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赫把影集翻完,再将它轻轻合上,思绪万千。
他端起杯子,呷了几口橙汁,看着米旎把CD推入CD机,邓丽君的《我只在乎你》的歌声溢出。文明赫坐在椅子上,轻轻地地跟着拍子。
曲终了,他起身:“晚了,我回去了。”
米旎依依不舍地看他出了门口,她挥手。
“回去吧。”文明赫挥手。
“嗯。有空来坐。” 米旎倚在门槛里。
“好!”文明赫轻松地。
和米旎在一起,文明赫可以忘记世间的烦恼繁琐。她像清流涤荡他铺满尘埃的心,她的音乐如涓涓细流,流入他的心田,滋润着他。她让他想起青春的美好,让他觉得自己还年轻。
米旎喜欢他的才能才华和儒雅英俊的面孔以及笔直结实的身材。喜欢听他那从容淡定、抑扬顿挫、不紧不慢雅致的话语。
1994年,西海赫朋公司的“蓝海岸花园”终于顺利封顶。
下午,高远兴冲冲地走进文明赫办公室:“赫哥, ‘蓝海岸花园’土建终于完成,今天顺利封顶!”
高远兴奋地向文明赫做了详细的报告。
这个楼盘经过了多少波折,千艰万难地筹资现在终于完成封顶,文明赫紧锁的眉骨终于舒展了开来。
他的眉头渐渐扬起,紧抿的嘴唇终于溢出了笑。
文明赫走出大班台,他让高远坐在黑皮沙发上,沙发柔软的牛皮溢出独特的香气。
文明赫把咖啡杯放在托碟,搁在高远前面那张镶嵌几何图形褐色油光的木茶几上。
文明赫把羹匙伸进扎有丝带的玻璃瓶里,舀出几勺,倒入咖啡壶,一边冲开水一边说:“巴西咖啡你喝腻了,你尝尝这个。”说完把开水倒入咖啡壶,搅匀后再倒入高远的杯子。
高远呷一口:“果然与众不同,哪里来的。”
文明赫慢条斯理地笑道:“这是,朱志豪从印尼度假带回来的猫屎咖啡。”
“难怪!”高远再抿一口。
“现在这种东西还没上市。”文明赫笑着补充。
“物以希为贵。”高远说。
这种麝香猫屎咖啡(Kopi Luwak),是统治印尼3个世纪之久的荷兰人和二战争期间占领印尼的日本人的最爱。但在1950年代末,逐渐消失。
“猫屎咖啡”由麝香猫在吃完咖啡果后,把咖啡豆原封不动地排出。人们把猫便中的咖啡豆提取后,进行加工。
麝香猫是夜行动物,栖息丛林地带,食量小。野生麝香猫产出的咖啡豆非常稀有,每磅价格要几百美元。
高远细细地品完杯中的“猫屎咖啡”:“真是好东西,好喝。”
高远接着说:“赫哥等一下我带你去工地看看,非常的壮观!”
“好,去看看!”说完他站起来,上了高远的宝马车。
他们就来到工地。高远带文明赫乘工程升降机爬上“蓝海岸花园”楼盘“双子星”70层的楼顶。
傍晚,火红的夕阳慢慢地坐在水上,渐渐地变得柔和,光线折射海面。
太阳一边落下,一边变换着颜色,把今日的炫丽,最后展示给世界万物。飞翔的海鸥也被染成了金黄。渔舟点点,归航唱晚。
文明赫和高远放眼望去:群山逶迤,山顶刺穿白云,雾团飘落在山坳。
他们俯瞰马路的纵横阡陌,一株株一丛丛的楼宇是他们眼下的森林。
一阵云雾飘来锁住了他们,他们仿佛置身于天间,随手可摘星月。
太阳在海面只剩下一个点,夜幕快要降临。
文明赫对高远说:“你安排一下,明天晚上犒劳公司全体员工。”
“好!”高远道。
“你再安排明天董事集中。”文明赫补充道。
“没问题。”高远回应道。
而后他们返回公司车库,高远上了办公室,文明赫走进自己的车,他们各自而去。
文明赫在车上,拿出大哥大Call米旎的传呼机。传呼台的小姐柔声地问道:“你好,请问你Call什么号码?”
“请呼6886留言:米小姐,米饭的米。七点我在绿岛西餐厅等你,不见不散。文生,文是文化的文。”
文明赫先到在西餐厅临窗而坐,他西服的扣子解开,随后脱下让侍应挂好。随后侍应帮他把餐巾铺好。
半个时辰后,米旎穿着露肩长裙,优雅迷人地施然来到他面前。
侍应马上帮她拉开座椅,他们相视一笑。
她看着他穿着马甲,殷勤地用右手拿钳,夹住蜗牛壳;左手用叉子将蜗牛肉挑出,蘸上调味汁,放到她面前:“趁热吃,试一试这蜗牛,它的肉质紧实饱满,多汁鲜美。”
他们就着摇曳生姿的烛光,鲜红夺目的玫瑰,轻柔的音乐沉醉着晚餐。
“蜗牛的蛋白质含量高于牛、羊、猪肉,脂肪却大大低于它们,并含有矿物质和维生素, 谷氨酸和天冬氨酸,能增强人体脑细胞活力。多吃蜗牛能美容。”文明赫温和地说。
“你不似企业家,似……”米旎用眼睛乜他一下,俏皮地说。
“似什么?”文明赫笑着瞪大眼睛。
“嗯……”米旎有意卖关子。
“你不说,不帮你挑蜗牛了。”文明赫笑了笑。
她看着他熟练使用钳子和叉子,即使是蜗牛这样的带壳食物,他的姿态也是优雅的。
“你刚才说的话像生物学家。”
他娴熟地用着刀叉:“我是双学位的,学过生物。”
“难怪你什么都懂的。”米旎望着他。
她用叉把食物放到嘴里咀嚼着。
他们用餐巾擦了擦嘴巴,小呷几口温和的勃艮第酒。
文明赫举着酒杯:“我们的楼盘今天封顶,特别高兴,所以与你分享。”他的眼睛含情地对着她。
他和她轻轻地碰杯,米旎说:“谢谢你的分享,为你而高兴!”
“我总觉得你很面熟,像很早就认识似的。”他的眉头皱了一下。
“是吗?”她望着他好奇。
“你在香港有没有亲人?”他问。
“原先有一个小姑,但是她后来去了德国。”她喝了口酒说道。
“你小姑叫米小雪吗?”他瞪大眼睛。
“是呀,你认识她?”她的叉突然停住。
“她是我的大学同学,毕业后就没有音信了。”他怅然若失道。
“她过得怎么样?”他问。
“挺好的,一直搞医药研究。”她轻描淡写地说。
“她的先生是干嘛的?”他以退为进。
“她一直没结婚,她说她喜欢一个人过。”她说。
“哦。”他赶紧转移话题:“你在这里习惯吗?”
“习惯,就是受不了这里的冬天,又冷又湿,又没有暖气。不过好在冷一阵子就过去了。”她笑着说。
他们一边说一边享用着丰盛的晚餐。
饭后,他向侍应打了个响指,侍应挺胸趋步过来:“文生,请您签单。”
文明赫拿过笔唰唰地写了两下,他抬头望了侍应一眼:“谢谢!”
“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侍应回答。
随即他起身穿好西服外套。米旎也跟着起身,他端详她过肩的长发,红底黑花的长裙,一枚鸡心坠的白金项链挂在胸上。
“你真今天真漂亮。”文明赫优雅地赞美。
“和你在一起能不靓嘛。你也好靓仔。”米旎望着他调侃地笑道。
她看他的头发在幽暗的灯光下折射着光泽,他身穿双排扣深蓝色、细条纹的西服,白衬衣配着枣色蓝碎花领带。
他为她开了车门,车在路灯下奔驰,她佯装酣醉,靠在他的肩膀上,嗅他身体的温馨和香甜。
他肩头枕着的是可心的美人,他的心醉了。
到了她家楼下,车嘎然止步,他从后排拿出一束玫瑰花送到她怀里。
她用臂弯揽着他的胳膊:“我醉了,你送我上楼。”
他搀扶着她上了楼,她从坤包里摸出钥匙,开了门。
这时语言是多余的,他们四目凝视,顷刻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