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的东洋人越来越多了,他们开始用武力镇压百姓,凉城失去了往日的繁华,变的逐渐萧瑟,白天愿意上街的人越来越少,银铃知道她该做出决定了。这么大批的烟花在她手里是个大麻烦,她必须马上脱手,可谁会在这种时候收这么大批的烟花呢。银铃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可她还不愿意面对,要使烟花脱手的代价太大了,要让整个东升烟花厂作陪。可银铃没办法,她只能硬着头皮找到沈亦请求他收购东升,希望他可以看在青梅竹马的情谊上,给东升的老员工一个容身之所,毕竟世道不太平,普通百姓的生活真的很艰难。民国四年,东升烟花厂正式更名为东胜烟花厂,换下厂牌的那天,银铃没有去,她只是跪在祖宗祠堂里,静静的一言不发,她又想起了接过东升那年,也是跪在这里,物是人非而已。银铃不明白,为什么她平静的生活会被打破,一切都从那些东洋人来到凉城开始就变得无法控制。他们带来了欺压,带来了炮火,带来了杀戮。五月五日午,赠我一枝艾。这是银铃放下身上担子后过的第一个端午节,银铃觉得无比轻松,起早就做了香囊准备祭拜先人,可管家沈叔的消息却让银铃如临大敌,东胜烟花厂的老板沈亦请东洋商社的股东在银镜湖泛舟饮酒。听说是因为前段日子东胜运了大批烟花出城,却没有在商社报备,途中日军还正好击毙了几个地下党,这不是巧合。这些说是商社,其实就是东洋人在凉城的关卡,专门为这些东洋人提供抗日分子的情报。沈亦是汉奸吗?银铃也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越来越看不清他,该相信他吗?银铃的手暗暗的攥紧。
粽香浓浓,龙舟赛舞。银镜湖上聚满了观看赛龙舟的人,可几声枪响打破了这份热闹,一艘客船从远处开来,船头高高的扬起,独标高格。船上是些东洋人还有沈亦,银铃在远处的桥上看着,不免心中悲苦。沈亦,他真的是这样吗?银铃在心中反问。随即,她的身影隐没于众人。东洋人把湖上的龙舟队伍赶走,随即找了些舞女表演,途中沈亦接到银铃病入膏肓的通知,沈亦顿了顿,眼神中痛苦一闪而过,他不能走,他还要完成任务。地下党同志最后交给他的任务就是刺杀东洋商社的社长井田千裕,他多次破坏物资运输,还抓捕了不少抗日的同志,他不能留。其实这一船船烟火下还藏着药品,这些都是前线紧缺的物资,沈亦自从接手东胜就一直暗中把这些物资运往前线。银铃终是不信他吗?银铃再等等我好吗?等我完成任务就回去把婚书实现,银铃再等等我。沈亦双手已经都是汗,懊悔痛苦出现在他脸上,台上的歌女越唱声音越激烈,沈亦却觉得无比熟悉,银铃!她为什么在这?沈亦已经来不及多思考,只想让银铃赶紧离开,他疯狂的驱赶船上的歌女,舞女。可远在台上的银铃却以为她的计划暴露,抬手便点燃了船下的烟花,如此多的烟花足以让一艘船沉没,一瞬间,傍晚昏暗的天空宛若白昼,这就是白日烟火。一艘气派的木船轰然倒塌,到处都是被炸伤的东洋人,银铃心想,父亲,女儿也能做出白色烟火了,果然真如你说的那般好看,巨大的爆炸让台上的银铃重重掉落在船上,银铃感受到鲜血,她感受到了时间的流逝,像一个沙漏,离合悲欢,生命漫长也短暂。她痴痴地笑着,看到了沈亦,他就倒在血泊里,静静的一言不发,银铃慌了,她不是说自己病重让他去看自己吗?为什么沈亦还会出现在船上?银铃挣扎着想挪到沈亦身边,可她已经失血过多,连动一下都不能。银铃后悔愧疚看着沈亦,嘴轻轻的开合几下,渐渐的闭上了眼,说了什么只有银铃自己知道,是对沈亦的抱歉,最后一句的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