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曼回到住处,一语不发,如虚脱般躺在太师椅上,面如死灰,双目空洞无神,此时他也解除兽化状态,全身上下软绵绵的,再无半分力气,这一躺便是整整一天,手下们从未见少主人如此颓废过,人人心中升起一丝不祥之感!
“少主人,您……您这是怎么啦?”终于有位老兽人忍不住,试探着问道。雷曼摇头不语,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位老兽人算起辈份来,还是雷曼的爷爷一个辈的,雷曼是他看着长大的,见雷曼这般模样自是难受,老兽人缓缓说道:“少主人,您这又是何苦了?胜败只是一时之事,以后的路还长着,以您这般天姿,难道还怕赢不了一个人类吗?您小的时候,就聪明绝顶,人家学上十年的武技,您一年就学会,把我们这帮老东西给乐坏了。后来,您周游大陆,不但修为突破御神,成为兽人金刚,而且对大陆各种风俗礼节、人文地质了如指掌,一时间,三十六部落的酋长争着要把本部落最美的女子嫁给您,当时的您是整个洪蒙部落的骄傲!我们这帮老东西不知有多开心!可你现在……哎!我老了,不中用啦!这说的话怕是也没人愿意听喽!”老兽人说到最后,坐在地上,捶心叹息,似是十分伤心!
雷曼如被人刺了一下,稍稍一震,便回过神来,忙挣扎着起身去扶老兽人,面色惭愧地说道:“雷林爷爷,是我不好,让您担心了!您放心,我一定会打败逸子凌的。”老兽人这才满意地拍拍他肩膀,赞道:“对!对!这才是我们洪蒙部落的好儿郎!输得起的人才能笑到最后!”
雷曼将老兽人扶起坐在椅子上,这时从门外进来一手下,禀道:“主人,有一个小叫化子给您带了封信,说一定要您亲启!”“嗯?拿来看看!”雷曼奇道,那人将封信递给雷曼,雷曼打看,见上面写道:“你想报今日之仇。就来城南郊外三十里处的峡谷中见我,我有妙计相赠!”也无落款。雷曼将信合起,暗自想了一会儿,突然眼中闪现出一丝精光,随即笑了起来!
………………………………………………………………………………………………………“公子爷!您就行行好!放了我的女儿吧!我老头子可就这一个女儿啊!您就………哎哟!”一位老汉正颤颤微微地跟在一位锦衣公子后面,泣声肯求着,冷不防被公子手下一脚踢倒。
“呸!死老头子!欠债不还,还敢跟来要人?告诉你,不是看你女儿还有几分姿色,勉强可以抵债,老子早把你全家抓进牢里关起来。”一个满脸横脸的下人恶狠狠地嚷道。
这伙人除了锦衣公子外,个个都是彪捍凶猛,实在不是什么好惹之辈!所以大街上尽管还有许多行人,却无一敢来劝管。
锦衣公子年约二十,长得马脸鹰鼻,细眼浓眉,十分的丑陋,他见手下人逞威,街上行人都是面色恐惧,远远地避开,自是得意万分,嘿嘿一笑,说道:“跟他废话什么?这老头子再敢跟来,直接打断腿!”他一帮手下,连声称是。
干柴棒此时正在酒楼上大吃大喝,与十几个手下行酒猜令,好不痛快!从新年开始到现在,已有三个月了,这三个月来,他干柴棒的大名可是如雷贯耳,掷地有声,佛瑞港中的各大势力哪个不知?谁人不晓?
新年第二天,他干柴棒勇闯圣光明教教堂,英勇负伤,结果圣光明教三位护法亲自上门赔礼道歉,送了他无数珍宝,名贵药材,又当众砍了主祭跟一帮祭祀,这才了事。
新年第五天,干柴棒威风凛凛,大闹至尊赌场、双龙赌场、天下赌场三家最大的赌场,结果被群殴,浑身上下血肉模糊,双腿尽断,双臂骨折,二十四根肋骨断了十八根,钢索与奇塔连手救援他时,他仍在喷血狂笑,大呼道:“好过瘾啊!来啊!快来多打几下?打我一下,小爷赏你一锭赤金!要是打断老子一根骨头,小爷给你们一百赤金做回扣!”结果,赌场众人惊愕交加,再无人敢上!这一场下来,三大赌场各赔了十万赤金!作为靠山的黑冥会佛瑞港分会会长,亲自上门告罪,送上千年参王十支,极品美女二十名,那位会长见病床上的干柴棒死盯着自己的戒指,目光凶狠,大有非得到不可的气焰,会长无奈,只好忍痛割爱,那可是极品魔法道具啊!干柴棒欣然笑纳!从此他凶名远扬!
新年后第二十天,干柴棒全愈,路过奇货拍行时,直接被摩西长老拦下,死皮赖脸的非要送他几件好宝贝,干柴棒一番虚情假义的推迟之后,终于被逼无奈,好心收下。各大商行、商会以此为样,或偶遇、或恭请,与干柴棒几番阿谀奉承之后,欣欣然称兄道弟,交情莫逆,干柴棒也就不得不给兄弟面子,十分不好意思的来者不拒!
当然也有有眼无珠、不识实务之辈,结果干柴棒在随后的两个月内,腿又断了三次,分得脏款六千赤金,三位肇事的世家公子也被拖进地牢呆了一个月,随后被重金赎出,当着干柴棒的面痛改前非,哭得比死了娘亲还惨!看在金钱的份上,干柴棒也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啦!
到今天为止,干柴棒已经有十天没惹事生非了,不是他不想,而是他没机会。他干柴棒如今朋友满天下,与各大势力的负责人早就相见恨晚,意气相投啦,老远一见到他,便迎上来“干队长!干队长”叫得亲热,他干柴棒也是讲义气、爱面子的人,俗语说“伸手不打笑面人”,他是说什么也不能对朋友们下手的。当然前提是,朋友们隔山岔五的也得意思意思,不然的话……嘿嘿!……他干柴棒翻脸的速度可是比流星还快!
“打断腿?”干柴棒对这三个字可是亲切之极,就算是在酒楼上哟喝饮酒,也能清醒地听道这三个字,他轻声自语起来,伸头朝街上瞅去,正好看到刚才锦衣公子欺负老汉那一幕。干柴棒气得将酒杯摔碎在地,起身说道:“哥几们,有张开啦!跟老子去挣钱吧!”他的手下原是做狱卒的,本事稀松,跟着干柴棒也没少挨揍,不过这揍可是痛在身上,甜在心里,几翻挨打之后,个个都是腰缠万贯,财大气粗。他们可是整个沃森大陆的异类,不怕挨打,就怕没人敢打!这次一听头儿说开张,当下酒也不喝了,跟着干柴棒朝街上走去。
干柴棒喝着半醉半醒,领着兄弟们摇摇晃晃地走到那帮人面前。锦衣公子不是佛瑞港本地人,也没见过干柴棒,见他们醉熏熏地跑过来十分不快,只是初到此地,又见他们穿着军服,不想多惹是非,便给手下使个眼色,示意他们避开,谁知干柴棒走到锦衣公子面前,二话不说,一把将他衣领抓住,翻着白眼说道:“认识我吗?”
锦衣公子见他身上酒气冲天,心生厌恶,轻斥一声:“滚开!”稍一用力,便将干柴棒推开。干柴棒立势不稳,朝后倒去,幸好被手下扶住,干柴棒大怒,嘴里骂骂咧咧,绕着锦衣公子转了二圈,打量打量他,突然,抬起腿来,朝锦衣公子屁股就是一脚,差点把锦衣公子踢倒在地。干柴棒笑骂道:“他娘的,哪里来的王八小子?敢用屁股踢老子的脚?”
此语一出,众人俱是哄然大笑,干柴棒与他的手下们,笑得格外讨厌!锦衣公子脸色铁青,心想:“老子本不想惹事,没想到这几个兵痞子,竟然来惹老子,哼!今天非给他点颜色瞧瞧!”想罢,他正要招呼手下,当街揍他们一通,没想到只听哎哟一声,刚才踢他的那个小头目,大叫着倒在地上,抱着一只脚,痛得在地上滚开滚去,叫声也跟杀猪一般。“哎呀!这人的屁股好厉害!内家真气啊!把老子的腿给震断了!”锦衣公子正自狐疑,自己哪里练过什么功夫?更没有内家真气啊?不过见他叫得凄惨,又不像是假装的,一时间又惊又喜,心道:“莫不是前些日子吃的万年雪莲的功效?”
“老大,你的腿真的断了吗?哎呀!太好啦!谢天谢地啊!”干柴棒的手下俱是笑容满面的围到他身边。锦衣公子哪里见过这种怪事?自己人受伤还这么高兴?其中有个手下凑在干柴棒耳边,低声说道:“头儿!你抱错脚啦!刚才你踢那公子的是另一只!”干柴棒一听,赶紧换只腿来抱住,叫得声音也是更大了。
锦衣公子跟自己手下只是冷眼观看,不知这帮兵痞子要搞什么鬼?只是隐隐感觉有些不妙,却又说不出原因!因为街上许多人,竟然对他们投来一丝同情的目光!
“拿下!”随着一起暴喝,钢索带着手下已快速赶到,二话不说,几个照面便把锦衣公子一伙人擒住。锦衣公子又惊又怕,叫道:“你们不能抓我!知道我是谁吗?反啦!真是反啦!”干柴棒见钢索来到,精神一振,从地上爬起来,装着一瘸一拐的走锦衣公子狠狠的给他一巴掌,骂道:“小子,你他娘的也不问问老子是谁?敢用屁股踢老子的腿?哼哼!进了地牢,老子让你长长记性!”
锦衣公子呸的一声,一口痰吐在干柴棒脸上,干柴棒狞笑道:“他娘的,吐一口痰,罚你一千赤金,你再吐啊!”锦衣公子叫道:“你们这帮无赖卫队,还有没有王法?知道本公子是谁吗?敢捉我?……”干柴棒听他叫得烦,脱下袜子往他嘴里一塞,顿时安静下来,锦衣公子憋得满脸通红,阵阵恶臭熏得他几欲晕厥!
钢索与干柴棒早已配合的熟了,一擒住人,径直朝柳如家中走去,柳如做了佛瑞港的大法官,整日工作繁忙,住回了家里,这时老城主柳原还未去皇城上任。钢索领着人,押住锦衣公子一伙,等着见柳如。对于他们这般胡闹,一开始柳如极力反对,后来由于干柴棒惹事找岔,每次都有法可依,柳如也无话可说,这也难怪,他们身为城主卫队,想挑衅滋事,还不是手到擒来,他们官字两张口,事后自是他们有理,比如说,干柴棒半夜三更突然跑到你家里大肆搜查一翻,砸得一塌糊涂,然后说邻居家的老鼠丢了,怀疑被你们私藏了起来。如若捉到一只老鼠,就作为物证全家绑起见官!如若没捉到,便更惨了,干柴棒会端来一盆泻药,令他们全家老少喝了,说是怀疑老鼠被吃进肚里,要拉出来作证据。不喝就是违抗法令,心里有鬼。如果喝了,干柴棒也有办法栽脏进去。总之就是欺人太甚,逼你发火,一旦打起来,干柴棒自是财源滚滚来。
柳如正在整理公文,听下人回报,说是钢索跟干柴棒来了。柳如眉头一拧,心中不快,不知又是哪个倒晦鬼被他们盯上了!不过他们捉的人,自己这大法官不审也说不过去,于是便让他们进来。
钢索与干柴棒闻言,押着犯人来见柳如,干柴棒上前禀道:“柳大法官,这小子当街行凶,强抢民女!还敢殴打官吏!暗中用内力震断了小人的腿!您可要为小的作主啊!”
柳如信他的话才怪,也懒得理他,头也不抬,淡淡地说道:“叫犯人说话。如果属实,按照城主特别法令,殴打公人致伤者,断一腿重罚一万赤金!”
干柴棒不怕他狡辩,拔掉锦衣公子口中的臭袜子,见已被口水湿透,懒得再穿,直接塞进锦衣公子怀里,低声说道:“臭小子,罚了你这么多钱,这只袜子就送你作个纪念吧!”他栽脏陷害的本事,早已炉火纯青,再说,打伤了公人,到哪里都要赔钱,这可是天经地义的事,只是佛瑞港有城主特别法令,赔得稍微丰厚了一点!
谁知锦衣公子一见柳如,面露喜色,失声叫道:“柳如妹妹,救救我啊!”柳如闻言,也是一怔,抬头看去,仔细瞧清了锦衣公子面貌,也是惊呼道:“胡公子?你?………你怎么被弄成这样?”钢索和干柴棒一听,顿时傻了眼!完了,没想到锦衣公子跟柳如小姐相识!看样子,关系非同一般!干柴棒一哆嗦,差点摔跤,钢索却是狠狠地瞪了干柴棒一眼,似乎是在责备他,惹事前也不先弄清楚人家底细,这下好啦!害得我也跟着一起受连累。
柳如冷冷地扫了干柴棒一眼,啪地一拍桌子,生气地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干队长,你给我说清楚?”
干柴棒忙过去解来锦衣公子的索链,殷勤地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尘,赔笑说道:“柳…柳大法官,不好意思!……大水冲了龙王庙……这完全是误会!”
锦衣公子猛一拂袖,将他扫开,怒道:“什么误会?你们这帮兵痞!没长眼的东西!我是堂堂镇远大将军之子!你们都敢诬陷?说什么我用屁股踢你的腿?哼!一群不要脸的东西!这佛瑞港就没有王法吗?”
柳如身为大法官,听他说佛瑞港没有王法,心里当然不高兴!她板着脸说道:“来人,给胡公子赐座!”便不再理胡公子,又对干柴棒问道:“你从实说来!如果有半句谎言,别怪我执法无情!”干柴棒吞了吞唾沫,不敢看柳如的眼睛,泱泱说道:“小的……小的……见胡公子气度不凡,有意结识,所以……所以就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柳如冷笑道:“开玩笑?真有胆子!敢拿国法开玩笑?来人!先打四十棍杖!”干柴棒一听,腿一软,扑嗵一声跪在地上,赶紧求饶:“柳大法官,小的……小的不是有意得罪胡公子啊!误会!完全是误会啊!”
“哼!”胡公子在椅子上坐好,翘起二郎腿,不咸不淡地说道:“才打四十棍杖?岂不太便宜了这小人?直接杀了算了!”
柳如有些不快,说道:“这里是佛瑞港,有本法官执法,还请胡公子放尊重些!”胡公子无趣,也不再说话,只是冷眼观看。
有人已拿来棍杖,将干柴棒按住就打,不一会儿,干柴棒就嚎嚎大叫起来。四十棍杖过后,干紫棒已是屁股开花,血肉模糊,想着今天本来好好的吃肉喝酒,没想寻来这一通打来挨,越想越是委屈,越想越是不甘,干柴棒本小阴险小人,自然是对胡公子恨透了,暗地里早把他祖宗一百代骂了个遍!心想:“这佛瑞港怎么说也是老子的地头,你这小胡子就得意吧!哼!老子朋友遍地,咱们走着瞧!”
干柴棒挨罢打,柳如公事要紧,也懒得再问,示意钢索把他拖回去,重新埋头办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