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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半年

数日后的清晨,方伯家中。

依旧是清简的早餐。

罗霄仍为自己之前的雷人举动而不安,他非常懊悔自己竟然会拿着手机愣充麦克风,摇头晃脑假装披头士,雷翻了一众老小不谈,还让部落里那些少女们芳心暗动!那夜的篝火虽然熄灭了,但那些少女们却不约而同地以各种方式向罗霄展现了自己心中燃起的烈火。这其中,也有方玉汝。

不知道伪摇滚居然能够起到这种效果,否则何必守着光棍直到现在?

方玉汝只吃了小半碗稀饭就清风般起身离去,临出门又回眸深情地看了一眼罗霄。不想却与罗霄四目相对,双颊不禁一片绯红。

罗霄赶紧收回目光,埋头大口大口的喝着碗里的稀饭。

方伯和老伴看在眼里,乐在心里,两张满是皱纹的老脸也绽如菊花。

罗霄却有另外的思考:这辈子就这么普普通通的在这个小村子里度过?然后等到老死那天再让小帕来收割自己的灵魂?如果这样,还不如在原来的世界里耗完一生呢,最起码那里还有亲人、朋友,还有自己熟悉的生活方式:工作、公交、电视、电影、上网、K歌……

想多了就是默然。

“罗壮士,有什么不妥吗?”方伯很关心的问:“我看你眉宇间经常流露出一丝惆怅,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罗霄抬起头,报以一笑;但是连他自己都能很明显的感觉到那笑容里的干燥程度!

“我吃饱了,想回房间休息一下!”罗霄说。

“罗壮士,我知道你肯定有心事!如果方便的话,告诉我们一下,看看能否帮你解决呢?”方伯仍然紧追不舍,关切之情溢于言表,俨然已经是岳父的姿态了。

“真的没什么?我在思考一些事情!”罗霄说,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方伯,我有件事情想请教您一下:如何才能够摆脱魂奴的身份呢?”

方伯看了看罗霄,叹了一口气道:“看来罗壮士还是想要离开这里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罗霄急着辩解道:“因为我不想成为魂奴!”

“那就只有继续修炼了,达到传说中的神级高手,就不受那些噬魂兽的控制了!而且可以寿与天齐了!”方伯有些失落的说:“罗壮士!请恕老夫冒昧,我家的玉汝真的对你一见钟情,但是她又不好意思向你表白!我们也真心希望你能够成为我们的女婿,长期定居在这里,保护村民,保护玉汝!”

罗霄愕然!“村民们还有什么危险?不是有乌瓦拉的守护吗?难道有猛兽袭击?”

方伯摇摇头说:“罗壮士,你对你的来历从不肯透露半点消息;但是看你这些问题,觉得你真的好像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一样。对于这些童叟皆知的事情,你居然一个都不知道!”

罗霄只能用微笑来掩饰内心的那一丝慌张,“我从小生活在一个与外界完全封闭隔绝的地方,所以根本不晓得这些事情!包括额头上的这个红色印记,也是来的途中巧遇小帕得到的!如果晚一点,估计也跟你们一样,会成为乌瓦拉的魂奴了!”

方伯沉默了一会儿,看得出他在考虑罗霄这些话的真实性。旋即,他抬起头,看着罗霄说:“如果这样,那我就将我所知道的全部说给你听!至于玉汝的事情,请罗壮士自己决定,无论你最终是否会选择离去还是留下,无论你选择的是玉汝还是部落里其他的女孩,我都不会介意!”说完,看了看罗霄,又补充道:“真的!”

“多谢方伯!”

“这苍穹大陆上最最高级的动物大概就是那些噬魂兽了,不过它们分为两种,一种是吃人灵魂的,叫噬魂神兽;还有一种专门吃其他动物灵魂,叫噬魂魔兽!所以,无论是人还是动物,想要摆脱魂兽的命运,只有修炼!所以在大一点的城邦就有专门训练人们修炼技能的学校,在大城市里,据说还有专门的修炼者的团队什么的;这些也都是听长辈们说的,我也没有亲眼看到过!我们帕拉部落里,从古至今,只出过一位王者,后来他离开了这里,去了城市,就再也没有音讯了!”

“最近的城邦在哪里?距离这里有多远?”罗霄问。

“最近的一个城邦,叫贾里城,由此向西需要一个月的路程!”方伯又补充道:“不过,这路上,有山岭也有森林,猛兽无数,凶险万分!你可要当心点啊!”

罗霄听到这里,发现方伯眼中那份不舍,不由得心头一软,道:“我只是了解一下!方伯,你多虑了!”

方伯微微笑道:“那就好!那就好!关于玉汝的事情……”

“放心吧,方伯!”罗霄说:“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

方玉汝正在房内绣着一个香囊,绣上几针之后就会失神的想上一段时间,脸上满是娇羞的神色。

方伯推门而入。

方玉汝慌忙将香囊藏到袖子底,见到是方伯,不由得嗔怒道:“爹!你吓死我了!”

“呵呵呵!”方伯笑道:“你以为我是谁? 莫非你以为是罗壮士不成?”

“爹!”方玉汝双颊绯红:“我不理你了!”

“还装羞!”方伯故意捋捋清须,说道:“不理我?那有关罗壮士的事情,我就不说了!”

“爹!”方玉汝佯装嗔怒。

“哈哈哈哈!女儿啊!”方伯说:“我可是帮你把话传到了!至于后面的,可就要看你了!”

“他……他……他同意了?”方玉汝揉捏着手中的香囊,目光却瞥向墙角。

“他让我放心!”方伯笑道:“你说他是不是同意了呢?”

“那……那……”方玉汝低头一笑,“爹!我得抓紧时间把这香囊绣好呢!”

“嗯!”方伯点头,旋即回过神来:“你这是赶我走吧!”

************

帕吉这些小孩子经常过来找罗霄,缠着他教他们修炼。罗霄无奈之下,便把从电影电视里看到的那些花拳绣腿的招式直接生搬硬套,教给他们。虽说是玩闹,但是帕吉他们却炼得不亦乐乎。日子久了,村民们都生出一种渴望:请罗霄教他们修炼,以摆脱最低等魂奴的命运!

自然,还是搬动方伯出面;但是罗霄没有答应——他也不敢答应,他自己都是一窍不通!误人子弟的事情,他还是不齿的!

太阳西下,在天空布下一片瑰丽的晚霞。

罗霄坐在一块巨石上,看着夕阳,满是惆怅:“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后面一阵轻盈的脚步声止住了。

回头一看,是方玉汝。

“罗大哥!想不到你竟然还出口成章啊!”方玉汝娇羞道:“我有个东西想送给你!”说着,拿出日赶夜赶缝绣出来的香囊,递给罗霄。

罗霄微微一笑,很大方的接过香囊,“谢谢了!真不错!”一边把玩着香囊,一边说:“方姑娘手艺真是精巧!”

“叫我玉汝行吗?”方玉汝有些扭捏不安。

“嗯!玉汝,坐下吧!”罗霄拍了拍身边的巨石,接着把屁股向另一边挪了挪。

方玉汝轻揽裙裾,盈盈坐下,脸颊却是一片绯红。

罗霄看得很分清,但却不好意思说明。两个人同时陷入尴尬,都是默默地看着夕阳坠落。

夕阳坠得厉害,转眼就要没入云海了。

“罗大哥,你在想什么?”方玉汝打破了宁静。

“每当看着夕阳落下,我才会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渺小!我根本无力改变什么,无法阻止它升起,更无法阻止它落下。”罗霄叹了一口气,说:“我很不甘心这么平庸到老,然后静静的等待死亡,看着噬魂兽来吃掉自己的灵魂!但是,想想,这么宁静安详的生活,找个温柔贤惠的人作伴,生儿育女,相伴到死,也是不错!”罗霄说着,不仅摇摇头,一脸苦笑:“我是不是太多愁善感了?”

方玉汝摇摇头,很是感动的说:“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么有内涵的话!真的!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陪在罗大哥身边,一直到老,行吗?”

看着方玉汝那娇羞的神情,罗霄心下一动,掏出手机,对着方玉汝按下了快捷键!方玉汝那惊愕略带激动的面容边姣好的留在了手机内。罗霄收起手机,挪了挪屁股,靠近方玉汝,伸出左手,轻揽她的香肩。刚一接触,两个人都是心神激荡。

漫天彩霞的映照下,巨石之上,一对玉人相依相偎。

转眼半年,罗霄和方玉汝终于决定举办婚礼。整个部落都陷入一片欢腾,当然,这欢乐的海洋中也部分失落的人,他们或者暗恋罗霄,或者单思玉汝。

夜色降临,篝火再次燃起。

“各位父老乡亲!今天是罗霄和我女儿方玉汝的大喜的日子,所以,请大家给这对新人祝福的同时,尽情的欢愉吧!”方伯也很激动,脸上一片醉红。

帕吉几个小孩子早就跑到罗霄面前,叫着跳着:“师傅师傅!教我功夫!不教功夫,洞房不入!”这让在场所有的人都爆发出一阵酣畅淋漓的大笑。

罗霄也笑得前仰后合,好半天才缓过神来,摸摸帕吉的头说:“师傅最近没空,师傅最近要忙着给你找个小师弟!”说完,抬头看看方玉汝,伊人已经面红如粉,娇羞不堪了。在这一刻,罗霄真的感觉到了什么叫做快乐!

篝火炎炎,觥筹交错!人们欢声笑语,一片歌舞。

没有人注意到一群黑色的身影从西面的山林中悄然逼近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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