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公主殿下。”莫思婷颔首示意后,她以最快的速度,看了眼李云儿,又颔首说道:“奴婢冒昧前来,还望公主见谅。”
“无妨,既然来了,就陪本公主喝杯茶,聊聊天吧。”李云儿依旧是带着一味公主的架势,因为她清楚,皇宫内,到处都埋藏着隐形的眼睛,所以,她不敢有任何疏忽。
“奴婢谢公主殿下厚爱。”莫思婷猜不透李云儿的意向,但本就是来言谢,总不好就这样,干瘪瘪的杵着,更何况李云儿已经提出了合适点,她自然顺从她意。
李云儿浅浅的抿了抿嘴角,又仰头吩咐道:“怜儿,去把本公主的桂花茶取出来,顺便沏上两盏送到偏殿来,吩咐其它宫人,没有本公主的命令,不得随意前来打搅。”
唤怜儿的宫女,正是李云儿身后的贴身宫女,她颔首轻轻应了一声‘是’随即便退了下去。
李云儿将又视线落在莫思婷身上,她淡淡的留下一句,“跟我来吧。”随即便走向偏殿,许是出于内心的本能,李云儿并没有尊称。
莫思婷随后跟了过去,刚刚那一瞬间,她似乎又看到了,她曾经那位最后的客人。
李云儿进了偏殿后,便挥手示意宫人退下,莫思婷只是紧随在她身后,她不敢再妄自揣测,一位有身份地位主子的意向。
莫思婷还没有注意到,宫人已经全都退了出去,而李云儿已经站在她身前,一把拉着她,高兴的说道:“小莫,你终于来找我了。”
“这....我....”莫思婷被李云儿突如其来的转变,一时有些来不及反应,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问题,但听她的话音,似乎是等了自己好久。
“别这啊,我的了,这里没有外人,你大可随意些。”李云儿脸上是毫不掩饰喜悦,她本以为,莫思婷在折扇那件事后,会匆忙来找她,但是却得知,莫思婷被李建成禁足,所以一只今天才见面。
“那...公主您....”莫思婷似乎有些迟钝,毕竟有着主仆隔阂,她哪敢再轻易冲撞,而且这黑暗的皇宫,处处都布满了陷阱,等着冤大头往里面跳,她经历了那么多事,可不愿再做冤死鬼。
“这里没有公主,你叫我云儿就好了。”李云儿很是随和无谓的语气,历经了数年的拘谨生涯,她难得盼来一份轻松自如的相处,所以她倍加珍惜。
莫思婷心内流入一股热流,她的眼光,还算精准,眼前的李云儿,还是她初始印象中的那个,娴静的女子,但是碍于身份,她还是恭敬的说道:“那怎么能行,您是本来就公主,奴婢可不敢以下犯上,冲撞了您。”
“你真的不把我当朋友了?”李云儿一脸沮丧的嘟着小嘴。
“公主身份尊贵,奴婢实在不敢高攀。”莫思婷脸上,流露出一丝为难之意。
皇宫内的关系,复杂难料,也最引人注目,一个不小心,将会成为别人关注的焦点,也会成为别人的话柄,莫思婷不想在日子安定了片刻后,又被人误会奉承公主的污名,也算是不想牵连李云儿,毕竟她们之间,不仅仅是主仆,朋友,亦或是姐妹,重要的是,还存在着李秦王。
李云儿虽莫思婷的拒之千里,难免感到不快,她退了一大步,又很是不悦的说道:“既然如此,那你来找我干嘛?”
莫思婷自然看出李云儿的生气,但她还是淡淡的说道:“奴婢正是为上次折扇风波,特地前来向公主殿下道谢,多谢公主殿下舍身相救,奴婢无以为报,还请受奴婢一拜。”
莫思婷说着,便欠身拜了下去,李云儿手快,一把将她扶起,虽然是避免彼此间生疏,也是怀着一份好意,但李云儿却又退了一步,并冷冷的说道“本公主不受你的道谢,你可以走了。”
莫思婷一副尴尬的看了她一眼,李云儿明显带着赌气的意味,而她要是真的就这么走了,不仅伤了李云儿的颜面,更加白付了自己来此的用意。
就在两人处于尴尬的气氛中时,怜儿端着沏好的茶盏走来,并恭敬的行礼说道:“公主您的茶沏好了。”
“端下去倒了,本公主没心情品茶。”李云儿甚至没看一眼走进的怜儿,却也不掩饰脸上的不悦的表情,语气更是带着气味。
“这....”怜儿极小的音量,她偷偷瞟了眼李云儿,又下意识的瞟向一旁的莫思婷。
莫思婷知道李云儿下不了台,而她又不能因此跟她僵持住,于是,她接过怜儿手中的茶盏,对怜儿颔首示意了一下,又转身对李云儿说道:“如此上等的好茶,若是就这么倒了,还真是可惜了,不知小莫是否有幸,能在此陪公主喝一杯?”
莫思婷故意将自称改为‘小莫’,想必李云儿也能从中听出,她是在回味,她们最初的相识。
李云儿果然又露出了,一抹甜美的笑意,莫思婷的示弱,她自然心生得意,李云儿仰着头,笑意中掺杂着一味得意的说道:“这还差不多。”
莫思婷笑着摇了摇头,她将茶盏放在,两座软榻中间的木桌上,为李云儿倒了一杯,自己也顺便倒了一杯后,又转身说道:“公主请尝尝。”
李云儿点了点头,随即走在软榻上坐下,她端起一杯茶盏,在嘴边轻啜了一口,似乎很是享受的品味着桂花香。
莫思婷站在一旁,看着李云儿一副悠然的样子,也渐渐将自己,融入无拘无束的悠然中。
李云儿放下茶盏时,才发现莫思婷还傻傻的站在一旁,她赶紧说道:“小莫,你也快过来坐啊。”
“这...不太好吧。”莫思婷一脸为难的看着她。
“哎呀~有什么不好的,快快坐下。”李云儿说着,便起身将莫思婷拉在,她对面的床榻上坐下,很少有人能陪她如此闲情的喝茶,她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莫思婷。
莫思婷因为臀部的伤,还没痊愈,被李云儿无心拉在软榻上,难免触碰伤口,她低沉的‘嘶’痛了一声,眉头也在不经意间微微蹙了一下。
“怎么了?”李云儿有些担心不明的说道:“你受伤了?”
莫思婷笑着摇了摇头,有些尴尬的说道“也不是,就是挨了几个板子。”
莫思婷其实无意告诉李云儿,但是又怕李云儿追问到底,所以索性直言。
李云儿深知这皇宫的刑罚,她担心的流露出一丝无奈,“皇宫内,就是这样,动不动就是罚板子,你以后要当心,照顾好自己。”
莫思婷满心欣慰的点了点头,而她本来还带着一丝拘束,但在坐下后,许是平起平坐的感觉,总是能让人,不由自主的舒缓,所以,她放肆的将自己,融入了悠然自得中。
“快尝尝,我亲自采的桂花茶。”李云儿端起莫思婷身前的茶盏,递在她身前,像个做了好事的孩子,等待着一场华丽的夸赞。
莫思婷接过茶盏,在嘴边小小抿了两口,一股淡淡的桂花香,扑鼻而入,茶的口感,却不像茶味一样清淡,而是一股浓郁的茶香,盖过了桂花的淡香,但是两者合一,如同左手遇上了右手,一拍即合。
“怎么样?好喝吗?”李云儿有些迫不及待的语气,每个人,都会有为自己辛劳后的成果,索取一份真实的回报,哪怕只是一点身心上的抚慰,至少一切做的都存有意义。
莫思婷点了点头,她笑着半开玩笑的说道:“能喝到公主殿下亲手,采摘的桂花茶,奴婢也算是万生有幸了。”
“你就快别取笑我了。”李云儿羞涩的笑了笑。
莫思婷倒是还想在打趣她一番,于是她又笑着说道“您是公主殿下,奴婢奉承还来不及,又怎敢有取笑之说。”
“从即刻开始,我不想在听到,公主与奴婢几个字。”李云儿冷着脸色,故作出一副命令的语气。
“好,好,好,奴....”莫思婷一句奴婢刚到出口,又拉长了尾音,迅速的转口说道“小莫遵旨。”
莫思婷话落,还抱着拳头,拱手示意了一下,李云儿被她逗的‘噗嗤’失笑出声,她一脸满意的说道:“这还差不多。”
莫思婷笑了笑,两人也说了,也笑了,莫思婷思索着,也该回归到她的来意中,于是她放下手中的茶盏,下意识的偷偷瞟了眼,正在剥果仁的李云儿,这样的女子,使她无颜也不忍试探,也许她该做的,是忠心祝福她跟李秦王,而不是虚荣的来试探。
李云儿错过了莫思婷复杂的表情,她剥好了一颗坚果,送在莫思婷身前说道:“给你。”
莫思婷竟很自然的接过来,送进口中,但是她触觉不到坚果的味道,因为内心苦涩,掩盖了她所有的味觉。
李云儿下意识的看了眼莫思婷,见她垂着眼眸,似乎有点低落的表情,她又问道:“怎么了?不好吃吗?”
“不是。”莫思婷摇头说道:“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