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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仙缘道途

五月风清,泰山上一片寂静,唯有庭院深处道龛上的长明灯,透出丝缕光华,探寻着夜的神秘

夜,太过安静了。

几个人联袂坐在道院门前。高天上偶尔露出的明月,暮霭沉沉的高山,却是将几人衬托的如此渺小,在看这几人人却是衣衫褴褛,须发苍苍,竟是许多落魄的道家老人。意外的是,这几人脸上无一不挂着微笑。

道龛的微光穿过暮气沉沉的夜色,却是将这笑容衬托的如此清晰。

诸山无语,等待那红晨暖日的到来。

传说那圣人圆寂的时候,脸上也挂着这样的微笑。

这一笑,将破尽众生之苦。

诸人不动,这微笑就如晨光,破了那夜的寂缪,传遍那群山俊岭。

幕去晨来,一缕暖阳自远方透出,宛如天地微笑着安抚苍生般,布满连绵群山。早课声也在这一瞬间响起,惊醒长夜的寂寞。

诸人依旧一动不动,任天地之微笑如天雨香花,落满全身。

终于,山门吱哑一声,沉重地打开了。一个还有些稚气的小道童探出头来。他惺忪的睡眼落到诸人身上,脸色立即惊变。

他刚入门时随着师傅,远远拜见过这些人一面。就是这一面,令他毕生难忘。那宛如青松古柏般的出世风华。他跑的很急促,甚至连在地上摔了一跤也不管不顾,竟是匆匆的往那师门的正堂跑去。

“师傅——师傅——不,不好了。。。”

“师,师祖他们,他们不知什么时候在。。。,在院门前寂灭了——”

骤然间,哗然声四起,即使心性沉稳,外物不侵的道家诸人。也在此刻显得难以置信。

于是在掌门的带领下,一众道徒来到了寺院门前。

无怪众人不信,这师祖众人,不论行走红尘凡间,还是造访仙魔诸人,无论何种打他们主意的,无疑不都惨淡收场,只因为这师祖们不但有一身高深的道行,还有着一件传奇的护身法宝。这师祖等人,在境界上莫不是达到了“出尘,寂无,合荒,盈虚,和光,天地”中的盈虚之境,而师祖更是达到了和光之境。他们的法宝,相传是那女娲补天时所剩的一块的五彩灵石,吸天地精华化成的一块灵镜。可将那诸人体内的合合正气归而化一,却是不知何人能够杀了他们?

却是这掌门功力深厚,发觉虽然这诸人气息全无,但师祖体内尚有微弱正气流转,估计是用了那龟息保命之法,护住了心脉。应该有事尚有事情没有交待,不肯寂灭。于是他便调出了全身功力,把那源源不断的正气,一点一点的运到那师祖体内。

只见那师祖的脸上慢慢的出现了生色,众人均觉心情舒缓了起来。却见这师祖睁开了眼,却是一个字也不浪费的说到:

“《凤凰九变》第七卷似在扬州,我等与那灭神魔主交手,他竟然已达天地之境,幸而“乾坤凝气镜”天生克制邪怪之物,他已伏诛,我等亦重伤。不想把那扬州清河县附近毁的一干二净,生灵涂炭。你去帮为师等人消去这些罪孽,《凤凰九变》下落不明,震派灵境被放在那扬州府尹家中后院井内。”

这一年,魏本民被扬州百姓传的几乎成了神,先是有仙般造访皇帝,救下这魏本民,再有竟是那仙人踩着飞剑,白日里去造访了魏本民。却是让这许多无知百姓纷纷磕头上香,道是老天给扬州派了个福星降世,保佑着扬州黎民百姓平安幸福。甚至有的生了孩子的家庭会专门等在那魏本民便服出访的路上,求那魏青天能来摸一下孩子的额头,若是魏本民能在给孩子起个名字,则是全家都会去寺里烧香还愿,说是谢谢那老天肯赐福给那孩子。

却不知这魏本民现在已是轻易不敢外出,而这仙人的到来,也不大不小的给他的家庭内部,造成了如许的风波。

六月的骄阳似火,晒的路上的行人都没了精神,扬州星罗棋布的大小街道上,弥望去已没了人际,那街旁的垂柳,也已没了精神,却是那层层密密的叶子中间,偶尔点缀着零星飘絮,微风吹来,柳絮纷飞,天空中便多了一朵朵飞花。

却不知何人突然一声大叫,却见这毫无生气的街道之上立马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那街上的人长着嘴巴,伸长了脖子,仿佛见到了宝贝似的朝着天空望去,就见那天空之上,一位头上挽了个道髻,身上黑发垂至腰间,那长发在微风吹拂下随风舞动,在加上那一身白色八卦道衣,身后背着的宝剑,还有他脚下踩着的那把淡青色、雕着古朴花纹足足有丈于的古剑,活脱脱的一个神仙临世。

待到众人反应过来,要跪拜那神仙时,却见那神仙往那扬州府尹的住处去了。。。一时间议论纷纷,

“魏大人回来的时候我就听说那赦免的圣旨上有那一句“幸得神仙指点了”没想到竟是真的!”一个壮实的大汉说到

“早些年在村子里的时候,就是我这油条炸的再好,也没有这魏大人赐了个摊位后这么红火啊,魏大人真是福星下凡啊~”一个穿着蓝色小短衣,带着八角瓜皮帽的猥琐男子说到。

“那年老朽我得了重病,在路上遇见了便服的魏大人,魏大人问候了我几句,后来我就抓了一副药,这病可好了。。。”

于是这许多受过恩惠的,娘亲的小舅子的大姨妈的二外甥的邻居只要是和魏本民说过句话的,就像是自己沾了那仙际,托了那福源般的骄傲起来,说起来,经人们这么一说,不但觉得那魏本民很了不起,甚至于自己也跟着了不起了起来。

其实这人民是最淳朴善良的了,只要你对他们好,那么他们也必定把你当作福星、当作神仙来看待了。至于那问了一句就治好了病,多半是那大夫郎中的功劳抑或是病情原本就没那么重吧?

再说这魏本民家里,此刻却是乱成了团,丫鬟侍从乱成了团,不知该跪拜还是行礼,而王捕头则是挡在了魏本民身前,像是害怕这个神仙会把魏本民这样的清官重新抓回到天上去似的。倒是这魏本民不慌不忙,神色自如的拨开了身前的王捕头,从容淡定的说到:

“不知这位道长,所来我府上何事?”那言语,竟是如此的不卑不亢。

“哈哈~你怎知我不是仙人,你就不怕那上天降罪与你这不敬之人?”这仙风道骨的道长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是很好奇的打趣问道。

“若是真的有神仙,为何天下苍生罹难之时,不见你等踪影?若真是论这因果相报,却是不知这茫茫的无辜百姓,却又有何罪孽?”魏本民此刻却像极了一个怨妇,质问这疑似是“上天”来的代言人。

其实魏本民心里有恨,自古江南乃是丰腴之地,好端端的却为何起了这般灾难,若是有妖魔鬼怪,为何你们这些仙家不去除了?确叫这许多人活端端的承受那失去亲人之苦,又叫这饥荒遍野,让这你们眼中的那些微不足道的存在,活端端的在自相倾轧而死?

“哈哈~”倒是这仙人有大笑了起来,朗朗的吟诵到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迭

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不尚贤,使民不争。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

是以圣人之治,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常使民无知、无欲,使夫智者

不敢为也。为无为,则无不治”

“怪不得老夫夜观星象,这紫薇帝星黯淡无光,却是那帝星旁的辅星或有光彩,想不到这能臣辅星,却是在此了。”

魏本民紧口不言,倒是这仙风道骨的道长继续说到。

“苍生不幸,实乃我等之过,但贤士却开仓放粮帮我等补消了这无妄的罪孽,我等自当答报,无论是那生死人,肉白骨的灵丹妙药,还是那可护身静体,诸邪不侵的护身法宝,贤士但说无妨。”

自己要什么?人生不过百年,如白驹过隙。

求长生?求无病无灾?

数十年官场孑然一身,两袖清风

心底清朗,心中明月。

无欲亦无求。

宛如那前世的贤者圣人般的,魏本民转过身去。

慢慢的,却是坚定的摇了摇头。

那道长眼中却是闪过了一丝欣赏的目光。又悠然的问道

“不知贤士可想让家中子女,求仙问道,得续仙缘?”

这一问,却是把魏本民问的愣住了。

心中有痛。

仿佛他又看见了那难产时的夫人,却是拼死也要把浩儿保下。

看见了那浩儿整日沉迷酒色,却是怨怒的看着自己。

看见了那整日舞刀弄剑,却是想要帮自己分忧的紫英。

看见了那蹒跚稚嫩的身影,却是毫不犹豫的跟着自己

看见了那活泼可爱,却又稚幼无知的小雨

罢了,罢了。。。

自己一生无愧良心,无愧百姓,无愧天地,却是亏欠他们的,太多太多。。。

万一自己下次获罪死去之后,确要他们怎么办?

若是他们能去求仙问道,寻得一生幸福快乐,倒也算是了却了自己的一桩心愿

魏本民平静的脸上此刻却是显出了许多激动,朝着道长,缓缓的点了点头。

这道长看到魏本民点头,却仿佛是还清了债务一般,脸色轻松了起来。就在他看见魏本民点头的刹那凭空飞起,手捏法诀,却是那魏本民的府上后院不知某处,顿时冲出了一道直射天空的金光,那金光足有桶般粗细,就好像是那一直卧在浅滩的游龙,终于得了那玉帝的赦免,豪气干云的冲上天空,欲要施展抱负,遨游天地一般。即使是在白天,扬州府外的百姓也依旧能清清楚楚的看见那直上云霄的金光。一众百姓纷纷跪拜。

那已飞上天空的道长,却是遥遥的对着魏本民说到

“五岳之巅,层云之上,有约宗门,是名逐日。”顿了一下他继续说到

“八年后乃我派收徒之时,到时贫道自会如约前来。”

魏本民也只是能听到声音,却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这一年,小雨才刚刚八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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