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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驼靴子》

周末的西单总是熙熙攘攘,每一个角落似乎都拥挤得一塌糊涂。二十年前是这样,二十年后还是这样。我特别讨厌拥挤,但每个周末又不得不融入这个北京城西端最拥挤的地方。在这条上了年纪的长街上,车辆密不透风地紧挨着,我的白色广汽就排在这一串好像永无边际的车流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车里蔓延着一股难闻的烟味儿,几个年轻人簇拥在红绿灯下面抽烟,烟雾顺着秋天的凉风就飘进了车里。我只好摇上每一扇窗户,我不害怕二手烟,因为我的呼吸道和肺泡都已经很老了,不缺这一口半口的点缀,但我儿子还坐在后座上。

“你先下去吧,这路口不定堵到什么时候呢。”

我看了眼后视镜,儿子正扒着玻璃往外张望,我说话时候也不看我,这可不是个好习惯。

“听见了吗?”

我故意提高了声调,小家伙如梦初醒似的赶紧提留起身旁的书包。

“从右边下,注意看车,别丢三落四的啊!”

这只是例行公事,因为我儿子丢三落四与否我已经不在乎了,我花了不少钱,给他报了奥数班,每周末还驱车十几公里送他来西单,对于一个当爹的来说,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再做什么了。

每次来西单,望着那些纵横交错的过街天桥,脑袋里总会翻江倒海起来,回忆的死海里狂风大作,一浪高过一浪。

二十年前,我还是个漂亮小伙子,留着棕色的卷发,挽着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个女人就在这一带溜达。那时候北京的风还很暖和,迎着风,我抚摸她的头发,然后顺着光滑的脸蛋慢慢往下。在复兴门外大街的昏黄路灯映照下,我跟她大声地讲自己那些胡编乱造的故事,我说我太爷爷是清朝大员,我太奶奶是袁世凯的三姨太,虽然我自己都不知道这两者有什么关系,但那姑娘也从来不质疑我,好像我说的都是真理。

二十年后,我每个周末还是会来这儿,开着一辆跟我一样老的白色广汽。我记得在这条街旁的某栋建筑里蜗居着一个老太太,她是算塔罗牌的,二十年前我就跟那个姑娘去拜访过。我牵着她细嫩的小手,撩开棕色的亚麻门帘,老太太就坐在一个小凳子上,满脸的褶子堆在一起。

“她是一个女巫。”

老太太把我拽到一旁悄悄跟我说,时不时地还拿一对浑浊的眼睛盯着女孩看。我当时没搭理她,甩给她二百块钱就拉着姑娘走开了。

没过多久我们就分手了,然后我生了一场大病,整天蜷缩在被子里,漫无目的地望着窗外的夕阳,就像看到了自己的宿命。

“嘀嘀嘀!”

一阵急促的鸣笛声把我从回忆里拽了出来,橙色的路灯把夜色打在我的瞳孔上,整个世界好像都变得很温暖。前车已经甩开我很远了。

“催你妈呢催!”

我把头探出车窗冲后面喊着,尽管我根本不知道是不是那个人按的喇叭,但我活了快四十年,娶了女人生了孩子,在这座城市里我没必要看任何人的眼色,除非他们给我钱。

踩了踩油门,我在离前车十厘米左右的地方把刹车一口气踩到底。在惯性的作用下,我的屁股从坐垫上跳了起来。在这一瞬间,我决定再去拜访一下那个算塔罗的老太太。

“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叹息的声音,

“做指甲呢,干嘛呀。”

“我一会儿不去接壮壮了啊,你去吧,你们娘俩捎带手在外面吃个饭,不用管我了。”

我用脸颊和肩膀夹着手机,两只手握着方向盘。小时候我爹开车拉着我去上课的时候,也是这么给我妈打电话的。

“抽什么风啊你,我这不定什么时候完事儿呢。”

她说话的声音很尖,像梅花针一样扎着我的耳朵。在车窗外晚风的吹拂下,我的大脑飞速转动以编纂合适的措辞,

“刚才李主任给我打电话,有个文件,我得回单位一趟······”

“今儿不是礼拜日吗?”

背后又传来一阵短促而激烈的鸣笛声,我轻轻点了点油门,一辆宝马插在了我前面,我得跟它保持点距离,。

“那没办法呀,我又不做主······”

电话里的女人厉声打断了我,

“你怎么那么好使唤啊,让你干嘛你干嘛,你们单位是没别人了吗······”

没等她说完,我已经把电话扣在了副驾驶座上。女人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不过没关系,她一会儿就会乖乖挂掉的。两个小时后,她还会沿着既定的路线来这里接走我们的孩子,打车或者坐地铁,反正我了解她,没什么可担心的。

现在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我需要立刻找个地方把车停下来,路边永远在贴条,公路的两侧是属于交警的。他们总是会拖着疲惫的身躯,强打精神走在街上,机械地给每一辆白线外的汽车贴上罚单,然后坐回警车里,习惯性地打着喷嚏,忍受整座城市的咒骂。

停车场也很贵,那些两米多高的入口就像吸血怪物张着的大嘴,把我和我的白色广汽一股脑地吸进去。停车场就应该按照车的好坏来划分收费标准,让那些开跑车的年轻人多流点血,他们有的是血,他们老爹也有的是血,要是能多收点他们的停车费,少收点我的,那大家早就共同富裕了。

但我没有选择的余地,就像我的生活。白色广汽已经开始叹息了,我只好开着它冲进了一座地下车库里。“12元/时。”红色的收费标牌在车灯的照耀下反射着刺眼的光,闪的我根本看不清写着限速的圆形牌子。好像正卖力地提醒我:开得快点撞着人都没关系,但一定要记得交12块钱,一分不能少!

把车停在垃圾桶旁边,我坐着电梯上了楼,一股熟悉的气味飘进了鼻腔,重庆小面,我记得很清楚,二十年前我跟那姑娘吃过这家小面。闻着这股辛辣的气味,鼻子顿时变得酸酸的,眼前竟然模糊起来,人越来越老反而没出息了,眼泪也越来越不值钱。

我记得那个算塔罗的地方是很小的门脸,但回忆是骗人的妖精,就像马尔克斯说的,回忆总是会故意夸大那些美好,而掩盖悲伤与痛苦。永远不要信任自己的记忆,这是我活到而立之年唯一悟出的道理。

“您好,”

我拦住一个小伙子,他戴着黑色的口罩,看眉眼大概不到二十岁。他还牵着一个年轻的姑娘,也戴着黑色的口罩。我很诧异,在我跟他们一边大的时候,疫情席卷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那时候我们是被迫戴口罩的,要么遮住自己的脸,要么被病毒杀死,没有商量的余地。如今二十多年都过去了,戴口罩竟然成为了一种风尚。

“请问一下,您知道一家算塔罗牌的店在哪吗?”

小伙子吃惊地望着我,紫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惊愕,随后他扭过脸去,跟身旁的姑娘交换了一下目光,

“不好意思哥们儿,我不清楚。现在谁还算命啊,有啥不满意的你多花点钱改改自己的基因呗。”

“啊,是嘛,那不好意思打扰了哈。”

我就差给他鞠一躬了。小伙子不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您去那边看看吧。”

他指了指不远处厕所旁边的一扇玻璃门,说完,就拉着姑娘走掉了。擦肩而过的时候,我发现那女孩的眼球也是紫色的,看来他们俩的基因是情侣款了,挺不错的,我暗自琢磨。

顺着他刚才手指的方向走去,我确实发现了一家不大的门脸,推开玻璃门,一个老太太正坐在房间角落里的一把小凳子上。

“是你啊,”

她冲着我笑了笑,眼角的皱纹挤在了一起,

“找个地方坐吧。”

一副纸牌被她握在手里,像是玩斗地主那样摊开着。这小房间很窄,而且已经不是二十年前的样子了,那时候门口有一面棕色的亚麻帘子。

“您还跟原来一个样。”

我从房间的角落里搬了把凳子坐了下来,就坐在她不远处。

“不一样了,人总是会变的。”

老太太抽出一张牌,扔在面前的木地板上,是一张梅花K,然后她把那一把纸牌扣在了大腿上,从小凳子旁取出一个保温杯,拧开瓶盖吹了吹。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觉得挺欣慰的,因为这家小店还在,满脸皱纹的老太太也在。但又觉得开心不起来,二十年的时间,扔几张牌就过去了,等这一把牌都按顺序打完了,就该重新洗牌了。

“你很幸福。”

老太太嘟囔着。她把脸埋在保温杯里,我听不太清她说话。

“幸福?真的吗?好吧,你说是就是吧。”

突然,一阵剧烈的震动从我牛仔裤的屁股口袋里传来。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掏出手机,果不其然又是那个女人。按下绿色的拨号键,我把手机放在耳朵边。老太太忽然开始盯着我看,估计是因为我看上去有点太不耐烦了,我永远管理不好自己的面部表情,要不然也不至于当半辈子副科了。

“你干嘛不接我电话!”

又是梅花针般熟悉的叫声,

“没听见,在外面呢,太吵了。”

“林轩,你长本事了是吧!抛妻弃子的,好意思吗你!”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特别想笑,不是嘲笑,是被逗乐的那种笑。就像三里屯的脱口秀剧场里爆发出的笑声。

“我当年怎么就嫁了你这么个男人?上次在南京,你还把我一人扔在地铁站里,你就是这副德行,就是狗改不了吃屎!”

“那都快十年前的事儿了,你是不是又喝酒了?”

“别管我喝不喝酒,你管不着!晚上你也别回家了!”

说完,电话那头就没了声响,她把语音通话给挂了。我抬起头,老太太正面带微笑地打量着我。

“你长大了,长得很结实,像个男子汉。”

她盯得我发毛,像是被一个幽灵缠住了,我觉得浑身发凉。

“她很爱你。”

说着,老太太把保温杯放在脚边,重新拾起那一把纸牌,扔了一张红桃3在地板上。

“啊?”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哦,你说我太太,我们一直挺恩爱的,挺好的。”

我冲着老太太笑了笑,一种浮夸的职业假笑。我说过了,我并不擅长表情管理。

“但你不爱她了。”

老太太抬起眼,意味深长地瞥着了我一下,转而又低头摆弄起她的纸牌来。

“你不是算塔罗牌的么,怎么开始弄纸牌了。”

我有点生气,她这是在诽谤我,一种毫无根据的胡诌,在法治社会里这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你并不是一个安分的男人。”

她没搭理我,依旧低着头自顾自地摆弄着那一把纸牌。她这副高高在上的作派真给我气笑了,

“照你这么说,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安分的男人。”

“这个世界上没有安分的人,男女都一样,那些看上去安分的人,只是因为他们能力有限罢了。”

见我没理她,老太太再一次抽出一张出牌,用拇指和食指捏着翻了个面,是一张方片6,我看得很清楚,然后那张牌也不出所料地被扔在了地板上。

“好了,结束了。”

她把纸牌叠成一摞,放在保温杯的杯盖上,然后坐在板凳上伸了个懒腰,我听见了颈椎摩擦的清脆响声。

“什么结束了?”

“你的命运。”

她不紧不慢地从板凳上站了起来,那对支撑着她全身重量的腿是畸形的,像是美国费城街头吸毒过量那些人一样,往外弯曲成一个诡异的角度。

“说什么呢?什么意思?3加6加上13,你说我的命运只到二十二岁?”

“就是这么回事。”

“你老糊涂了吧,”

我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已经三张多了,三个月前我就三十八岁啦!”

老太太艰难地扭了扭腰,从墙边取过藤木的拐杖,一瘸一拐地向里屋走去,

“是啊,你已经三十八了,说不定你能活到六十八,你的儿子也不是个安分的人,他可能会让你当爷爷,也可能送你进敬老院,如果你运气好的话,你就能活到八十八,就权当是给那二十二年的命运还债吧。”

说完,她发福而衰老的身躯就在一扇漆成红色的木门后消失了。

我感到莫名其妙,有一种冲动,但又不真切,就仿佛有人在三更半夜杂碎我家的窗户,把我从床上拽起来,只是为了逼着我跳钢管舞似的。

这时候,手机又响了,

“干嘛呀,有完没完啦!”

我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烦躁,跟一个无理取闹的人说什么都没用,要么妥协,要么就抵抗到底。我已经妥协了二十年,这次我说什么都不会再退让了,如果生活是一场赌博,那我现在要压上自己的全部身家,我的身体,我的尊严和我的生命。

“爸爸······”

一个细小而温和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壮壮?怎么了,你妈妈接着你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了细微的抽泣声,像一只受伤了的小鸟在轻轻呜咽,

“爸爸······妈妈······妈妈离家出走了,外面很黑,爸爸,我害怕······”

“好孩子,好孩子,你别怕······”

仿佛屁股底下通了高压电,我一下子从板凳上蹦了起来,举着手机的手不自觉地颤抖,

“你现在在哪呢,你在家还是在课外班?”

“在家······”

儿子阵阵柔弱的啜泣声刺痛了我的耳膜,大脑里的每一根神经都在震颤,下一秒我觉得自己就要死了。

“妈妈什么时候出去的?你告诉爸爸。”

一边说着,我一边推开玻璃门往外走,走着走着,干脆跑了起来。

“就······就在刚才,她好像喝了好多······好多酒,她说她再也不想看见你了······爸爸,妈妈是不是以后永远不回来了······”

“不会的啊,乖儿子,你等着爸爸,爸爸这就回啊,这就回来了。”

我小步向着安全通道跑着,攥着手机的手似乎使不上一点力气。

跑到地下车库,手机没了信号,儿子的啜泣声也不再清晰,我挂断电话,从裤兜里掏出车钥匙按了按银色的金属按钮。白色广汽像一位忠实的老仆人大声喘了喘气,如果生活是一场赌博,这一次我还是先妥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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