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群星璀璨,便是一尊尊仙人神袛的道场。”
“真正的大能修士出手即是天崩地裂,当你看到星辰坠落,便是一尊山巅修士的散道,通天修为,得于天地,归于天地……”
“许多大能道场便会随着星辰,散入人间……”
高耸的山峰驮着不堪重负的太阳,将最后的光洒在山旮旯里的小镇。
镇头老桃树下,聚集着一群孩子。
人群中,有一个身着布衣,眉目俊朗,约莫十一二岁的少年。
少年双眸纯净清澈,此刻一脸肉疼,微微咬牙,高举手中的一个微瘪的铜罐。
“此乃我拾得的大能遗物,其上刻有‘虎’字,是为仙人法器虎贲罐,可吸纳世间万物!”
说着,他还拿着铜罐在围观人群中晃个不停,“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仙家宝物机不可失!”
“你说是仙家宝物,我们能使用吗?”有个鼻子上挂着两条鼻涕虫,带着虎头帽的小男孩问道。
“这是自然……不可以。”齐晓顿了顿,一脸郑重地拍了拍男孩的肩,道:“虎娃儿,难道你忘了我之前卖给你的那把天师桃木剑了吗?修仙之人法器,自然要你成为修士,才可使用。”
“天师桃木剑,就问你是不是可以驱除邪祟,自那以后,你都没做过噩梦。”
虎娃抹了抹鼻涕,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齐晓趁热打铁,将铜罐塞在虎娃怀里,一脸真诚,“看在我们过命的关系上,五文钱卖给你,怎么样?”
男孩有些犹豫,吸了吸鼻涕。
“这样,我这些物件,你还可以随便挑一件,我就当赠品,送你了!”齐晓拍了拍胸脯,指着脚边用一块麻布摊在地上,搭建的简易铺子,豪气云天。
“齐晓,这个铜罐子真的什么都可以放吗?”有个穿着淡雅百褶长裙的小姑娘,她脆生生地开口。
小姑娘叫李照微,才七八岁,小脸带着婴儿肥,可可爱爱。
齐晓轻轻捏了一把小姑娘的脸,说道:“当然啦,大能法器,只要方法用对,什么都好使。”
“上次我卖给二牛的上古驱妖棍,你看他打马大娘家的大黄狗,多么带劲儿。”齐晓趁机又朝着虎娃使了一个眼色,张了张嘴。
似在说,你再不买,小心被别人买走了。
“好,我买了!”虎娃眉头一皱,猛地一吸鼻涕,从兜里掏出了五文钱,二话不说递给了齐晓。
唯恐别人抢走似的,一把抢过铜壶抱在怀里。
“呕!”
虎娃打了一个干呕,快流出了眼泪,“齐晓,这个虎贲罐怎么这么臭啊,像茅坑一样。”
“宝珠也会蒙尘,更何况修仙大能多年没用,肯定积攒了太多污垢。”齐晓嘿嘿而笑,真诚无比。
别说你,我闻着也臭啊!
虎娃点点头。
似乎是这么个道理。
“我就要这个当赠品了。”虎娃赶紧从摊子上拿了一个巴掌大小的小陶瓶,挤出人群,一溜烟地跑回家去了。
“切,虎娃这个小气鬼,我们又不会抢他的,跑这么快干嘛!”有个身材壮实的少年撇了撇嘴。
“好了好了,收摊了。”
齐晓拍了拍手,将地上的麻布裹了起来,背在身后,里面的‘神兵法器’叮当作响。
见状,孩子们也都一哄而散,各回各家。
齐晓一个人走在路上,轻叹了口气。
我到底是谁啊?
他来到这个镇子已经十年了。
十年前,住在村头的李先生意外发现,镇头的老桃树下躺着一个幼儿,约莫三四岁的年纪,惊吓之余,生出了恻隐之心,便将它带了回来。
就这样,齐晓被带回了黄泥镇,吃着百家饭,活到了五岁。
五岁那年,他便开始在镇上打工,自己养活自己,一晃又是七年。
只有齐晓自己知道,当年,他是自己走到黄泥镇的。
他记得他是从一口青铜棺材里爬出,刚一爬出铜棺,铜棺便化为一抹流光钻入了他体内。
恍惚中,一只黑色鸟雀振翅而飞,他迷迷糊糊地走到了黄泥镇。
这么多年来,他除了记得自己的名字叫齐晓,便再也没有想起其他。
他来自哪里?家人在哪里?为什么到了这里?
太多太多的疑问在心里纠缠,就像是一团纷乱的毛线,越是想要探寻,便缠得越紧。
齐晓的家十分简陋,还是在隔壁私塾李先生的帮助下,搭建的一个茅草房。
回到家后,齐晓简单地热了一下中午剩下的饭,就着早晨的面汤,囫囵吃下。
他坐在床上,闭眼观想,胸口一团光亮浅浅淡淡。
下一刻,齐晓的心神便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这里四周一片虚无,只有一个盖压整片空间的铜棺,静静悬立。
正是他爬出的那具铜棺,亦或者说,是他的棺材。
但此刻,铜棺是紧紧盖着的。
齐晓曾经尝试过打开铜棺,任他如何尝试,都失败了。
他坚信,里面应该会有关于他的信息。
嗡——!
齐晓手掌轻触在铜棺表面,他手掌为中心浮现一黑色旋涡,只有脸盆大小,一物从里面掉了出来。
“果然每个月都可以拿一个东西!”齐晓脸上有笑容浮现,但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掉出来的,是一只绣花鞋。
自从一年前,铜棺终于有些了变化,他发现每个月,都可以从里面取出一样东西。
虽然是一些没什么用的东西,有时候还是一些破烂,但总比没有的好。
一些玩意儿,卖给小孩当玩具,多少可以赚点饭钱。
至于什么仙人大能法器,自然是他编的故事。
他开始还仔细钻研,抱有一丝希望,万一是真的呢?
经过他的不懈努力,最后终于,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哪有人随随便便就能捡到仙人宝物,更何况都是些破破烂烂的东西,平平无奇。
齐晓收回心神,随手将绣花鞋丢在了柜子底下。
突然一阵恍惚,头有些晕,他扶住床头,喃喃自语:“怎么感觉身体越来越虚了,看来得多赚些钱,买点肉吃。”
“唉,还是算了,王老头病都没钱治,还要借些钱给他,我不吃肉大不了就瘦点,他治不了病,说不定就住盒子里了。”
猛然间,轰的一声巨响,夹杂着树枝枯木破碎声从屋外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