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晓一听到动静,急忙开门一看。
屋前的几棵拳头粗细的松柏倒地,像是被什么碾压过一般,就连不远处堆着的木材也都零散一地。
谁干的?
齐晓左右张望,发现没有任何动静,最后犹不放心,还到屋后看了看。
确定没东西后,他忍痛将散落的柴火和松柏堆在了一起,准备明天再收拾。
唉,我种的几棵小柏树容易吗?多么生机勃勃,多么青翠欲滴!
“莫不是山里的野猪跑进了镇子?”齐晓看着一地狼藉,神色气愤,还有些愧疚,“小柏树,是我对不起你们。”
过年人家熏腊肉,我还打算砍了枝条,卖点辛苦钱呢。
齐晓仔细打量了一下周围,思量片刻,而后跑进了屋子。
不一会儿,只见齐晓怀里抱着一大堆……捕兽夹子。
“再敢来,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齐晓将捕兽夹掰开,每个间隔不过一米的距离,放在了房子周围,上面铺上一层杂草。
他看了看,犹不满意,最后干脆将全部捕兽夹都放在有空位的地方,这才回屋安心躺下。
夜晚的黄泥镇十分宁静,很是适合入睡。
可今天,齐晓却感觉有些莫名烦躁,总感觉睡不安稳,还有丝丝凉意,在破烂的被褥下,他的身躯不由之主地蜷成了一团。
木窗户在风的撩拨下,轻轻扇动,发出如骨头撕磨的声音。
借着浅淡月光,地面倒映着如妖魔般张牙舞爪的树影,光与暗的交错,似乎将房间割裂成了两半。
“我脖子好疼……脖子好疼……”
辽远清幽的女子啜泣声,在齐晓耳畔回荡,仿佛来自幽冥,将他吞入黑暗的大口。
猛地,齐晓突兀睁开眼睛,双眸瞪得浑圆,有惊恐的情绪,如触电般坐起。
他神情慌张地环顾四周,点起蜡烛,仔细搜索房间每一个角落,确定没人后,这才拍了拍胸口,大口喘着粗气,“原来是个梦!”
似乎有风吹过,齐晓神情微微一滞,打了个冷颤,脊背发凉,原来不知何时汗水已经湿透衣衫。
齐晓深呼一口气,吹灭了蜡烛。
仿佛间,倒映在地上的树影,似乎如蠕虫,在扭动。
“紧张过头了。”齐晓揉了揉眉心,自嘲一笑。
齐晓刚一躺下,又起床压紧了窗户,这才安心躺下。
刚一闭眼,便感觉一阵困意袭来,迷迷糊糊间,齐晓感觉脸有些发冷,下意识地缩了缩脑袋,将头埋了半边在被子里。
齐晓用额头蹭了蹭被子,有些痒,就像是毛线轻挠,不过触感比毛线多了些许凉意。
过了一会,齐晓感觉那股痒意再次袭来,混混沌沌间,他伸出手使劲挠了一下额头。
兀地,他身体一僵。
他感觉他抓住了一团,像是丝线般的物质!
就像是……头发!
一时间,齐晓都不敢睁眼,一些鬼故事里讲,半夜鬼来找,千万不要睁眼。
一睁开眼,如果看见的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长得丑,她会一下吃掉你的头,若是模样俊俏,她会榨干你的阳元,形同枯槁,精气尽失而亡。
怎么办?!
真是女鬼找上门了?
齐晓只感觉一股凉意从脚底板直上天灵盖,手脚冰冷。
“女鬼姐姐,你不要吃我,我从小身子虚,睡觉盗汗,采补不得!”
没有动静,齐晓鼓起勇气再次小声说道:“女鬼姐姐,你如果实在要采补,能不能多等几年,我如今尚未成年,元阳尚未达到顶端,容我锻炼一下身体,等几年后再来?”
“要不先养养看?”齐晓眼睛悄然露出一条缝隙,眼珠灵动,东张西张。
嗯?
没人?不对,没鬼?
难道又是梦?!
齐晓找衣服裹在了身上,起床左右张望,试探道:“女鬼姐姐?”
还是没动静。
齐晓下意识地看向了窗外,黑漆漆一片,这个时间镇上的人都睡了,浓稠的夜覆盖着整个黄泥镇,像一滩阴沟里的死水,寂静而诡异。
咚咚!
蓦地,门外急促的敲门声打乱了齐晓的思绪。
咚咚的敲门声,在这寂静的夜里,犹如鬼怪擂鼓,不断敲击在齐晓心脏之上。
他僵硬地转过头,敲门声越来越急促,震动得灰尘都弹起了一大片,似乎随时都要破门而入。
“是……是谁?”齐晓竭力平复心绪,但喉咙却不受控制地发颤。
屋外没人回答。
“谁在敲门?”
齐晓再次问了一句。
仍旧没人回答。
过来约莫几分钟,屋外停止了敲门。
齐晓裹紧衣服,顺着门缝往外看去,刚一凑近,就有一股血腥气传来,他这才看清,竟是一个人受了重伤,倒在血泊中!
他仔细观察了屋外的情况,脑海中像是有人打架。
最后他一咬牙,开门将那人拖进了屋子。
这是一个身材高大的老者,面容威武不凡,哪怕陷入昏迷,也有一种不威自怒之感。
齐晓在拖拽那人的过程中,发现此人衣衫材质十分不凡,看似如绸丝,却温暖如玉。
奇怪的是,这老者受重伤,捕兽夹却一个都没触发,反而被丢在了一旁,堆在一起。
老者受伤不轻,腰腹位置有一个巴掌长短的伤口,几乎将他整个肚皮削开,但奇异的是,伤口处,竟然有两种力量在碰撞。
一种力量在不断撕扯伤口,另一种力量则在不断修复着伤口。
修仙之人!
齐晓一惊,这俨然是传说中晨接紫气,暮引丹霞的山上修仙人!
“你是何人!”
老者蓦地睁眼,双目杀机弥漫。
齐晓直感觉如大山压顶,胸口发闷,皮肤针刺。
“老神仙,你伤得太重,需要疗伤……我能帮你……”齐晓咬牙开口说道。
还不等齐晓反应,老者再次昏迷了过去。
齐晓轻叹,将老者身上的血迹搽干净后,找了些金创药洒在伤口,便将其扶在床上躺下。
临走前,齐晓目光一扫,无意间看见,那只被他随意丢在柜底的绣花鞋,青红相间的颜色,红色是猩红一片,像在渗血。
齐晓使劲揉了揉眼睛,绣花鞋变得平平无奇。
太累了,都眼花了。
怕个锤子,老神仙还怕鬼?就算有女鬼,说不定见了老神仙连夜躲进了深山里。
齐晓这么一想,收拾完门口的血迹,便随意找了些被褥,心安理得的搬了个椅子,在厨房蓬下凑合着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