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大厅里,有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正捧着花束修剪,一旁站着的人脸上有一道伤疤,正是刀疤狼。
“本以为她不在瓦伦瓦才派你去的”男人玩笑似的叹息着,剪下一簇花枝“可惜了,应该我亲自去的”
“老大,那实验品怎么办?”刀疤狼面对着这个笑面虎一样的男人,从心底里惧怕,他是近几年才坐上这个位置,得了个刀疤狼的称号,和扇子鹤他们比不得,他们从一开始就在老大身边,深得老大信任。
“Lucifer(路西法)想要,我们就不抢了”男人看着自己的杰作很满意“惹不起那个疯子还躲不起嘛”
刀疤狼很想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也想知道为什么任务失败老大没惩罚他,尤其敌人还是一个小姑娘,可又一想对方是Lucifer也就释然了。
Lucifer,fall组织核心成员,世界黑客榜单上的top.1,最出名的事迹是为了帮助好友番尼(Pthahni)逃脱追捕,黑了联合洲信息部,事后联合洲还没找她,所以是道上公认的疯子。
联合洲可是会集了各个国家精英的地方,攻击了信息部联合洲还不说什么,飘飘然全身而退,要知道没有和联合洲对着干的,因为和他们对着干的都进了国际监狱。
“你下去吧”男人把剪好的花束插进瓶子里,一眼看过去最先看到的是一朵红色波斯菊,在周围的白色花朵中分外惹眼,男人摸了摸波斯菊,淡淡的说“真好看啊,切茜娅”
桑湉头疼,她感觉自己在发烧,好像有很多人在她耳边窃窃私语,吵的她不耐烦,她睁开眼却又只看见一片黑暗。
倏地一道光打了下来,有个女孩坐在光中,她怀里抱着个伤痕累累的男人,女孩一遍又一遍的呼喊怀中人,手足无措的捂着男人流血的脖颈,蓝色珠光的小珍珠挂在她睫毛上。
“桑湉,醒过来,别在自欺欺人了”女孩猛的抬头,声泪俱下的呵斥桑湉“你要看他在死一次吗?”
看着女孩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桑湉心不住的抽搐,口中呢喃着“审判”,重复着“E”。
下一秒,桑湉重重落入水中,不断向下沉,脑海中锁着什么的铁链就这么碎了,她躺在水底昏昏沉沉,缓缓闭上双眼。
“秦迭,这是你说的那个实验品?”医生拿着一大摞化验单兴冲冲跑了进来,迫不及待的询问病床边的秦迭。
秦迭扫了一眼医生。
“不是”
“那她这身体可真是……怎么形容呢……”医生激动得语无伦次“对,就算是子弹击中要害不救治,放任伤口大出血也比不上她身体造血的速度,不是实验品还有这自愈程度,绝了”
桑湉睁开眼就听到这番疯狂的言论,看着兴奋得龙飞凤舞的医生,问秦迭。
“我能打晕他吗?他好吵”
“软软感觉怎么样?”秦迭用手贴了贴桑湉光洁的额头“完全退烧了”
“桑小姐你好,我是时宁”医生看着病历上的个人基本信息,假装没说过刚才的话,清了清嗓子有礼貌的问好。
听到时宁的名字,桑湉几不可见的欣喜跃上眉梢,整个人有了些烟火气。
“你拿了我的血”桑湉看了一眼时宁身旁环绕的蓝光,从床头柜的果盘里拿了个橘子“时先生,你得帮我的忙”
秦迭的手机响了响,他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时宁
“软软饿了吧,哥哥去给软软买吃的”
“好”桑湉剥开橘子,应了声好,目送秦迭出了病房。
在人出了病房之后,桑湉乖巧的神态瞬间收敛,冷冷抬眼看着时宁,吃了个橘子瓣。
时宁平白生出一股臣服来,有一种想要向眼前的人祝祷的冲动,她干净得不属于这个世界,可在女孩身上找不到这种干净。
“你在人脑方面的研究领先于其他研究者,如果我失忆了,想要找回记忆,你有办法吗?”
时宁听到桑湉发问,才回过神来,开始回答桑湉的问题,拿人手短啊,只怪那样的血太完美了。
“这要取决于你是怎么失忆的,重病、车祸还是遭受了重大打击呀?”时宁嘴上罗列着几种有可能造成失忆的缘故,脑海里则回想桑湉的化验单,应该没让别人看见吧,要是有人看见了来抢,秦迭不会把他空投到F洲吧?
桑湉被问住了,又想起了刚才梦里的一幕,才疲倦的开口回答。
“是我自己要遗忘”
“自己要遗忘?”时宁皱眉,有些不相信这种说忘就忘的理由“你的意思是你甘愿放弃你的记忆,那这也不是想忘就能忘的”
“你不需要详细的知道我失忆的原因,只说可不可以让我想起来”桑湉吃完橘子,平静的说,靠在床沿上有着说不出的感觉,时宁不能从她脸上看出任何情绪,但他就是感受到女孩对记忆以外的一切都毫不关心,不对,除了记忆还有秦迭,她只在秦迭面前装乖。
秦迭出门前一秒乖巧剥橘子,后一秒在秦迭看不到的地方冷淡的威胁时宁帮她做事。
“我尽量试试”时宁应了下来,话锋一转“你和秦迭什么关系?”
桑湉听他问这个问题,目光从窗外的蓝天移开,瞥了时宁一眼,问的多死的快。
“可以以你对秦迭的不一样作为突破口”时宁领悟了那一眼的意思,硬着头皮忽略桑湉压迫的气势。
“故人,很不一样”桑湉开始考量自己对秦迭的感觉“以前见过的特殊的人,只是我忘了”
“……”时宁表示,你这失忆失的,选择性失忆了解一下?
秦迭在在中餐馆买了份清粥,往回走。
“爷,老爷子刚打电话来了,问您什么时候回联合洲”一进医院大门,就迎上来个人,错后半步跟着秦迭汇报。
“先不回去”秦迭走到病房门口“你和郑姨说下我们明天回国,帮小小姐收拾出屋子来”
说完推门进去了,留下一脸懵的云钏,小小姐?谁是小小姐?难不成爷谈恋爱了?顶着一脸问号,云钏去办秦迭吩咐的事了。
“作为你帮助我的回报,我允许你研究你拿走的血”桑湉看时宁的眼神让时宁觉得她在看蝼蚁,或者是小孩子,总之是看穿一切的眼神“但只限于你,如果它经由他手,会立刻失去活性”
“明白”时宁应下,他自己都不知道在无形中,他一直在顺着桑湉走。
“哥哥”桑湉见秦迭进来,收敛了那副遥不可及的神明模样,慵懒的靠在床头边。
“软软刚醒,喝点清粥”秦迭将病床上的桌子放好,把白粥放在桑湉面前,粥里有菠菜碎和猪肝碎,桑湉拿着勺子舀粥喝,一言不发乖乖喝粥。
时宁被这幅样子晃瞎了眼,刚才还说一不二的人哪去了,小姑娘不能这么双标,默默退了出去。
“明天下午的飞机,回华国”秦迭见小姑娘喝粥头发碍事,用手腕上的头绳帮桑湉把头发梳好,头绳不是刚才的那一个了,应该是秦迭新买的,蓝色小鱼的头绳“我听软软梦中都在说回华国,就订了明天的机票,一会去收拾行李,乖软软”
“我睡了几天?”桑湉喝着粥含糊不清的问,冷白的肤色在阳光下能看见腕处蓝色、紫色的血管,很纤细很瘦弱,像是很久没好好吃饭了的瘦弱。
“两天”秦迭坐在床边看桑湉喝粥“欧德里曼教授一直在忙实验室,说着今天过来。软软不行”
听见秦迭说不行,桑湉不得不把剩下的猪肝吃了。
“哥哥,你以前见过我吗?”桑湉喝完粥,认真的看着秦迭发问。
秦迭以为小丫头是问为什么对她好。
“没见过,觉得软软熟悉”
“熟悉,或许是很久我们见过”桑湉笑得灿烂,连眼睛都染上光“我不记得了,你也一样忘了”
秦迭的眼神停留在桑湉身上,光明很让人眷恋,光明打在女孩身上更让人移不开眼,这种感觉和第一次见不一样,那时的她像从黑暗里走出来的堕神,和黑暗不可分割,是黑暗的一部分,现在则截然相反。
她是光明本身,待在她身边有种被神垂怜的感觉,很特殊。
第二天中午。
桑湉穿了一件白色的卫衣,黑色的灯芯绒面料的运动裤,单肩斜挎黑色背包,头上被扣上了一顶渔夫帽。
“软软,要哥哥讲个故事哄你睡觉嘛”秦迭故意问她,口中故意挪揶她,瞧着桑湉微红的眼梢“昨天没睡,今天要是再不睡我就要哄了,乖软软,睡一会,飞机到了我喊你。”
“要听白雪公主和四个小矮人”桑湉盖了条毯子,靠在座椅上,闷闷开口。
“是七个”时宁从后面探头,纠正道。
“好就讲白雪公主和四个小矮人”秦迭手里是桑湉的帽子,上面绣了一条小鱼“很久很久以前……”
见没人理他,时宁坐了回去,去洗手间了。
“真是的,回就回嘛,还带我一起……”时宁不满的嘀咕着,撞在了一个男人身上。
“对不起”时宁连忙道歉。
男人什么也没说,冷着脸走了。
“什么啊,我都道歉了”时宁委屈着进了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