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折和信件已经发了,任归一边等消息,一边想着怎么做驻跸城的工作,之前欧阳玄与万椿的一战,任归打心里敬佩万椿这个老人家。
这回又有万若南的关系,任归心想,如果能不战而解决驻跸城,那无论是对城主一家还是百姓,都将是个善事。
齐思胜、司徒贤、李兴南、李兴北这四人,这段时间与邹青在一起,因是自家兄弟,熟悉以后,聊起来,邹青就发现这四人其实一直都想回元乾。在异国漂泊这些年,兄弟四个一直都未成家。只是因为之前在元乾有案底,才不得不如此。
问了任归的意见,就与他们四人开门见山了。
齐思胜大喜过望,当即给任归施礼,表示愿意帮助任归,其余三人一直都是以齐思胜唯首是瞻的,见大哥都表态了,又能回去家乡,一致同意。有了这么熟悉东鲜的班底,任归自是高兴,驻跸城的事情算是成了一半。
……
收到任归的奏折,欧阳玄先是震惊,接着是安慰。本来,他以为在自己的有生之年,怕是见不到统一东鲜了,如此,将是他一生的遗憾。
只是当时的不甘,想给老友一个面子,答应女儿一个交换的请求,没想到,任归给了他这么大的回报。没想到,只一年的时间,竟然等来了这么好的机会。
圣旨终于下了,任命任归为东鲜安抚使,派出左金吾卫将军童山、东营州都督高坎等部,进讨东鲜,驰援舒南生。同时授予舒献成右武卫将军之职,让他当元乾大军的向导。
九月,童山部率先进抵东鲜边境,大破前来追杀舒南生的东鲜军队,随后与舒南生合兵一处。
得到消息,欧阳玄当即下诏,封舒南生为东鲜大都督,从而扶植起了一支反对东鲜现政权的本土政治和军事力量。
欧阳玄意识到,全面进攻东鲜的时机已经成熟。
可是,要让谁担任此次东征的最高统帅呢?欧阳玄自己身体不佳,元乾因立储之事,朝局又不稳,他已经不可能再次亲征了。
鉴于之前对东鲜用兵遭到失败,所以,对于这一次的统帅人选,欧阳玄不得不慎之又慎。
欧阳玄推了其他的政务,把宫沛叫过来御花园,一起品茶。
宫沛见到欧阳玄就给道喜:“恭喜陛下,按此局势,东鲜可定,陛下的夙愿也将达成!”
欧阳玄心情极好,“这也要托你的福啊!要不是你举荐了任归,怕是这进程也要拖上个十几二十年也说不定!”
“任归这孩子总是给我惊喜,难得他不但有同理陛下的一片心意,还有执行办法,老天都在帮他啊!”
欧阳玄问:“你觉得这次东征能否达成所愿?”
宫沛想了一下,“任归在折子上说的,臣深以为然。有前次陛下一战动其国本,现在东鲜国又乱成这个样子,敌消我长,只要我们不犯大的错误,东征必会取胜!”
“可是,谁来领兵呢?朕为此事,茶饭不思几天啦……”
宫沛看着欧阳玄,之前花白的头发已经见不到一丝黑色,皱纹已经挡都挡不住了,圣上也老成这样啦!
任归给宫沛的信,深深的打动了他,他明白,任归说的是对的。元乾良将虽多,但能够镇得住这些人,让他们发挥集体作用的,实在太少了。
宫沛思忖再三,站起身,向欧阳玄深施一礼:“若陛下不嫌臣老迈无用,臣愿为陛下再走一趟!”
欧阳玄顿时眼前一亮。
虽然,这一年,宫沛已经七十岁高龄,但他却是灿若星辰的开国元勋中真正硕果仅存的老人。从他跟随欧阳玄开始,宫沛历经前朝的群雄混战、元乾的开国战争以及建国后周边国家的平定,可谓身经百战。更重要的是,在欧阳玄亲征东鲜的战争中,宫沛作为新历者之一,对于东鲜非常了解,有在东鲜环境下的作战经验。再加上羽翼渐丰的任归,对东鲜的环境最为了解,与宫沛关系紧密,配合起来没有障碍。所以,除了宫沛,没有谁更适合担任此次东征的统帅!
欧阳玄拉着宫沛的手,“老兄弟,一直担心你的身体,你愿意走这一趟,何愁东鲜不灭,大事不成?!”
宫沛看着眼前这位风烛残年的皇帝,“愿为陛下尽最后一点微薄之力!我立个军令状,东鲜若是不能灭,我这把老骨头,就扔在那儿了!”
“有你出手,朕才放心,立什么军令状,放手去打,朕对你有信心!不管任何情况,朕来托底……”
……
欧阳玄下诏,宫沛为帅,何有德为副帅,率任归、刘愿等人,分海陆两路大举进击东鲜国。
十月,宫沛率大军渡过边境。
经过分析,宫沛仍然选择了通过新城取道驻跸城的路线,召任归回来与大军合在一处。
任归看到欧阳玄的诏令和宫沛的信件,也是大喜,一切都按着他事前预想的实现了。这回,他再次闪光的时候又到了。唯一遗憾的,就是副帅是何有德,在战场上,后方有个需要提防的人,实在让人不舒服。
宫沛大军以童山部为前锋,迅速向前推进。
任归得了宫沛的将令,不能再等,于是把邹青留在驻跸城,作为内应。自己带着从海上赶过来的新军两千人,向新城进发。
邹青问:“任大哥,为何如此急着赶过去?虽有国师将令,但新城离此并不远,新城又一直在我军控制之下!”
“我是担心新城过来的这段距离,之前穆平遇袭之处,实在太适合打伏击了。如果再有人在此设伏,我担心前锋营又会吃个大亏!”
……
童山部行至新城,补充给养,立刻出发,任归担心的事情真的发生了。元乾军队行军的路线太过清楚,东鲜国派出军队在此设伏。
东鲜军中有一将,射艺极佳,双方一交手,上来就射杀元乾军十余人,无人敢当。元乾军上来就士气受挫,被围在当中,情势危急。
任归正在这时赶到,见状大怒,白衣单骑,如一缕白烟飞入,直取敌将。敌将气势正酣,正指挥部下进攻,没想任归突然杀入。
敌将边上,有卫士挡了上来。任归挥戟而出,噗呲一声,戟尖穿颈而过。任归双膀较力,把这尸体挑起来砸向敌将,任归这马就已经冲到敌将近前。这敌将也是久经战阵,一见情形不对,身体一偏右脚脱了马镫,抱着马颈,人藏在了马后,那马已经向前蹿出。
任归紧跟着追了上去,把这戟高高举起,刷的劈下去,戟杆较长,戟尖劈在马背上,那马惨叫一声,倒地,脊椎都给劈折了。敌将被马压在身下,哪里还来得及放箭,被任归生擒。
平坦的山地里,任归的新军像是出笼的野兽,一战斩敌首数百,童山得救了。
宫沛闻训大喜,乘胜进攻,扫荡新城外围诸城,连克十六座,所向披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