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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异变

赵玉洲感觉到地震的时候,就强行打断了自己的运功,很快便坐了起来。可惜腿脚不好,在这地动山摇中,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万幸,尽管今天很累,小雅依旧没有睡得很死。就在赵玉洲挣扎着想要起身逃跑的时候,穿着一身睡服的小雅来到了赵玉洲面前,一把拉起他,就往屋外跑,中途还不忘把赵玉洲的拐带上,让赵玉洲更方便一点。

小雅的身体素质一直很好,毕竟经常进山采药,如果只是小雅自己一个人的话,是能很快跑到安全区域的。可是,在天性善良的小雅这里,没有如果。

赵玉洲的存在大大拖慢了小雅的速度。

二人跑出屋子,借着星光,眼见尽是慌乱的村民和一些倒塌的房屋。小雅的房子倒是坚固。

人们的脸上惊慌与庆幸交织,喘息声不绝于耳。万幸没有听见有人嚎啕。

地震还在继续,晃动的地面甚至让赵玉洲有些站不稳。

只是,暂时脱离险境的赵玉洲,却察觉到这场地震的异样。

虽然没有经历过地震,但是空气中混乱的灵气绝不是普通的天灾能够搅动的,更像是修士对战造成的。对于修士战斗时的场景,赵玉洲十分熟悉。

果然,赵玉洲大气还没有喘两口,又听见惊恐而绝望的叫喊:“山体滑坡了!快跑啊!”

轰隆的巨石仿佛九天的雷霆,敲着死亡的钟声,奔向这残破的山村。

众人惊魂尚未定,又被吓得魂不附体。此时,哪还顾得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萎靡,求生的本能刺激着人们慌不择路的逃亡。

一时间,密密麻麻的脚步踩着摇摇晃晃的大地,生命与死亡竞速、希望与绝望打擂。

赵玉洲与小雅自然也第一时间加入到了“亡命大军”之中,奈何赵玉洲拄着拐,即使小雅拉着他,也无法快速移动。

眼见夺命的巨石在黑夜里越来越清晰,赵玉洲一咬牙,甩开了小雅的手:“小雅,快跑,别管我了。”

赵玉洲并没有停下求生的脚步,只是这断腿实在不给他生的希望。

小雅感觉到赵玉洲甩开自己,听到赵玉洲的大喊,愣了一下。紧迫的求生之路没有给她太多的思考时间,小雅返回去来到赵玉洲身边,一把抓起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顺势背起赵玉洲,夺路狂奔。

小雅并没有想太多,本能驱使她第二次背起了赵玉洲。赵玉洲依旧还是那么轻,就如同当初捡到他的时候。小雅有时候会想,赵玉洲挺高的个子加上还算健壮的身材,为什么会这么轻。不过现在,小雅却是没有那么多心思,只是一心想着活下来。

赵玉洲刚被小雅拉到背上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小雅并不宽的背上趴着赵玉洲显得有些滑稽。但是,回过神的赵玉洲并没有挣扎或是大喊大叫,反而异常冷静。

小雅跑的并不慢,即使背上赵玉洲,也比一些村民快不少。但是,体力的消耗却更加快速。这一点,小雅能清楚的感觉到,赵玉洲自然也能察觉到。

“小雅,别这样,这样我俩都逃不掉的。”赵玉洲伏在小雅耳边,并不大的声音在震天的声响中还是传到了小雅的耳中。

小雅此时自然无法与赵玉洲交流,只是脚下的步伐越发坚定。

“小雅,你听我说!这样下去,你和我都会死的!”赵玉洲继续劝着小雅,“这是天灾!不是你我人力能抗衡的!”

小雅依旧没有理会赵玉洲,只是周围此起彼伏的惨叫,让小雅坚定的脚步变得越来越沉重。

慌不择路的村民在奔腾的石流面前早已成了没头苍蝇。催命的洪流疾驰而下,而它面前的凡人在慌乱中争相逃跑。那些半大孩子、年老的长者,在天灾面前更加脆弱。

没有充足的体能和足够的速度,他们只能被人流裹挟着,直到力竭、倒下。一双双熟悉的脚从他们的身旁、身上踏过,不知道谁被他们绊倒,更不知道谁从他们身上奔向希望。

绝望和死亡在他们眼中放大,天灾收走他们生命之前,地狱的判官就已经写下了他们的名字。他们呐喊、他们哭叫、他们绝望,他们和他们微小的生命一起,归于尘土。

没有人流连他们的死亡,在天灾面前,每个人都那么渺小,又那么公平。

打头的巨石呼啸而至,极力展现天地的无情,曾经岁月静好的山村在巨石之下,再无完好的一角。强大的惯性又让巨石毁坏村子之后又收割了数条人命才罢休。

巨石之后,便是无尽的石流。它们不似巨石般气势,但是裹挟着飞沙走石的石流就好似无情的杀戮机器。不仅吞噬着一个个生的希望,飞溅的石头更是夺命的利器。

小雅此时已经有点体力不支了。尽管赵玉洲很轻,但是毕竟是个人。赵玉洲很清楚的感觉到小雅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小雅喘着粗气,但是赵玉洲也没有再让小雅放自己下来了。他知道,小雅不会放弃他。而他能做的只是尽量不添乱罢了。

此时的赵玉洲,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废物。也第一次后悔自己小时候的莽撞,误练那什么无名功法。

死神近在眼前,赵玉洲却只能躲在别人的后背。

这时,一颗飞石从石流中脱颖而出,化作顶级暗器直取小雅太阳穴。正兀自神伤的赵玉洲目光一凝,借着星光看见了死亡的判书。不等赵玉洲多做思考,身体的本能让他第一次在小雅面前动用了灵力。

只见赵玉洲一手搂着小雅,一手挡在小雅头边,同时调动体内灵力凝聚掌心。

“啪!”

飞石被赵玉洲挡下,但尖锐的石子还是突破了赵玉洲灵力的防护嵌在他的手中。

赵玉洲忍住疼痛,但依旧闷哼了一声。小雅也感觉到一丝异常,但是此刻却没有在意,只是一心向着前方奔逃。

赵玉洲阻止了飞石,但此举却好像触怒了上天。大量飞溅的石头向着赵玉洲和小雅的方向袭来,只是这一次,目标换成了赵玉洲。

从山体上呼啸而下带来的能量,在破风声之下宣泄在了赵玉洲的后背。大量飞石的袭击让小雅都有些重心不稳,但好在,小雅迅速调整了过来。

只是苦了赵玉洲。自己练气一层的可怜灵力的根本无法防护整个后背。幸好,刚刚替小雅接下飞石,赵玉洲大概知道用多少灵力可以保证飞石突破不了防护。赵玉洲只好调动体内灵力布在后颈和后脑两个位置,同时留下一些灵力防止小雅受袭,而其余部位,就只能靠着这具身体硬抗了。

这具从小就受着修仙界顶级药物滋养的身体,在这样的关键时刻终于给赵玉洲争了一口气。尽管无数飞石让赵玉洲后背伤痕累累,但是终究没有致命伤。而小雅也在赵玉洲的重点照顾下,得以安心的夺命狂奔。

小雅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只感觉身边奔跑的脚步逐渐消失,奔腾的石流不再淹没无助的悲鸣。

小雅累了。

她不知道自己还要跑多久,她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和赵玉洲逃离死神的镰刀。她只知道,只要不停下,就有生的希望。

她迈着沉重的双腿,直到听见赵玉洲有些虚弱的声音:“小雅,别跑了,安全了。”

小雅脚下一个趔趄,摔了出去。

趴在冰冷的大地上,前所未有的疲惫感充斥着小雅的身体。小雅大口喘着粗气,坚硬的地面硌得小雅有些疼,但是小雅一点也不想动。

小雅摔倒连带着将背后的赵玉洲摔了出去。赵玉洲并不是很累,虽然高强度的精神集中让他精神有些疲惫,但是背后的伤带来的疼痛却让他还很清醒。

逃出生天的喜悦让赵玉洲咧开嘴笑了。他没有发出声音,无声的笑着。躺在平静的大地上,感受着背后伤势带来的剧痛,赵玉洲笑得很开心。

在这寂静的夜里,哭声突然响起,钻入赵玉洲的耳中。赵玉洲收起了笑容,偏头看向小雅。

只见小雅双手抱头,身体轻轻抖动。小雅哭得很大声,哭得很伤心。

赵玉洲挣扎着,坐到小雅旁边。此刻,他却再也感受不到喜悦。看着眼前的小雅,赵玉洲只能轻轻拍着小雅的背,安慰她。

小雅哭了很久,一直哭到没有力气了,一直哭到睡着。

赵玉洲心疼的将小雅抱起,从戒指中取出自己的衣物垫在小雅身下,又单独取出一件盖在她身上。

赵玉洲坐在小雅身边,坐得很直。

空旷的大地,除了睡着的小雅和端坐的赵玉洲,再无他物。

在这样一个地方,赵玉洲却不敢如小雅一样睡去。赵玉洲只好又修炼起被地震打断的功法。

这一次,赵玉洲的运功速度更加缓慢。背上的伤虽然都不致命,但是,此刻的赵玉洲却因为这些伤,异常虚弱。

缓慢的运行完功法一周天之后,赵玉洲刚刚收功,此时异变突生。

十五年来一直安安静静的无名功法此时竟不受控制,自行运转起来。

无数灵气随着功法的自行运转自四面八方涌入赵玉洲体内。赵玉洲只感觉涌入的灵气在自己体内横冲直撞,一口鲜血毫无征兆地吐了出来。那些灵气似受到功法的召唤,全都钻入赵玉洲的经脉。脆弱的经脉在灵气的冲击之下几要断裂。

赵玉洲急忙稳住心神,运转无名功法,想要试着让这些灵气都温顺一点。但是,赵玉洲却发现,自己现在根本无法控制功法的运转。只能眼睁睁看着灵气在自己体内肆虐。不过,万幸,赵玉洲虽然无法控制功法,但是身体的强度再一次起了作用。

庞大的灵气虽然在赵玉洲体内翻江倒海,但是,最终还是顺着经脉汇入丹田。

即便如此,赵玉洲依旧只能苦苦支撑,体内和体外的疼痛甚至让他异常清醒。而清醒的赵玉洲此刻咬紧牙关,即便身体因为疼痛抖动得异常激烈,也不让自己轻易发出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功法终于停止运转。赵玉洲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看着初升的太阳,赵玉洲倒了下去,闭上了眼。他清楚的知道,这一次,功法自动运行了七个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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