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受众的心理承受能力，夏纪五秒钟后就把门关上了。
然而房间依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对这个情况提前有所预料，夏纪轻勾手指，给所有人又加了一遍安定咒。可惜效果不明显，几个活人显然都被吓懵了，一时回不了神。
夏纪觉得自己有些失算。
要是把这几人魂魄吓得离体，她还要用福禄扯出的金线帮他们补魂，那不是得不偿失吗。
是之前领导人们的良好接受状态让她大意了。普通人的胆略见识，比起身居上位的人，果然有很大差距。
想到这，夏纪不由得庆幸，庆幸自己能想到用电视剧的方式，给阳间的普通人们先行灌输这些光怪陆离的概念。
不然当真到了大战那天，毫无准备地让人们面对撕开空间走出来的妖魔鬼怪，只怕没被天兵的攻击轰死，一个个也都能吓昏过去。
“这届旅行团成员不行啊，心理承受能力和前几天那几个没法比。”
小火在空间里悠哉悠哉地评论。
他就喜欢看这种别人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紫尾道：“不然为什么之前那些是上位者。”
“这有什么可怕的，不就是几个被鬼车拉回来的恶鬼。真要看到恶鬼被上刑的样子，还不给他们吓死了。”小火顿了一下，“哦，在这死还挺方便，直接就可以拷上带走。”
“你是魔鬼吗。”
“我是恶龙噢。”小火吹了个火苗出来，刚好把面前的妖兽腿烤熟。递到紫尾面前，紫尾嫌弃地瞥了一眼没拿，小火撇撇嘴，自己大咬一口。
又过了两分钟，还是早就有心理准备的暮雪和叶南樛，率先想明白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做什么这三个人生终极问题。
暮雪颤巍巍地问：“夏纪啊，你每天在阴间面对的，都是……这样的画面？”
叶南樛的感想则更实际些：“说真的，还是夏纪你好看，变成鬼了也比其他鬼好看。”
夏纪哭笑不得：“不，鬼界也不都是这样的。这是意外。”
她传送过来的时候没注意位置，正好落在恶鬼临时收容所门口。
所以刚才这几个活人看到的画面，还真不是什么人都有幸能看到的，很多鬼界的人都没看过。
此时被吓得魂不附体的四人全然不知，在多年后的某天，他们会以此奇遇为傲，甚至动不动就要跟后辈小辈们炫耀：你爷爷\奶奶当年亲眼见过成群的恶鬼抱团哭嚎的画面！
看出这四人里，心理承受能力最差的是娜娜，夏纪走到她身边，手心抚上她背后，淡淡的金光散开。
“好点了吗。”她问。
听到声音，娜娜浑身震了一下。但奇异的是，后背传来一股温暖的感觉，居然让她渐渐安定下来，连脸色都逐渐缓和。
她抬起手，指着那扇已经关死的门：“……刚才那是认真的吗。”
“比真金还真。”
“我现在在阴曹地府？”
“一般我们叫鬼界。”
“我死了？”
“你还活着。”
“你不是人？”
“曾经是。那边两位是我活着的时候，从小认识的朋友。他们可以作证。”
突然被cue到，暮雪和叶南樛下意识地点头帮腔。娜娜见状一脸复杂：“姐，你的人脉真是广得名不虚传。”
暮雪无言以对。
见这丫头有心情开玩笑，就知道应该是没什么事了，夏纪收回手，扭头看了看魏导的情况。
魏导这边刚鼓捣完手机无果，抬头撞上夏纪的眼神，惊得他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几十年的见识不是虚长的。比起娜娜，魏导显然接受能力更高。
本来他们娱乐圈内人士，就有许多人信风水八卦。魏导偶尔也会应投资方要求，在开机仪式上搞点门道，请来所谓的大师打点打点，再拜上一拜。至于他本人对这些，算是半信半疑。
而如今眼见为实，他彻底信了。
不管面前这位大人把他们带到这里来干嘛，反正他是惹不起。
等等，之前大人说要他们做什么来着？哦，拍电视剧。
那是不是他完成得好，还可以期待一点什么非比寻常的小好处？
魏导见证了刚才夏纪手心冒出金光，娜娜就冷静下来的一幕。然而从他有限的认知出发，尚且不能对自己到底认识了一个什么样的人物做出判断。
不论怎么说，听话一点肯定没毛病。没看叶南樛那个该死的老小子一直安静如鸡吗。
想到这里，魏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夏纪默了一下，扭回头。
看来这边也状态不错。
“其他问题，一会路上慢慢问吧。”
夏纪把手放在门把上，结果被四人同时叫停：“等等！”
“外面不会还是刚才那个地方吧。”暮雪欲哭无泪。
夏纪看着他们：“是。虽然也可以传送到其他位置，但是以后你们会见到更可怕的场景，现在越快适应越好。”
“那些……东西，不会攻击我们吗？”魏导脸色发白。
“有我在，你们什么事都不会有。”
夏纪停顿了一下，摇摇头：“算了，你们先在屋里看着吧。它们很弱的。”
？？？
他们真是信了她的邪。
夏纪没有再管身后四只小鹌鹑是怎么想的，她一把拉开门，在四人还来不及感到害怕的时候抬起右手，手心赤红色的烈焰喷涌而出，把所有敢露头嚎叫的恶鬼一秒烤成黑灰。
整个临时收容所顿时死一般沉寂。
刚才吵吵嚷嚷的恶鬼们，宛如被集体掐住了脖子一样，齐刷刷闭上嘴，表现得比四个活人还像鹌鹑。
暮雪甚至看到，刚才有个一直想从栅栏底下往外爬的女鬼，一不小心把眼珠子掉在了外面，这会自己光速伸手捡回来，然后默默缩回收容所里。
该怎么说呢这个画面。
“有点恶心，但又好心酸。”
叶南樛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有些恐惧是，你不去对抗它，便会越来越恐惧。夏纪现在相当于当着几人的面，把让他们恐惧的根源轻而易举地捏死了。四人突然很有安全感。
“你确定你不会伤害我们吗。”娜娜忽然问。
“我要想伤害你们，就不会等到现在了。”夏纪叹气，“我确实是想请你们帮忙的。”
夏纪原以为还要再更详细地解释一下，结果她话音刚落，娜娜便忽然扑过来。看上去是没敢抱身子，而是顿了一下，抓住夏纪的手腕：“女鬼姐姐，不，女鬼大人，对不住，刚刚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从现在起，你让我做牛做马做什么都可以，请务必教我刚才那一招！”
夏纪：……
魏导丝毫不觉得娜娜这个表现有什么夸张丢脸的，他只恨自己没有抢先一步。
说起来，女鬼大人另一边的胳膊可以抱吗。
长久的沉默后，夏纪开口：“要学的话。”
四人都竖起耳朵。
“可以，但你得先死一死。你愿意吗。”
娜娜：……
她麻利溜索地松开夏纪的手腕，从地上爬起来。
对不起，当她什么都没有说过。
“还有，我不是什么女鬼。”一想到这个称呼，夏纪就太阳穴突突。
她手心一翻，拿出一枚纯黑色的令牌来。暮雪四人看到，那个有着繁复花纹的令牌上面，刻着两个笔锋浑厚的数字，63。
“重新认识一下，我是地府编号第63位的鬼差，我叫夏纪。很抱歉事出突然，但是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之前为了给鬼差们重新编队，上面制作了这个身份令牌。
令牌上的编号，是按照入职时间来的。
也就是说，不算已经殉职，或因为别的原因灰飞烟灭的前辈们，夏纪之前，还有62位资历更老的鬼差。
这令牌不仅看上去很有震慑力，拿出去倍儿有面，而且还很实用——因为以后领取任务也可以直接通过这枚令牌，不用再往返于人界和鬼界。
这还是鬼差这一“下等职业”头一次如此得到上头重视。
为了这几万年来头一回的待遇，红纱等人腰间挂着令牌，在其他单位的朋友面前嘚瑟了好几天。
直到被青一盆冷水浇冷静——你们以为给你们发这是因为什么，还不是为了压榨你们的剩余价值。
……也对。
三界大战的主战场在人界。说明他们鬼差，会是大战期间，最崩溃的一群人。
因为不论怎么想，既然有战争，就避免不了死伤。
地球上的人那么多，动辄五六位数地去世，他们的压力会非常大。
好在上头也知道这样不行，最近拨了不少人手进鬼差编制。
曾是别人手下队员的鬼差，譬如红纱、子木等人，经过简单的考核之后，纷纷晋升带队的队长，每天忙活着培训新人鬼差们。
当然，这些都没有夏纪什么事。
她现在编制在青的队伍里，然而因为特殊的身份和使命，没有强制要求她去人界差鬼。所以其实相当于是个挂名鬼差。
话说远了。
说回夏纪刚给四个活人开了眼界，抬手灭掉几个冒头的恶鬼。
现在不光是娜娜和魏导，连暮雪和叶南樛看她的眼神也不一样了。
鬼差。
传说中的牛头马面，黑白无常。这些在他们心目当中颇为阴森可怕的形象，突然就具象化了。
具象成了面前这个实力强大，容貌艳丽的年轻女人形象。
为了以防万一，夏纪抬手设下一个防护罩，将四个活人罩在当中，而后才领着他们离开这一方空间。
虽说有了放慢五十倍的时间，但有些话还是边走边说吧，大战开始前的每一秒都不应该浪费。
“我们这是要去哪？”
“先见阎王大人，然后带你们去鬼城看看。”
“阎王？！”四个活人齐齐一抖，紧接着面面相觑。
虽说他们现在平静了不少，也能接受自己真的身处阴曹地府这一事实，但是突然一下让他们去见活阎王，还是有点……
“不用担心，你们低着头走个过场就好。阎王是鬼界的掌权人，我们要做点什么事，还是应该先跟人家打个招呼。”
夏纪有意带着他们走过这段黄泉路，她的剧本里，这可是常出现的场景，取景什么的听说很重要？
见夏纪跟他们详细解释，态度很平常很温和，几人紧张的心态渐渐放松，同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逐渐开始依赖这个看上去年纪很小的“女孩”。
“听上去，我们要在这停留很久的样子，阳世那边……”暮雪担心有人找自己找不到，报个警就麻烦了。
“鬼界和人界有50:1的时间流速比，你在这里过五十天，阳世才过一天。”
嘶，这么便利。
从刚刚那处空间里出来，一直到阎王殿。一路上，大约有十几分钟的路程。
暮雪等人大开眼界。
一望无际的彼岸花田原来真的存在。
忘川河河面风平浪静，虽然有些黑浊，但是没有传说中那么恐怖。
奈何桥也不知道是哪个年代的风格，总之看上去古风古色，很有穿越感。
桥那边的老婆婆应该就是孟婆？挺慈祥的样子。
夏纪没有带着几人过桥，只是站在桥这边简单往那边看了一眼。
“我们不过去吗。”
“看看就行，那边是去鬼城的方向，咱们往阎王殿走，有点绕路。”
夏导游尽职尽责地解释。
好在这几个都是人精，明白自己存在在这里的最大意义是什么。
娜娜很上道地问：“这都是电视剧里的主要场景吧，我可以拿手机拍两张照片吗？”
方便以后加工剧本。
夏纪点头：“拍吧。”
“也给我发一份。”魏导碰了碰娜娜，小声说。
导演拿到剧本后脑补出的场景，如果能和编剧的构思保持同步，对剧的质量是有好处的。
“行，没问题。我拍照技术很好，放心吧。”
娜娜站在忘川河边嘁哩喀嚓地拍了一堆照片。夏纪抱着肩膀在旁边似笑非笑地看，等她拍完，才慢悠悠地道：“你应该是这四界之内，第一个拿手机在黄泉路上拍照的人。”
“啊？”娜娜吓了一跳，差点脚一滑掉进河里。
夏纪手快把她捞了回来：“小心点。这下面没表面看上去那么和平，掉下去就惨了。”
娜娜忙点头，心有余悸地站得离河岸远了不少。
这边鬼界旅游团正进行着科普，那头走来两个人影。
“咦，活人。”
走在前头的是个一身黑装的男人，二十出头的样子，一脸精明能干。
他手里正拿着根铁链的一端，另一端拴在他身后那个浑浑噩噩的女生身上。
暮雪脸色微白。她往叶南樛的方向靠了靠，示意他往女生的手上看。
“天。”叶南樛小吸一口气。
那女生的手腕一片血肉模糊，仔细看的话能发现，动脉的位置割破了一个大口子。只不过现在没有在流血。
娜娜和魏导也注意到了这点。
四个活人反应一致地往夏纪身后躲了两步，露出了刚才被他们挡在身后的夏纪。
男人脸色一松，露出笑容：“是夏纪大人啊。我说怎么会有活人在这里。”
男人很聪明地没有问夏纪带活人来鬼界是做什么。
“尔雅。”夏纪点头回应，而后看看他身后的女生，“自杀？”
“嗯，你说这年纪轻轻的，有什么想不开的。”尔雅摇摇头，“资料上看，才二十一岁。”
暮雪和叶南樛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复杂之色。
夏纪自杀时，也是二十一二岁。
然而夏纪没有特别大的反应，她给尔雅让开了路：“辛苦你了，快过去吧。”
“哈哈，我哪里辛苦。”
说罢尔雅没有立刻走，他环视了一下四周，笑了一声，拽拽手里的链条，引起女生的注意。
“你可真是有福气，能在这里遇见夏纪大人。”
女生显然不明白尔雅的话是什么意思，然而她无法开口询问，眼中流露出困惑的神色。
尔雅看了眼夏纪，见她没有反感的神色，才道：“这忘川河里原本是恶鬼怨灵诸多的，但现在都被夏纪大人震慑住，你过去的时候会很平静。”
女生仍然不是很明白，她甚至不清楚尔雅口中的夏纪大人是谁。
不过在旁边默默降低存在感的四个活人这会都明白过来。
夏纪在阴曹地府怕不是那种级别很高的人物，没看这个鬼差对她那么尊敬吗。
尔雅带着女生一路无事地走过奈何桥，捡起三生石，再和孟婆简单说了两句，便直接前往了鬼城。
“像这种自杀的情况，大多数都是阳寿未尽。不会让喝孟婆汤，而是安排进鬼城，在那里继续修炼生活。”夏纪简单介绍了一句便不再多说。
更详细的情况，进鬼城之后再给他们讲解吧。
然而他们还没离开，就见一个佝偻着却步履稳健的身影从桥的那边走来。
“这不是夏纪大人吗。”
原来是孟婆。
夏纪迎上去扶了一下孟婆：“您怎么过来了。”
对于曾经给予过她恩惠的孟婆，夏纪始终十分尊敬。
孟婆乐呵呵地站定：“等了半天你们不过来，只能老身过来问好了。”
夏纪失笑：“是我疏忽了，应该去和您打个招呼的。”
“哎哟哟，瞧瞧这说的是什么话，这不是折煞老婆子吗。”
孟婆消息灵通，一早就知道夏纪不仅是天命之人，而且被阎王收做干女儿。
两者相加，足以让她拿出这幅样子对待。
要知道，身为这鬼界资历最老的人物之一，孟婆连青都敢怼上两句呢。
“这几位是……？”
孟婆和夏纪关系不错，所以才敢打探一句。
夏纪觉得这没什么可瞒着的，日后开拍了，肯定整个鬼界都会知道。
“我打算拍一部以鬼界为背景的电视剧，拿到阳世去播放。”夏纪笑眯眯地开始预约演员，“里面会涉及很多鬼界的真实场景，所以……”
孟婆一听就明白了：“哟，合着这意思是，老身也有机会参演夏纪大人的电视剧？”
“希望您能支持。”
“那是一定的啊。”孟婆对此很感兴趣的样子。
“这几位都是我找来的创作团队。”夏纪顺势推出魏导，“这是导演，姓魏。”
魏导有些紧张，硬着头皮跟孟婆问了好。
孟婆慈祥地笑，就是说出的话有点不对味：“魏导演对吧。哈哈，那就有劳你把老身拍得好看点了。等你喝汤那天，老身给你多放点糖。”
魏导连咳了几声：“多……多谢您。”
几人在后面忍不住笑出了声，气氛变得轻松不少。
夏纪也跟着勾起嘴角：“那我们就先走了，剧本写好再来找您聊剧情。”
“好嘞，老身在这随时恭候着。”
·
十五分钟后，从阎罗殿出来，娜娜拍着心口，吓白的小脸总算有了点血色。
刚才在大殿上她都不敢呼吸。
其他几人也差不太多。夏纪看着他们直摇头：“这不行，至少魏导，得好好适应一下。”
“难道阎王大人也要出演？！”魏导差点朝天跪下。
“现在再看其他鬼，是不是不觉得有多可怕了。”
他一点也没觉得安慰好吗！
叶南樛等人纷纷对魏导施以鼓励，魏导连扯出一个笑容面对他们的力气都没了。
“走吧，去鬼城。”
夏纪一路上提了许多次鬼城，几人都被勾起了好奇心。
“鬼城是收容阳寿未尽的鬼魂的地方……”
夏纪一边做着简单介绍，一边把暮雪几人领进了鬼城。
自然，全程都施加了隔绝声音和窥探的结界。
不管如何，对几个活人来说，进入全都是鬼魂的地方，终究要小心为上。
头一次听说人死之后可能不能投入轮回转生，暮雪等人都十分吃惊。
娜娜边走边拿着小本疯狂记录，争取能够早点消化这些过于庞杂的“背景设定”。
夏纪都替她觉得累：“我说的这些可以不用记，办事处的百事书记载的很详细，随时能查看。”
“没事，我就是习惯边走边记一些灵感！不用管我！”
被勾起创作欲的娜娜像换了个人一样，看见什么新奇的东西不仅不往后躲了，还总想上去碰一碰。
夏纪给的剧本只是简单的几个人设和主线剧情，具体的内容还要编剧后加，这些都要看娜娜的。
“好吧，笔先放一放，我们到地方了。”
夏纪在主城的中心置办了一处房产。
这里曾经是个店铺，贩售些丹药、符箓、法宝之类的。夏纪看中了这里的位置和装潢，于是找到老板，提出想把店铺盘下来。
老板本就是个大家子弟，有钱有势的纯鬼族，不在乎这一两个店铺。见是夏纪要买，立马爽快地答应了。
“以后这就是几位的住处，和摄制组的大本营了，还没太收拾，一会儿会有人来整理，你们有什么要求，到时候都可以和佣人提。”
夏纪这番话把几人说懵了，魏导有点结巴地问：“我们要在这常住？”
“拍戏的话，不是都住在拍摄地附近吗。”夏纪不太了解娱乐圈，也不了解拍戏的事情，但是她觉得这样会方便点，“外面看不出来，但是里面房间很多，到时候包括演员们，整个摄制组都可以住进去。”
魏导一拍脑袋，觉得自己可能是傻了。他再三向夏纪的贴心道谢。
“不用谢，先去休息一下，让佣人把你们的房间收拾出来，然后我们聊聊具体拍摄的事宜。”
娜娜和魏导有点小兴奋地被佣人引走。暮雪和叶南樛没有动，他们有点迟疑地看着夏纪。
“怎么了。”
外人走了，只剩老熟人，夏纪态度轻松不少。
“没事，就是觉得，好像不太认识你了。”叶南樛不知道该怎么表述这种微妙的心情。
从孟婆和阎王的态度，他们再傻也看出来了，夏纪何止是“地位不低”，分明就是能在这阴曹……哦不，是这鬼界呼风唤雨的人物。
他们曾经的邻家小.妹妹，曾经青梅竹马长大的好朋友，到底是怎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很惊讶？”夏纪笑得有点无奈，“还记得我说，这鬼界和人界的时间流速不同吗。”
暮雪点头：“一比五十。”
是啊。
夏纪耸耸肩，伸手托起隔壁院墙伸进来的腊梅花：“所以我其实已经在这里，度过了五百多个秋冬。”
时间这东西，还不快么。
眨眼一下就过去了。
换句话说，这鬼城里的芸芸众生，又有几人，是当初她进到这里时，就生活在这儿的呢。
早就是另外一批人了。
不过还是一样的热闹蓬勃。
等四个人安排好房间，休息充分，夏纪带着他们来到了后院。
到了夏纪这个境界，早就可以利用灵力，随意更改小范围内的季节天气。
仅仅一息之间，刚刚还有些荒凉和积雪的小院，便变得明亮整洁。
院中是一处小石桌，周围不多不少五个石座。院角一棵桃花树，树冠几乎笼罩了半个院落，风一吹过，落红纷纷。
四人一边惊叹感慨，一边按照夏纪的指示，坐在石桌边。
“现在你们大致了解到情况了吗。”切入正题之前，首先要保证目标明确。
夏纪看着正回身给桃花树拍照的娜娜：“请编剧大人来回答一下。”
“啊？”娜娜有些不好意思地转回身，拢手坐好，清清嗓子，“除了现实世界之外，还有另外三个魔幻世界，天界、魔界和鬼界。天界要在人界发动战争，魔界和鬼界联合起来保护人界。”
夏纪点点头：“保护人界，也是在保护整个四界安稳。人界是四界的枢纽，如果人界毁灭，整个四界都会崩毁。”
“那个什么天界之主，到底为什么发动战争。四界崩毁对他有什么好处，心理变态吗。”
叶南樛很不理解。
别说叶南樛，夏纪都无法理解。
换句话说，就算不理解，也要阻止他。
夏纪拿出剧本，放在桌面，将话题引到正题上：“现实世界的十七天之后，战争就会打响。在那之前，我希望可以利用这部电视剧，让现世里几乎每一个活人，都能对目前的形势，以及他们需要如何对我们进行配合，拥有一定了解。”
说到这，夏纪把目光投向专业人士：“雪，这需要多少时间。”
“如果前提是电视剧全部制作好的话，也至少要两周。”
暮雪从没遇到过这种问题，她只能委婉地向夏纪表达，给他们的时间太短，宣传没办法展开到那种程度。
毕竟要讲清楚四界背景、战争原因、不同界的立场，以及个体主角的故事，这剧集数肯定少不了。
就算一气儿全放出来，也要和其他影视作品争抢资源，争抢观众眼球。
哪怕她能利用关系，把电视剧放到最好的时段播放，最终效果，肯定也达不到夏纪说的那样。
然而夏纪点点头：“到时候我会请贾首长帮忙，摒除掉其他影响，让你们全力宣传这部电视剧的。”
贾首长？
暮雪愣了一下：“你说的贾首长是……”
不会吧，该不会是那位贾首长吧。
夏纪：“贾正亭首长。”
四个齐刷刷倒吸凉气的声音。
妈妈啊，他们这是上了一条什么船啊。
“我以为。”魏导咽咽口水，看了眼其他三人，“我以为咱们这么玄学的事情，是要瞒着上面，偷偷摸摸进行的。”
另外三人的眼神显然表明，他们也是这么想的。
夏纪失笑：“大概就在现实时间一天前，十个常任理事国的十四位领导人，已经来过鬼界，我们一同进行了战前准备会议。这么重要的事，怎么可能不先联系官方呢。”
也是哈。
听说zheng?fu已经知道了这事，四个活人突然觉得腰杆都硬了起来。
怎么说呢，就是那种突然有了后盾的感觉？
“我去，早知道咱们的后台是zheng?fu，就不那么胆战心惊了。”
“不知道领导人们来鬼界的时候，是不是表现得十分镇定。”
“肯定比咱们镇定多了。”
“那这电视剧，说什么都要玩命拍好啊。全世界那么多导演编剧，偏偏选中了我们，怎么都他.娘的得干出个样子来！”
“这么想想，突然就热血沸腾了哎。”
突然得知这是可以得到官方盖章加鼎力支持的项目，暮雪几人底气足了不少。
宣传方面暮雪拍了胸脯应承下来，紧接着，关于剧的具体内容，夏纪拿出剧本，发给还没有看过的魏导和娜娜。
剧本写得都是很草的流水账剧情，简单浏览几分钟就可以大致明白内容。
看完后，魏导问：“这四个天命之人的设定，也是真实的吗。”
夏纪笑笑，眉心忽然闪过火焰的标识，炽烈夺目，转瞬即逝。
“剧本里的设定，都是真实的。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我想说动每个人都出演他们自己。”
“这太酷了!”娜娜忍不住感叹。
魏导道：“那这样看的话，我们拍的应该算是一部群像剧。不过我觉得，为了宣传方便，开篇主人公最好是活人，而且这个角色要由当下最火的流量演员出演。”
“我也是这么想的。”夏纪点点头，“所以才请了我的好朋友，叶总过来。有叶总和魏导在，我想选角应该不是问题。”
突然被cue，叶南樛有些不自在地坐直身子。
在座几人里，好像只有他的作用没有那么关键，有点不好意思。
娜娜对这一段故事产生了兴趣：“记得夏纪大人说，你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准确来说，我们三个。”暮雪摊手，开了个玩笑，“是不是看上去不像一个时代的人。”
夏纪无奈地嗔了暮雪一眼。
“那不如这样。”娜娜来了灵感，她两眼放光地道，“既然要来真的，咱就真到底。找两个流量明星，出演暮雪姐和叶总，开篇就是三个孩子从小一起长大的片段。然后本来好好的三人友情，突然因为其中一人的死亡支离破碎。紧接着来到十年后，另外两人已经三十而立，且事业有成。某一天，因为一场意外，两人见到了当年去世的那个朋友，对方如今的身份是一位地府鬼差。之后就是夏纪大人出演的自己，带领两个老朋友游览鬼界，顺便讲述自己这些年的经历，这里就可以和夏纪大人的剧本内容串上了！”
夏纪赞叹：“不愧是作家，脑子转的真快。我觉得这样很棒。”
魏导也表示佩服：“这么一来，后面再连上大战的剧情就自然多了。”
“让顶流明星饰演自己，这感觉好微妙啊。”暮雪咂咂嘴。
“小雪想自己演也行啊。”夏纪眨眨眼睛，故意逗她。
暮雪连连拱手：“别，别拿我开涮，让我做点幕后工作还行，演戏算了吧。”
娜娜受了一圈鼓励，这时候已经快膨胀成一颗球。
“快，拿朕的笔来，朕要控制不住这个创作的欲望了。”
暮雪忍不住搓乱娜娜的头发：“我看是你戏精的欲望。”
“剧本还真得赶赶进度，最好是边写边拍，能行吗。”夏纪问。
他们的时间很赶，要是这中间再出点什么变故，就更难说了。
娜娜想想，深吸一口气：“我可以试试。毕竟故事主线都完成了，只是添加细节进去，应该问题不大。”
夏纪点头：“那人界的戏份也在鬼界拍吧，节省时间。到时候可以用灵力架构一个虚拟的空间，模拟在人界的场景。”
不要说人界的场景，任何剧本里需要的场景，都可以用灵力简单模拟出来。
反正只是借此来拍摄录制，有个背景样子就可以，不需要具备实用性。
这样的术法，鬼城里随便拉出一个橙级都可以做到。
“我去，这技术要是在现实里传播一下，布景师就可以集体失业了。”魏导小声和叶南樛吐槽。
叶南樛苦笑一声。
不止布景。看了夏纪火烧恶鬼的场面，他总算明白为什么她会说不需要后期特效制作和场务道具，只找剪辑师就可以。
这尼玛全都是真实的法术，到时候谁敢说五毛钱特效。
最后会议敲定，除了导演魏导，编剧娜娜，以及出演叶南樛和暮雪的两个流量明星，其余什么摄影、化妆师、剪辑师等等剧组人员，全部从鬼城的修炼者当中寻找。
找这边的人，沟通起来更便利些。众人都没有什么反对意见。
简短的电视剧筹备第一次会议即将结束，也不知道是聊开了还是怎样，总之气氛比之前要轻松许多。
暮雪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说起来，咱们这部剧叫什么名字，有想好吗。”
“还没有。”夏纪摇摇头，“你们觉得呢？”
“叫三界传说怎么样。”魏导提议。
“感觉差了点什么。”
“我的朋友是鬼差？”
“……好迷啊。”
“身边的故事，如何。”
“怎么听上去那么像午夜档电台情感类节目。”
夏纪琢磨半晌：“鬼差来敲门，可以么。”
“哎，听上去挺有趣的。”娜娜眨眨眼睛，“有什么来历吗。”
“啊，也没什么，硬要说的话，是我们鬼差一个不成文的习惯——在去押送魂魄的时候，如果那人死在室内，进屋之前，要敲敲他的房门。后来在坊间传开，我们觉得有趣，就经常挂在嘴边。”
“哈哈，这个好玩，我投一票。”
“我也觉得不错。”
“附议。”
“赞成。”
夏纪失笑，没想到随口一说，就这么定了下来。
要是红纱他们知道，鬼差两个字即将在人界大红大热，应该会很开心吧。
会议结束，接下来，娜娜在夏纪的引领下回了几分钟人界，给家人朋友打去了电话，表示自己即将闭关码字失联。之后便回到鬼城这个小院里，当真闭关开写剧本的开篇，也就是有两个活人演员出场的部分。
魏导和叶南樛则商量着敲定了两个流量演员人选——都是叶南樛旗下的，自家艺人，更好发配一些。
夏纪这边，发布有摄影、化妆、剪辑等技能的招募告示也火热进行中。
利用城主安陵泽的城主令牌可以发布全城公告，方便得很。只是筛选甄别，又费了夏纪不少力气。
总之陆陆续续的，剧组人员慢慢配齐，娜娜的第一部分剧本也很快出炉。
前后不过一周的时间，夏纪验收过剧本质量后，赞叹地拍拍娜娜的肩膀。娜娜宛如得到了世间最好的夸奖，所有疲惫一扫而空，状态满点。
这第一部分剧本之所以如此顺产，是因为所涉及的内容背景，都是发生在人界。
而且故事原型就在身边，随时可以采访来做素材。
交完这部分之后，娜娜才真正迎来了她的挑战——根据夏纪给她的大纲，写一部真正的神魔鬼三界史诗。
夏纪觉得，这难度甚至不亚于让一个普通的白级修炼者，在两年内到达蓝级。
毕竟娜娜是个之前对三界没有丝毫认知的平凡人。她不仅要在短时间内了解这里的一切，还要在此基础上做出润色创作。
刚开始夏纪有些后悔找了人界的剧作家来——如果在修炼者当中寻找，应该会更容易一点，至少不用从了解世界观开始。
不过看了娜娜的第一部分剧本，她改主意了。
她知道为什么暮雪会找这个姑娘来了。
“她是个天才，对吧。”暮雪冲夏纪笑笑。
“嗯。”夏纪翻着手里的剧本，觉得自己起了鸡皮疙瘩，“我这样说可能你暂时还不明白，但是她的文字里，有灵力存在。”
之前枯鹤爷爷告诉她，想要入修炼之门，可以不通过法术，她还不信来着。
万物皆可凭之入道。原来是真的。
说到这，暮雪把顺路捎带来的话讲了出来：“娜娜刚还托我来问你，有没有人可以给她做专职解说员，最好是对你在鬼城经历比较了解的那种。”
“安排，下午到位。”
夏纪找来的是天天闲在家的安陵若。
安陵若早就陪孩子陪到头秃，突然听说有正事可忙，二话不说一口答应下来。
封人祐其实已经过了需要父母陪伴的年纪，只不过外表还是小少年。他实际的岁数，比四个活人加起来还大，自然不需要人再看护。
“还有这些，是我几个朋友的名字。如果娜娜想了解我在鬼城的故事，问他们就行。”夏纪唰唰写下了阿水、宇文、刘岚、竹子、思凡几人的名字，撕给暮雪。
相信若儿跟他们都有联系，应该可以带着娜娜找到人。
见没自己什么事，小火不乐意了，在空间里直嚷嚷：“找他们干什么，我才是最了解你在鬼城经历的人啊！”
“你是想去围观拍戏，还是给娜娜讲故事。”
夏纪简直不要太了解小火，果然，这话一出，小火马上表示，选前面选前面！
“哦对了。”
暮雪想起自己这次的来意，她告诉夏纪，叶南樛那边已经和两个饰演他们的流量演员接洽完毕，而且把人都接来了。只要夏纪一声令下，他们马上可以开拍。
“这么快。”夏纪弯弯眼角，“那敢情好，这就开始吧。”
·
“谢谢这位大人。”
纵使已经习惯了这是一个玄幻的世界，但是突然眼前景色变换，仍然让叶南樛有些眩晕。
其实叶南樛还算强的，姑且能在站稳之后冲红纱道谢。两个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明星演员，这会已经跑到一边吐成泥了。
“不用谢。”
红纱整整袖子，抬眼冲叶南樛一笑。
美人媚眼如丝，一个笑都是撩人心魄的。
叶南樛扶稳自己的小心脏，他可不敢对这些大佬有什么想法。
“抱歉，他们可能还没习惯，让您见笑了。”
不仅不敢妄想，他还有点怕这位大佬不耐烦，甩甩袖子把他们扔下了，所以连忙替两个演员道歉。
“正常，我没小夏那么温柔。连续空间移动几次，换谁都受不了。”红纱倒没觉得这有什么可不耐的。
她刚好今天放假轮休，就帮着当了两趟搬运工——把叶南樛带去人界，再把叶南樛和两个演员带回来。
一传送回鬼界，叶南樛就用夏纪给他的传音符联系了暮雪，告诉她他们返回的消息。
之所以没找夏纪，是怕她正在忙。
而暮雪很快回复他，夏纪让他们这就过去汇合，这才有了红纱再次带三人传送的一幕。
“不过这样不行。”红纱摩挲着下巴，盯着两个演员扶着墙的虚弱背影。
要是把人带过去了，结果是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那不是耽误小夏的事吗。
“你去，把他们俩叫过来。”红纱指挥叶南樛。
叶南樛哪敢不从，虽然人是他骗……不是，是他带过来的，但是基本上到了这个地界，就不是他说的算的了。
小沈，小童，不是老板不罩你们，原谅他吧。
沈羽和童宁，都是叶南樛公司的艺人。
要说他们两个人身上有顶级流量，那达不到。但叶南樛和魏导商量了一下，既然是参加到这种完全可能载入史册的事件当中，最好还是选那种演技达标、身上花边新闻少、粉丝安分听话的艺人。
至于流量，那都是其次。
开玩笑，有zheng?fu撑腰做后台，还怕宣传搞不开？
于是综合下来，最符合标准的沈羽和童宁被选中，来演叶南樛和暮雪的角色。
在来之前，思想准备当然已经给他们做好了。
叶南樛不知道给两个孩子讲完三界的事情，他们会不会觉得他们的老板疯了。但是当红纱带着他们瞬移到鬼界，摆在眼前的事实就由不得他们不信了。
哪敢不信。三观都碎一地了好吗。
沈羽哭丧着脸单手扶墙，扭头看一样脸色煞白的童宁：“童姐你说我是不是在做梦。”
童宁摆摆手，表示暂时不想说话。
“这个世界上居然真的有鬼。”沈羽自顾自地念叨，“我还以为我坚信了二十三年的唯物主义价值观是正确的。”
“不仅有鬼。”
童宁缓了一会缓和过来，掏出兜里的纸擦擦嘴，又递给沈羽一张：“听boss的意思，还有神和魔。”
“对，大家还要打架。为什么，世界和平不好吗！”
“不管怎么样，这是机会。”
说着，童宁的眼神已经坚定下来。
这大概是她演艺生涯上，最大也是最后一个机会了。
童宁虽然外表看上去和沈羽差不多年纪，但其实已经二十七岁，早就过了能和新晋小花一争天下的岁数。她确实有不少死忠粉丝，但作品却没有特别知名的。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这些。”沈羽不知是哭还是笑，“不都快开始打仗了吗，没两天快活日子了姐姐。”
“如果这是我此生最后一部戏，那我更要把它演好。”
童宁的话让沈羽沉默下来。
“你不也是自愿跑来受罪的么，难道还要临阵退缩。”童宁问。
“不。”沈羽的回答很迅速，也很果决。
他们确实都是“自愿来受罪”的。
也就三个小时前吧，boss突然把几个艺人拉到一个群里，其中就包括他和童宁。
众人还在不明情况，就听boss问，谁愿意接一部群像戏，镜头不多，但可能要在外奔波着拍几个月。最重要的是，期间不能带助理，不能带经纪人，所有个人事务自理。
几个艺人都很懵逼。
另外几个咖比沈羽大的艺人，纷纷在群里询问boss有关戏的细节。譬如导演人选、拍戏场地、剧本内容、角色设定等等。boss只回复了一个，导演是魏如海。
单看到这个名字，沈羽就马上私聊叶南樛，说他可以。
那一瞬间，他什么都没想。只想着，这是叶总亲自找来的剧本，又是那位魏导的作品，内容必定不会差。
至于环境，应该不会太恶劣吧？总不至于给他弄到隔绝世界的地方去。
然后就……嗯。
沈羽清楚，童宁比他还需要资源，所以不管其他艺人怎么样，童宁应该也是马上就私聊了叶南樛的。所以这一刻，站在这里的才是他们两个人。
只不过叶南樛也说了，最终敲定演员人选的人不是他，如果表现不好，随时被刷下也是有可能的。
那敲定人选的人是谁呢。
应该是魏如海魏导吧。
这位是出奇的选角严格，如果与角色不符，砸再多资源都不管用。
也不知道他们要演的是什么样的角色。问叶南樛，叶南樛不说，只是轻咳两声，告诉他们到了就知道了。
所以两个小有名气的演员，就这么在事事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跟着来了。
“但是姐，这是货真价实的阴曹地府啊。”沈羽哭笑不得，“咱俩还有命回去吗。”
“来都来了，夹紧尾巴跟在boss后面吧。”童宁也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
然而两个傻白甜没想到的是，转眼他们boss就把他们卖了。
“小童，小沈，你们过来。”
童宁和沈羽闻言走过去，脸色仍有些苍白。
他们不敢看红纱，只敢往叶南樛身边一站。
叶南樛却闪身，把他们推到红纱面前：“大人找你们有事。”
童宁、沈羽：……
“怕什么。”红纱懒懒看了他们一眼，“我还能吃了你们。”
“不不。”两人疯狂摇头。
艺人的心理素质一向比较好，但面对一个货真价实能用法术上天入地的人，任谁也冷静不下来。
红纱啧了一声，翻手拿出两枚红色小粒药丸，手指一弹，弹入童宁沈羽嘴中。
两人还没来得及惊惧，那入口的东西就化成药液滑进喉咙。
这是什么，封口的毒药吗，七日不服解药就七窍流血那种？怕他们把这里的事乱说出去？
“别乱想，这是好东西，给你们我都心疼。”红纱翻了个白眼，拍拍手掌心，“走了。”
说完，她没再理几人，率先向前走去。
叶南樛担忧地摸摸沈羽的后背，又看看童宁的脸色，小声问：“没事吧你们，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吗。”
到底是他带来的人，肯定要保证他们完完整整地回去的。
虽说相信那位大人不会害他们，但是他们终究只是凡人，随便吃地府的东西真的没问题吗。
童宁和沈羽已经从惊恐的情绪中慢慢脱离，他们对视一眼。
“好像，没那么紧张了？”
“疲惫也消失了哎，来之前，我三十个小时没睡了，现在就跟一觉睡醒了一样，特别舒服。”
叶南樛松了口气，知道大概真的是什么宝贝被这两个人摊上了。
“你们，记得谢谢刚才那位大人。”
红纱走在前面，以她的实力，就算身后三个人再怎么压低声音说话，她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害他们？有什么必要吗，一捏就能捏死的弱鸡凡人。
那是市价一粒上万中品灵石的好药，温和无害，稳定心神的。如果是修炼者服用，可以抵御心魔。
放在普通人那，大概也就是个调整状态，清除疲惫状态的作用吧。
要不是拜托她的人是小夏，她用得着这么尽心尽力么。
院门没关，但红纱还是象征性地敲了敲门。
“进。”夏纪正坐在院里，听到敲门便应了一声。
红纱慵懒地靠在门框边，冲夏纪挑了挑眉：“人给你带来了，验货吧。”
趴在窝里的小火懒懒地嚼着蛋壳，它睁开一只眼睛瞟着夏纪，鼻孔呼呼地出气。
不知道这臭丫头又要整什么幺蛾子，哼，反正它才不在乎。
想是这么想，但脑袋还是不由自主地向夏纪的方向歪了歪，打算听听她在给谁传音。
“啊，接了。”夏纪一愣。
听到夏纪呆萌的反应，传音那头的青不由得低笑两声：“急着找我？”
他还不了解夏纪。这种能不麻烦人就不麻烦人的性格，若不是遇到了什么自己实在解决不了的事，怎么可能传音打扰他？
“嗯，你现在方便说话吗？”还是怕影响到青，夏纪先问了这么一句。
“不忙，领导给放了个小假。说吧。”
唉，说是小假，实际是带罪修整。带出去十一人，却只回来了五个。而且除了他之外，剩下的四人全都带了或轻或重的伤。他这队里的可全都是黑级中的精英啊，一下子折损了这么多，还没完成任务，他这次可算是彻底能休息一阵了。
夏纪听出了青语气里的无奈，不过她也没多做追问，毕竟那边的事还不是她所能涉及的，眼下……夏纪瞟了眼正偷看她的小火。唉，眼下能把它弄明白就不错了。
“是这样。”夏纪清了清嗓子，“顾大人有没有跟老师您说起过我的宠物？”
“啊你说的是那只长睡不醒的紫尾狐？”
“不不，是另一只……”
传音那头一阵沉默，夏纪的心几乎提到嗓子眼里。怪了，她怎么会这么紧张？
“那条龙？”
……
“那条……什么？”夏纪有些没反应过来，她，听错了？龙？
青也是一怔，随后他微微叹气，似是自言自语地低声道：“顾云那家伙把你护得太好了吧……”
“什么？”
“不，没什么。”青顿了顿，“我下面说的话，你切记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
夏纪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她不由自主地瞟向满脸好奇的小火，点了点头：“嗯。”
“顾云跟我说过，关于那个蛋的事。现在孵出来了，你看到的是什么？”
“一条蛇。”
“那不是蛇。”青的声音沉闷极了，听得夏纪浑身不舒服，“是蛟。”
“……蛟？”
“对。事实上，那次决斗事件之后，我和顾云去你家，他就发现了蛋里小东西的不同之处。”
“所以。”夏纪忽然开口打断了青，她一字一顿地重复道，“所以小火不是蛇，是蛟？”
这时，扬脖明目张胆偷听的小火露出了骄傲的眼神，它轻蔑地看了眼夏纪。呵，愚蠢的臭丫头，想不到本大人的身份如此可怕吧！还不快快为你之前的无礼和轻慢跪下道歉！～
“其实这么说也不准确。若是从类别的角度来讲，你的小火不是蛇也不是蛟。”青顿了一下，继而说道，“而是龙。”
“不仅如此，它还是大名鼎鼎的上古巨龙。乃是传说中青龙的真正后裔。鬼城青龙家族的那条小青虫根本当不起青龙的名头。”
验货……怎么搞得跟人口.交易现场一样。
夏纪上前，小小拥了一下红纱：“辛苦你了，好不容易放次假，还来给我做苦力。”
红纱顺势软若无骨地靠在夏纪肩头，开始嘤嘤嘤，给身后三个活人看得目瞪口呆：“就是，可累坏我了。看我这么辛苦，小夏不给补偿一下？”
这位撒娇的美人，跟刚才冷漠狂拽的鬼差大人，真的是同一个？
还有，那个出来迎接的女孩子，好年轻好好看啊。这是童宁和沈羽的第一想法。
夏纪随即凭空取出一个乾坤袋，放到红纱手里：“没什么别的好东西，将就将就。”
红纱娇嗔地看了夏纪一眼，毫不客气扯开乾坤袋的袋口，边往里看边嘟囔：“还没什么好东西，鬼差里最富的就属你了……我去，雷暴符，这么多……固灵阵？你怎么知道我缺这玩意……啊啊这是张栩大师炼的凝火剑？！八十万上品灵石一把不二价那个？”
里面还有好多，红纱甚至看到了一套从头到脚完整的极品装备。她不敢看了，封好袋口，又推回到夏纪怀里：“这么贵重我不能收。真到开战的时候，你比谁都需要这些东西。我就开个玩笑，你还真掏家底给我啊。”
不说别的，光那把凝火剑，和那套极品装备，就是红纱奋斗这么多年也换不来的土豪级宝物。夏纪居然随手就是两件，还都要送给她？
夏纪失笑：“这点东西就家底了？那你还真小瞧我了。不是你说的吗，鬼差里最富的人就是我。安心收啦，本来就是到时候要给你的，其他人的份我也都有准备，过一阵碰到他们都会给的。”
红纱将信将疑：“你疯了？当散财童子啊。知不知道这到时候都是保命的东西，屯再多都不嫌多。都给了我们，那你自己呢。”
知道红纱是真的关心她，夏纪感慨地拍拍她的手臂。就是接下来开口说出来的话，格外欠揍：“其实到了我这种境界，这些都是外物了，没多大用。”
“……”
红纱一点没客气地“抢”回乾坤袋，重新拉开袋口：“真是，要劫就劫这种人傻钱多的大土豪，我看看还有什么好东西……这是什么？”
红纱拿出一个小瓷瓶，打开上面的塞子，从里面倒出了几颗弹珠大的黑色丸子。
红纱没想到的是，她的妖兽在这时突然气息暴涨，从手链的形状化成兽型，又化成人形，活脱脱一个小正太抱着红纱的腰疯狂撒娇：“姐姐我想要这个！给我一颗好不好！”
夏纪喔了一声，伸手摸摸小正太的头：“我还是第一次见红纱你的妖兽啊。居然这么小吗。”
“他只是喜欢装可爱，本体是大叔来着。”红纱把药瓶拿高点，避免被小正太够到，“小夏这是什么，妖兽催情剂吗。”
夏纪哭笑不得：“地灵之心。”
“地灵……之心？！”
红纱差点彪出句国骂，她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些貌不惊人的丸子：“这就是传说中灵兽地灵的宝物，地灵之心？你从哪搞到的。”
“它自己找上来的。”夏纪摊手。
“它是指，地灵？！”
“嗯。”夏纪翻手，通体透明宛如晶石，四条胳膊腿却像火柴棍的小东西出现在她的掌心。
小石头有点懵，四条火柴棍并用地从夏纪掌心爬起来。
跟着小火睡醒了吃，吃完了闹，闹完了睡，睡醒了接着吃的日子过太久了，它很久没见过外面的世界了。
红纱弯腰凑近，指着小石头，难以相信这就是传说中的灵兽。
她以为是那种威风凛凛毛色鲜亮的巨兽啊。
“我想把你的地灵之心送给这个姐姐几个，可以吗。”
夏纪问小石头。
小石头用它绿豆大的小眼睛打量了一下红纱，红纱居然升起一种被审视的紧张感。
夏纪小声提醒她：“它喜欢吃宝物，越高级的越好。”
“哦哦。”红纱忙从自己的乾坤袋里拿出一件宝物，递到小石头面前。
小石头嫌弃地瞥了一眼，勉为其难地拿过来吃掉了，然后冲夏纪点点头。
“它同意了。”夏纪笑笑。
从刚才小石头出现的瞬间，红纱的小正太妖兽就嗖地窜到了红纱身后躲了起来，红纱能感觉到，自己的妖兽在微微颤抖。
这会听到小石头同意给地灵之心，小正太磨磨蹭蹭地出来，红着脸弯腰道谢。
旁边三个凡人都看呆了。
“我觉得我已经快要习惯这种有什么东西突然凭空出现的情况了。”
沈羽木着拍拍自己的脸。童宁认同地点头。
夏纪把小石头送回空间里，侧身冲两个演员打了个招呼：“你们好，初次见面，我叫夏纪，是你们叶老板的朋友。”
“您好您好。”
沈羽两人局促地跟夏纪弯腰问好，顺便在心里疯狂弹幕刷屏——boss的朋友圈牛X！
“先进来吧，红纱要不要也来围观一下？”
夏纪让开门口，问。
“要！”红纱就等着这句话呢，闻言立马进院。
叶南樛带着两个艺人跟在后面进去，等众人都落座，夏纪才把剧本递给沈羽二人：“知道自己要演什么吧。”
两人诚实摇头。
在夏纪讶异的目光里，叶南樛轻咳一声：“因为不知道他们符不符合，所以在你敲定之前，暂时没告诉他们要演什么。”
“人不是你和魏导挑好的吗。”夏纪哭笑不得，“我又不懂这些。”
况且找来这两人，就是演他和暮雪，本人还不够有发言权吗。
“嗯，那先让他们演一段试试。”叶南樛道。
“好。”
沈羽两人半天才明白过来，这个长得很漂亮，完全可以在圈子里靠颜值吃饭的女生，似乎比他们老板还有决定权。
得到演绎剧本上某一段的指令，两人马上低下头读剧本。
夏纪善意提醒他们：“男角色原型是叶南樛，叶总你们熟。女角色原型是中央电视台的暮雪编导，认识吗。”
沈羽和童宁惊讶看叶南樛，叶南樛有点不好意思。老实说，他自己还没读过剧本呢。
也不知道娜娜会给他写成什么样。
“认识。”童宁连点头。
“这一段是十年前，也就是他们二十岁出头的时候。”
和两个“小辈”说话，夏纪的声音都比平时轻柔不少。
“是真实事件改编的吗。”尚且对于自己要接手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剧一无所知的两人，傻傻地问。
夏纪怔了一下，扭头看叶南樛：“真的什么都没告诉他们啊。”
“时间不够。”叶南樛摊手。
“嗯，也不是坏事。”夏纪指尖敲敲下巴。
先不让他们接触鬼城的奇妙，这样后面的剧情拍起来没准更自然？
“我准备好了。”沈羽合上剧本。
“这么快。”夏纪有点惊讶。
“毕竟他们专业的。”叶南樛见童宁也放下了剧本，道，“那就开始吧。”
·
童宁倚坐在石桌边，手做托状在眼前，另一只手轻轻拈起空气翻过，神情认真且专注。
在读书啊。叶南樛此时终于拿到剧本，看着剧本上标注的人物动作，他微微点头。
到底是演员里的流量，流量里演技拔尖的演员，做起无实物表演来十分自然。
原本还打算用灵力给他们准备好场景和道具的夏纪，见到这一幕，挥散了刚刚聚起的一团灵力。
忽然，童宁像是听到了什么响动，稍稍掀起眉毛，扭过身来敲打了几下并不存在的电脑。
有邮件。
是小夏啊。
看到邮件后缀是许久不联系的好友名字，童宁眉头舒展，嘴角擒起一抹自己都没有发现的笑意。
死丫头，还知道发个消息，不知道的都以为她人间蒸发了呢。
童宁指尖轻点，鼠标点开邮件内容。
就仿佛眼前真的有电脑屏幕，屏幕上显示着一封内容长长的邮件一样，童宁一行行凝神看过，眼里从放松到疑惑，进而逐渐升起一抹难以置信。
“不，不……”
她猛地站起来，由于被身后的椅子卡了一下，险些绊倒。
骗人的吧。
是愚人节吗今天？
她扶着桌子站稳，原地懵了两秒，马上冲到桌前，扒开一桌学习资料，从资料下面找出手机。拨号的手指都在颤抖。
因为眼泪蓄到眼眶里，导致视线范围内一片雾蒙，她点错了好几次。
最后猛地擦了一下眼睛，才在联系人里找到那个已经许久没有拨通过的名字。
“接啊，接啊，接电话，求求你，夏纪，快接电话……”
站在一旁围观童宁表演的夏纪，竟然红了眼眶。
她深吸一口气，才压制下流泪的冲动。
怎么说呢，可能是童宁的演技太容易带动起人的感情，夏纪觉得，自己宛如亲临当时现场——她确实在死前，设置了定时邮件，分别发给叶南樛和暮雪。
当时只想着，要好好做个告别。
所以在邮件开篇回忆了他们三人一同长大的片段，最后才开始道明自己的决定。
不得不用最残忍的方式和他们诀别的决定。
可能暮雪收到邮件时，就是这样的反应吧。
毕竟娜娜的剧本，大部分是根据暮雪和叶南樛的陈述拼凑的。
但夏纪实在不忍去把暮雪的脸代入这个场景去想。
而早在童宁开始演，就默默来到夏纪身边站定的暮雪本人，早已泪流满面。
童宁抓着自己的头发，打了一遍又一遍电话。
最终，她颓然地坐回刚才的位置。
过了半天，一阵铃声将她惊醒。
以为是夏纪打回来的，眼底一瞬间有光重燃的童宁，在看到屏幕上叶南樛的名字后，两行清泪顺着脸庞滑下。
她摁下了接听键。
“暮雪。”沈羽适时开口。
他此时站在石桌另一边来回小跑，而剧本设定是，他正在公司天台往楼下跑。
“你收到了吗，夏纪发的邮件。”沈羽的语气急急的，他捏着被当做手机的板砖，捏得指尖发白。
童宁一手插在头发里，一手拿着手机，哭腔很重：“嗯。”
“你先别哭，别哭，我已经打了120，然后我现在从公司往她家去，你离得比较近，你打车过去能快一点。”
“来不及了……”童宁捂着脸拼命摇头。
“暮雪！”
沈羽猛地站住，眼睛闭紧，大声叫了暮雪的名字。
电话这头的童宁浑身抖了一下。
沈羽用力吸下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稳定一些，不至于那么颤：“她不会有事的，还来得及，一定还来得及。之前还说要给她办生日会，就在下周，我们准备了那么久，她得参加啊。”
然而说到最后一句，声音还是控制不住地飘了。
仔细看的话能发现，沈羽眼底有水光。可惜此时没有怼脸拍细节的摄像机，只有目力高于凡人的夏纪和红纱能看到。
他再次叮嘱童宁马上出门会和，然后挂断电话。
童宁放下手机，几秒后，猛然撑着桌子站起身，抓起门口的外套便跑出门。
这段剧情在这里结束。
一旁围观的几人同时松下一口气。
刚才看着两个演员飙戏，他们竟然跟着屏住呼吸了。
红纱用手给自己扇风降温：“不得了不得了，现在的戏子都这么厉害，我都快被他们演哭了。”
夏纪轻轻拍着扑到自己怀里的暮雪后背：“抱歉。”
暮雪埋在夏纪肩膀，这会只能摇头。
因为她说不出话。
在场真正会被带回到那个场景里的，只有她和叶南樛。
失去挚友的痛苦，她这辈子也不想体验第二次了。
叶南樛缓缓合上剧本，想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擦擦眼睛，转身才发现，不知何时，魏导竟然也来了。
“我觉得不错。”魏导点点头，又拍拍叶南樛的肩膀，“相信你也这么觉得。”
一脱离戏内，沈羽和童宁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抹安定。
看样子，应该是没问题了。
还好两人之前有在几部戏里演过对手戏，有些经验，不然突然上来就彪感情冲突这么强烈的戏码，很容易过犹不及。
试过两个演员的戏，皆大欢喜。
夏纪和叶南樛、暮雪三人聚在一旁说话。
早已读完开头剧本的魏导，则抓紧时间马上把两个演员拉到一边，主动承担起给他们讲解剧本的任务。
有魏导亲自讲戏，沈羽两人受宠若惊。
“魏导。”
和两个老友感慨过后，夏纪唤了魏导一声。
“哎，大人，怎么了。”魏导从剧本里抬起头，应答如流。
大人？
魏导这一尊敬的称呼，让叶南樛和暮雪两人心目中，夏纪的地位又上了一个台阶。
夏纪哭笑不得，决定纠正他们对自己的称谓：“可以直接叫我夏纪。”
“那怎么行。”
魏导坚持尊长，夏纪见拗不过，只能叹气：“我是想说，明天再讲戏也行，先让两个演员休息一下，整理整理房间什么的。”
“哎，咱们不是现在就开拍吗？”
这的确是夏纪刚才说过的，演员到位马上开拍。
但是夏纪看了看两个年轻的艺人，又觉得自己此举过于扒皮，有种压榨员工的嫌疑。
见夏纪是在关心他们的状态，沈羽二人受宠若惊，连连摆手：“没事，我们现在状态非常好，马上就可以配合剧组开始工作。”
夏纪有点新奇。在她的印象里，电视剧男女主演都是那种，架子很大，很难劳动的主啊，怎么这两个乖巧如兔。
然而夏纪还没说话，就见魏导敲了敲剧本，严肃道：“等等，确实不能马上开拍。你们先把剧本拿回去，不管是研读剧本还是采访原型本人，总之三天之内，不，两天之内吧，给我交一篇人物理解心得，两千字打底。”
原来这里还有一位比她更扒皮的。
两千字，这是写小论文啊。夏纪咂咂舌。
但两个领到繁重任务的演员本人，却仿佛对这一幕早有预料，痛快地答应下来，并郑重地将剧本拿到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