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易逝,惟情不老。在战火纷飞的年代,总有一些无法磨灭的印记在人们心里,或悲伤或快乐或遗憾,我们终是成了看客,在一个个故事中感受爱而不得,在时光洪流中体味和平年代的来之不易。
在凉城这个边陲小城有两家烟花厂,城中的烟花生意几乎都被这两家垄断,一家叫东升烟花厂,一家叫东胜烟花厂。两家名号相像,烟花质量也相差无几,所以城外的客商也偶尔会把两家认错。
东升烟花厂现在的当家人是一个小姑娘,名字叫银铃。人如其名,性格也像名字般活泼好动,声如脆铃,唱的一手好歌。三年前,东升厂的货船载着一批烟花运出城外,途中烟花爆炸,船被炸得七零八碎,一同押运的大当家也随着绚丽的烟花一同沉入了银镜湖。自此,经营东升烟花厂的担子就落在了青涩的银铃身上,小小的银铃跪在祖先祠堂发誓一定会好好经营让父亲付出生命的烟花厂,冰凉的祠堂与小银铃的身影在夕阳下被映的发烫。民国三年,凉城里突然多出了许多东洋人,终是世道不由人,战火纷飞。烟花生意本就不好做,如今又多出些东洋人对火药严格管控,层层关卡后也没剩多少利润了,故而东升已岌岌可危。又是一年端午,因为经历战火洗礼,人们才会对温暖的节日格外珍惜,银铃要抓紧议价,把最后一批烟花送走,最近总有风声说东洋人要封锁凉城,计划把凉城当成自己的战略储备库,搜刮凉城所有物资运往前线。在战争年代,拥有大批火药就等于有了护身符,可对于形单影只的银铃来说,这些火药只会成为她的催命符。趁着天色正好,银铃抓紧朝约定的地点走去,带着青泥的石板路银铃不知走了多少次,只是这次却不只她一人走过。那人拿着合同与看起来像是烟花的样品大步走过,轻轻擦过银铃的衣角,竟然是他,银铃心想着,一边想一边慢慢走,连管家沈叔的催促也没听到。银铃陷入了回忆,父亲去世的那年银铃悲痛不已,于是彻查了东升厂子所有的员工,尤其是与那船烟花有关的人,居然查到船上员工的家人收到过东洋人的打款,查到这里银铃就明白了七七八八,只是缺少证据,相关的人早就不在了,就算找到了证据又能怎样呢?政府的不作为,东洋人的镇压,都让银铃无法反抗。后来,直到银铃找到了东胜烟花厂的少当家沈亦,满心的苦楚在见到这个青梅竹马以后才敢表现,银铃在沈亦怀里委屈的哭泣,由最开始的小声啜泣到嚎啕大哭,没有人知道这个在乱世挣扎的女孩的几多苦楚。银铃正低声咒骂着那些东洋人却被告知沈亦不久就要赴日留学,信仰在那一刻彻底崩塌,都说人是有思想的芦苇,这一刻银铃明白了身若芦苇,雨打飘零是怎样一种滋味。沈亦走的那天银铃没有去送,而是拿出了与沈亦的婚书,那是一份还没有被送到政府记录的婚书,没有任何的法律效益,银铃拿在手里看了又看,摸了一遍又一遍,只几下就被她撕成了几块,扔回了妆匣里。以后的几年,银铃再也没有见过沈亦,亦再也没有碰过那个妆匣。思绪飘回青石板路,银铃自嘲的笑了笑,自己竟不知道他回了凉城,看样子他也是想抢那单生意,可是就真的能如他所愿吗?银铃心想着,就走到了约定的地点,只看见沈亦正与客商杜老板签订合约,银铃看见,不免心头一急,冲上前去却也无计可施,只能问杜老板还能不能再收些烟花,哪怕比之前的价格低些,可无奸不商,没有人愿意额外再给自己添麻烦,更何况这些走南闯北的奸商。银铃不甘心的拿起沈亦带来的烟花样品,是白日烟火,是父亲生前一直惦念的白色烟火,三年前,父亲坚持要跟船,一是放心不下大批烟火的运输二是要给客商看看最新研制的白日烟火。那是东升厂的最新研究,因为威力巨大,还未投入使用,这种烟花燃放时能把整片天空照亮,即使在黑夜,也能宛若白昼。这白色烟火虽然是东升研制的,可自从沉船后就再也无人研制,可沈亦怎么会有?银铃不由得想着父亲的事故是否与沈亦有关,疑问的种子在银铃心里扎下了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