的办事处,原来部队农场的那个院子。院后还有个小院对吧?就住到那儿!”
“什么?”古青月瞪大了眼睛,冷笑加苦笑,“你想得美,你知道光盖那几间房花了多少钱?你知道是谁住那儿吗?不行,绝对不行!”
古青月冷静一下,“还有啊,余津天恨你牙根痒痒,正想找你茬呢,你住进去,岂不是要翻天?你还想安生?想生存都难!谁出得这个馊主意?你有没有点战略眼光?领导要照你这么当,千军万马都禁不住折腾!”
“你祖宗的主意!”岳平阳冷冷地说道。
“岳平阳,我再次警告你,跟我在一块,不准说脏话,不准骂人,军阀作风在我这儿行不通!”古青月感觉岳平阳在骂她,发起了火。
苏澈赶圆场,“岳先生说的是实话!”
“什么意思?”
“你老祖宗古千音刚才过来一趟,附你身上了!”岳平阳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郑重了神色,“古青月,入住经远集团的事,你来协调,而且必须协调成!你抓紧时间办理。这是命令,没有商量余地!”
一旦岳平阳较了真,古青月还真无话可说,点点头,“容我想想行吗?事情确实难办!”
“两天之后,我听你回话!”岳平阳转头对苏澈道,“青锋堂那边的事我不太懂,也不会插手,你按照既定路子走,一有情况斟情反馈给我,但要小心。我感觉,青锋堂绝不仅仅是一个黑社会那么简单,对了,还有那个清霄居,里边的水也很深!”
苏澈点头答是。
几句话说完,岳平阳突然找到了当官的感觉,还想再白话两句,但突然就又停住了,因为他听到了外边两只鸟的对话。
“情况怎么?”一只鸟问道。
“刚才有一道强大的气息过来,很是骇人!”这是金丝雀精尘风的声音。
“刚才是土地神,你放老实些是对的。我想知道,岳平阳现在如何?那只鼎呢?”
“他人没事,刚降伏了一道魔气,那口宝鼎还在他身上,他现在看得很紧,对我也不放心,故而未敢有所行动!”金丝雀精很老实地回答。
“不急于一时,找准机会,将鼎带走。据我所知,此巽鼎炼制木属有奇效,炼制其他属类则不可。但凡见他收集奇异果蔬,都要严加注意!”
“是!”金丝雀精再度问道,“主人,为何此时不合力将那鼎抢走!”
“还不到时候!此外,你还要抓紧时间去找未精,无论如何要把她的那只鼎盖弄回来!”大鸟再度发令。
“是!只是未清现在行踪不定,又能幻化,我还要仔细寻找!”
“记住,切不可轻举妄动,能获此人信任最好,要提防刚才出去的那只狗!”主子嘱咐道。
“它是午地正神!”
“我知道,善加利用!”大鸟说完,腾翅而去。
“唉——”金丝雀精长长叹了口气,自语道,“若我修为大成,何苦长留于此!”
岳平阳静心听着,嘴角处露出一丝得意笑容。这两个鸟精无论如何不会想到,自己已然能辨识鸟语,截获了情报。人也好,神也罢,只要是活物,就容易自以为是,以人为愚,殊不知到最后聪明反被聪明误!
想至他,他是很是佩服公冶长,不愧为圣人高足。同时也对自己点下头,深藏不露的策略是对的,你藏得越深,越能掌控全局,占据主动。
鸟子对答,提供了大量信息。最有用的是关于羊精,从雀子的口气来看,羊精未清确实不在杨灵坡,那她会住在哪里?怎么能尽快找着?
还有这口鼎,如何能既炼制了丹药还能不被鸟精窃取,有没有什么将计就计的高招妙策?
勾心斗角的事,岳平阳历来讨厌。敌人过来,可以大刀阔斧,虽然残烈,但很痛快。独有这些阴谋诡计,最见不得人,却又要努力示人,又要导演又要演戏,真是不堪其累。
但眼下,他必须要演,不但要演,还要演得逼真形象,演得不露痕迹。务实来看,他离不开鸟精,尘风就像是一架预警机,只要她在,自己就能感应捕捉特殊信号;至于午持,标准的狗皮药,想甩也甩不掉。
苏澈卧别人的底,自己身边又被别人卧底,小人卧底已然可怕,而这两个远比小人更可怕,窥伺时时都有,危险无处不在。
玩!既然开了局,就特么好好玩一场,把智商用到极致!把他们彻底玩弄于掌中,演一场精彩的大戏!
岳平阳心理活动极大,不自主地浸于其中,表情随之而动。
他这个样子在古青月看来,有些可怕,问道,“怎么,你想到了什么办法!”
经古青月问起,岳平阳眼前灵光一闪,扬眉舒额,冷然一笑,使劲地点了点头,长长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