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怃痴痴的望着月儿已经远去的背景,喃喃低语着,姜尚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却看的明白孙怃的心思。
商人,女子,朝歌,这一连串的词语让姜尚的心早已平静不得了,那叫月儿的姑娘如果自己没看错,一定是位剑客。
剑客在在战国初期早已成熟,剑客一般分为四类,浪荡风流无拘无束者;护主者;为赏金而杀人者;为国为理想的侠者。
当剑客逐渐成为一种职业时,侠者亦不多见,自顾不暇的人们,哪里还谈的上抱负,理想,剑客自然也不例外,他们也得生计。
吃晚饭的时候,孙怃再次向姜尚提起要去朝歌,姜尚早已预料他会有此决定,自然明白,即使依照孙怃的性格,即使姜尚不跟着他去,他一个人也是去定了的。
姜尚只得苦笑,点是称好。
自从跟随武王于摘星楼亲见纣王自焚后,姜尚便再也没有踏足过朝歌,在他眼里,朝歌已是一座空城,那宏伟的建筑,也许不过一场夜风,便将之吹散了,只是那晚的闻仲,那晚的纣王,那晚的狂风,沥沥在心,不敢忘却。
孙怃自然是不能理解姜尚的心思,此时在他眼里没有比在见到月儿姑娘更重要的事情了。所以第二天一早,孙怃便迫不及待的去马市上牵回了两匹马,姜尚一见那一老一幼的马,顿时无奈极了,这孙怃果然是涉世太浅,这怎么看也不像孙怃口中的上好马匹,但又苦于始终不能在孙怃眼皮下召来“四不象”,毕竟自己的身份还是需要隐瞒的,所以也只好骑着那只颠簸的老马,向朝歌方向开去了。
一路上虽然亦有繁华之所,但饥困之处还是居多,村庄路口饿死的狗横在路中间,满身污泥的小童正在寻找死去多年的牧牛,无望的老人躲在悬崖峭壁的洞穴里伸出了头,在蓬乱的长发中一眼又一眼的打量着这个渐渐就要黑掉的世界。
路人坐有很多人,他们不是行人,只是那么坐着,相对沉默,空洞的眼神连个陌生人都装载不了。
孙怃默默无言,这些是他从前见见所未见,想亦未想的事实。天下诸多生命,哪能都像他这般好运的降临在富贵之家,衣食无忧。
悲怜之心渐渐的也荒凉了下去,那是一种彻入人心的荒寂,好似心里是一个空阔的原野,一望无际,却有很漫长的回音,久久不能散去。
姜尚曾也和无数人一样认为,只要推翻一个旧的政权,便能建立一个完美的世界,可如今他更明白,自己曾经所做的一切,不过只是将天下的王改个姓而已,百姓还是原来的百姓,只是更穷了,人丁常年征兵变的更为稀少了。
经过三天的路程,姜尚二人终于来到了朝歌的城门外,远远的就看到了重兵把守,姜尚早在下界之时换了面貌,否则此时是万万过不了这城门的吧。
朝歌城显然没有往日那么繁华,街头的小贩也不不在吆喝了,他们无精打采的看看别人的货物,在看看自己的货物,又望望路人。
“有些人一旦失去了身份的确定,他便会变的迷茫,就像前几日在洛邑见到那个店小二,他分不清自己是商人,还是周人,所以他显的很随兴,就像现在的这些小贩,当他们还是商人时,他们会努力赚钱,会觉得生活可以很有意义。而此时他们似乎是想别人来告诉他们,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孙怃若有所思的似在自言自语。
这些日子的所见所闻让他感触良多,姜尚也暗叹孙怃能有这般见底,看来读书万卷确也不如路上一遭。
朝歌人虽如此,但城依然坚挺着大城的底蕴,那宽阔的行道能平排行进五辆双头马车,一排排的商房远远望去,犹如两座天然的屏障,守护着屏障内的人民。
极目眺望,你能隐隐看到高大的皇宫,姜尚看到这里无意扫了孙怃一眼,发现他眼中的神情充满了迷离。
那不像曾经骄傲的纣王,也不像意气风发的孙怃,至于到底像什么,姜尚自己也说不清,这样的感觉竟让他感到一丝的慰冀。
“你说,周灭了商后,现在朝歌王宫里住着什么人呢?”孙怃突然说道,眼睛盯着那远处的王宫,若有所思。
姜尚摇了摇头,他确实不知。
“走吧,我们去看看。”孙怃说罢,没等姜尚回答就自顾向王宫方向走去。
没过多久,二人就来到了王宫周外,一排排的兵卒挡在了他们面前,孙怃显的无可奈何,带着失望的神情正欲望转身离去。
姜尚却一把拉住了他,凑到他耳边说:“我带你进去,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孙怃露出一脸的诧异,但很快就点了点头。
“等下进去了,你不要问我们怎么进去的,以后也不要再提。”
孙怃依然一脸的诧异,但他这次却迅速的点头表示肯定。
“既如此,你先闭上双目。”姜尚说道,待孙怃闭眼之后,立即施法,瞬间那些士卒都倒了下去,像是失去了知觉。
“好了,可以睁开眼睛了。”姜尚拍了拍身边的孙怃说道:“我们进来了。”
孙怃一脸的怀疑看着姜尚,随后才正眼打量起眼前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