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屋子,被子整整齐齐的叠放在床上,屋子靠墙的方桌上放着两个碗,一个碗里盛着浆糊一样的东西,由于时间太长,上面结出了一层黑黑的苔藓,还有几只死掉的虫子;另一个碗里空空的,像是吃过了饭未来得及洗,同样长出了黑黑的苔藓,苍蝇在两个碗周围嗡嗡的飞着。
‘咯吱一声’屋子的被推门开了,光线照了进来,屋子瞬间亮了许多。顾明一手捂着嘴巴、鼻子,一手在在眼前扇动着灰尘。
顾明看着桌上的碗皱起眉头:“好臭!”
顾明四下打量着屋子,突然,脚踩到什么,顾明低头看去,只见脚下一个瓶子碎了。顾明又朝着与屋子套间的厨房走去……
房间里,渔民妻子又找来一名医生,医生正帮卧床的渔民把脉,把完脉又撑开渔民的眼睛查看,紧接着又查看渔民的舌头自言自语。
“这还真是奇怪,不像是得病。”医生扭头看向渔民妻子:“其他医生是怎么给你说的?”
渔民妻子脸色凝重支支吾吾:“请了几个大夫,他们都说我丈夫被鬼缠身。”
老头带着白泽走在街道上,老头指着不远处一户宅子。
“到了,就是那里。”
白泽跟在老头身后,两人刚走到门口,正巧碰到之前瞧病的医生慌慌张张从里面出来,渔民妻子也追了出来。
“医生,我丈夫真的是被鬼缠身吗?”
医生不容置疑的说道:“肯定是,赶紧找个江湖术士,我是帮不上忙了。”
渔民妻子看着慌慌张张离去的医生,又看向路边的白泽二人。白泽啥话也没说,直接走进渔民家里,老头急忙跟着。白泽刚一走进院子,就看到房檐处椅子上歪头咧嘴的老妇人,口水从她的嘴角流下,一直流到胸前的衣服。白泽顺着老妇人的目光,发现了院子里晾晒绝户网和小鱼干,渔民妻子朝二人走了过来,疑惑的看着白泽。
“您找谁?”
白泽突然摇着头故作神秘的大喊:“哎呀呀,哎呀呀!大事不妙,灾难降临啊。”
白泽慌忙从背包里拿出罗盘,神神秘秘的走进了柴房和厨房,细细查看了四周,然后又走到老妇人跟前,用手在老妇人眼前晃动,发现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小鱼干上,他走上前抓起一把小鱼干放在鼻子跟前闻了闻,然后一口吃掉,老头也抓了一把吃进嘴里,之后二人又来到渔民躺卧的房间,看着重病卧床的渔民,一脸严肃。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老头在一旁偷笑。渔民妻子惊诧的看着白泽。
“您是?”
白泽瞥了渔民妻子一眼:“这还看不出来,我是来替你丈夫招魂的。”
“招魂?”
“对,我昨夜梦里突现红光,这是不详之兆啊!醒后我掐指一算。”白泽掐着手指,手上的动作都是要钱的姿势:“知道你丈夫卧床不起,所以前来施救。”
渔民妻子惊讶:“可那些人说我丈夫是被鬼缠身。”
白泽一阵大笑:“真是可笑,无知,是非不分,岂有此理,大逆……”
“你就别咬文嚼字了,说要紧的。”
老头急忙打断白泽的话,白泽瞪了老头一眼:“急啥,我这就要说!”
老头和渔民妻子紧盯着白泽,白了顿了顿。
“医生是帮人看病的,他们瞎说你也信,究竟是什么原因,我一眼就能看的出来?你丈夫根本不是被鬼缠身,而是被夺去了魂魄。”
就在这时,昏迷的渔民突然呕吐起来。
此时,一筹莫展的顾明,也刚好路过渔民家门口,看到门敞开着,又见房檐下的老妇人,想着进去打听一下,便走进院子。
“大娘,你有见过一个驼背男孩吗?大概十二、三岁。”
老妇人没有回答,眼睛还是一直盯着晾晒的鱼干。
“那您有没有见过找孩子的母亲?”
老妇人目光呆滞,依然没有回应。
“大……”
顾明正要再次询问,突然听见隔壁屋子的说话声,便慢慢走了过去,屋子里传来白泽的声音。
“你丈夫昏迷几日了?”
屋子里,白泽看着病床上的渔民,渔民妻子帮丈夫擦拭着嘴角的泡沫。
“三日了,不吃不喝。”
老头惊叹道:“这是要把五脏六腑吐出来啊?”
见渔民细语,白泽趴在渔民嘴边听他说些什么,又掰开他的嘴巴看了看,把沾有泡沫的手指放在鼻子跟前闻了闻。
“我方才见你家院子里晾晒的渔网,你丈夫可是渔夫?”
“我丈夫是打鱼的,自打那天从外面回来,整个人脸色苍白浑身湿透,应该是不小心掉进河里了,我们以为他受了惊吓,没想到后来就变成了这样。”
渔民妻子说着又抽泣起来。
“那就对了!正所谓海里有龙王、河里有河神,像你丈夫这样常年捕捞以鱼为食,肯定是触犯了河神,现在河神降罪,本要拉你丈夫入水为他的鱼儿虾女陪葬,可谁知被你丈夫给逃了,但他不知道自己在逃跑的时候,被河神夺走了一魂三魄,要是不尽快醒过来,恐怕会魂飞魄散,危在旦夕。”
白泽描述时神秘的样子,渔民妻子这下可惊慌了,扑通一下跪在了白泽的面前祈求着。
“大师,请您一定救救我丈夫,上有病重的老母,下有九岁儿子,我丈夫可是家里的支柱,不能就这样死了,请您帮他把魂魄找回来啊。”
“好说,好说,你先起来。”白泽扶着渔民妻子起身:“我既然出现在你们面前,肯定是我们有缘,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一定会救你丈夫的;不过……”白泽突然停下来思考了片刻:“帮人招魂有违天命,会让施法者折寿,所以不能白救。”
屋子外,趴在门外偷听的顾明露出邪恶的笑容。
渔民妻子立马明白白泽话里的意思:“只要大师能救我丈夫的命,我们一定酬谢。”
“我可给你说清楚,给十块银元就行,多了我也不会收的。”
白泽话刚落地,还没等渔民妻子说话,门被人从外面用力推开,发出重重的碰撞声。
“What the hell?”
屋内的白泽、渔民妻子、老头三人回头,看着门口的顾明。顾明扫视了一眼病床上的渔民,目光停留在白泽身上。
“你继续编啊!我看你编到什么时候?”
白泽狐疑的看着顾明,顾明走到床前看着昏迷的渔民。
“他这明明是生病,从西方医学上将叫重度昏迷,你却拿什么龙王、河神、招魂吓唬人,这不明摆着骗钱吗?”
白泽瞅着顾明半天:“你谁啊?”
顾明骄傲道:“我是交州城第一名女警员顾明。”
白泽、渔民妻子、老头露出怀疑的表情。
“不相信啊?”
“不是不信,就算你是女警员,可我这骗不骗人,等看了结果再下定论不迟,总不能凭着官职压民吧?”
渔民妻子也连忙帮腔:“女警官,您肯定误解了,好几位大夫瞧过,都说我丈夫没生病,怀疑是被鬼缠身,所以才找大师帮忙。”
“听到没有?”
有了渔民妻子的力挺,白泽语气硬气了许多,顾明倒是不紧不慢的冷哼一声。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啊!”
“此时白天阳气太重,必须得等到晚上。”白泽瞅了瞅门外,又看向渔民妻子:“因为你丈夫罪孽深重,必须把拿走的还回去,你去市集多两大缸鱼苗回来,晚上的时候放生;然后再买些蜡烛和鸡鸭鱼肉,用来摆坛做法,听清楚了吗?”
渔民妻子急忙点头:“清楚了,清楚了,我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