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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忆往昔

晚上,影礼和幻沙依旧送安神酒过去。那个时候,主的心还没有那么冷,所以影礼并不忌讳什么,直接问:“主,今天,您和旭王子谈了些什么啊?”

“碰——”

主将安神酒甩了出去,他从没发这么大的脾气,这可把她们都吓住了。影礼和幻沙赶紧跪下。

“不关你们的事,出去吧!”

第二天,她们耽误了给主更衣的时辰,等她们赶过去的时候,主已经不在寝宫了。她们四处找,发现他已经自行起床在花园练武了。

正在影礼要松一口气时,主的剑架在了她脖子上,他的话变得好冷漠,冷得让人窒息:“王府的闲人只有一个下场。”他剑一挥,影礼的几丝头发落地。

主继续练他的剑了。

他为何看上去如此憔悴?今天是心情不好吗?所以自己起这么早?还是……昨晚根本就没睡?幻沙望着他,感觉身子阵阵发凉!

(时间拉回现在)

一夜很快就过去了,王在幻沙的尸体前守了一夜:“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愿和我在一起,为什么?在你的心里有他吗?是他吗?回答我……”能听得出来那哀痛的声音在哭泣。

“王,该早朝了!”米公公提醒。

“知道了。对了,等下去逸王府把这事告知一下。”

“是!”

“对了,那个发现她的宫女,她……等早朝退下后把她喧过来,我有话要问她!”

“是!”

“真的!她真的自经了吗?”当主得知幻沙在昨夜自尽的消息后,他的嘴角居然微微轻笑。

米公公也无法理解,他是第一次看到逸王笑,他居然会笑!但却是在这样的情形下,真是让人觉得诡异。

也许这就是他和王的区别吧?这么多年来,他将他的爱压抑了这么久,这个时候应该是释放还是解脱呢?

七年前

那时,幻沙十岁

“主……”刚给主换好衣服,她晕了过去。

“啊!沙,沙……”一旁的影礼好着急。

“快去叫太医!”主很冷静的命令道。

“是!”影礼匆匆跑出。

主将幻沙抱起,将她放在自己的床上,摸了下她的额头:“发着烧呢!怎么也不好好休息的?”

幻沙迷迷糊糊醒来,有点恍惚:“主,我可以的,我还要去为您准备……”

“不要说话!”这个时候的主,还很温柔。

“主……”幻沙又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太医看过后,又吃了药,幻沙已经好很多了,人也已经很清醒了。

她发现自己还在主的床上,他的床真的好舒服啊,而且上面还有他身体的味道,她真的不想离开。可是,她很明白……她必须赶紧离开。

她看了下,此时他不在房中,这个时候,他应该是在书房习读。

幻沙还要为他准备晚上的安神酒的,她得赶紧去,于是便离开了主的房间。

当主回来时,发现她不见了,很是气愤。他立刻冲去了酒库,将她抱起就走了。

“主,你这是做什么,我还要……”幻沙有点紧张。

他没有理她,只是一个劲将她抱回了他的房间,放在他的床上。

“主,我要回去,我还要……”幻沙在主的床上,很不习惯。

“什么都不用你做,你只要好好把病养好就可以了。”

“可是,我是下人,怎么可以……”她内心惶恐。

“不要再说话了,乖乖睡觉,别吵!”主霸道的命令着。

“我……”

他用他的唇堵上了她的嘴,这是他们彼此第一次亲密接触。他恋恋不舍的离开她的唇:“你敢再说话……”

她那刻脑子里一片空白。

(时间拉回现在)

“说,她在死前有没有说些什么?”王问那个彩衣哑女。

她在纸上写上:我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离开我们了,什么话也没留下。善良的人们,一定会升入天堂的!

“她真的什么话也没留下!”王失落的闭上了眼睛。

风一吹即逝

梦一般虚无

追也追不及与你那天高的距离!

幻沙她去了,她离开我了?她说要我好好照顾自己,不是因为她要进宫,而是,而是她早早就抱了必死的决心。她……她……那是为了什么呢?影礼心绪如麻。

影礼疑惑着去找了主:“主,沙她……”

“我知道!”主的嘴角微微翘起,他在笑?他在笑!他怎么可以笑?

“主,你?”影礼心中有点暗火,主怎么可以这么无情。

主也看了她一眼。

“主,你真的就那么不在乎沙吗?你不在乎她!”影礼毫不掩饰内心的悲伤,开始哭泣。

“你出去吧!”

“可是,你明明……”影礼有好多想不明白的地方。

“出去!”主冷冷的说。

影礼哭着跑了出去。

为什么?为什么……

主,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沙,你知不知道,她是因为你,才选择死的?你不可以对她那么无情!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爱她的呢?你告诉我啊!告诉我!

主,你是知道的,我和沙情如一体,如果你辜负了她,我会恨你的,不要让我误会你啊!主!

主,沙死了,她离开我们了,难道你不心疼吗?你……

影礼不断的自问着。

夜深了,影礼还是一个人呆呆的坐在酒库里,今天她没有去送安神酒,以后还有谁可以陪她一起去送酒呢?谁还会陪她在那条长廊上奔腾呢?还有谁……

主到底爱不爱你?你这么做,值得吗?

我该怎么做……

一年前

六月的夏天,荷花池旁,风吹过,吹走忧丝,吹起薄纱!

身着粉色薄纱的幻沙,伴着风在荷花池旁翩翩起舞,如同展开的芙蓉,娇嫩欲滴,鲜艳绝世,旋转……旋转……

“好——”

随着这声音,幻沙停下了旋转,向那人伏拜:“主!”

“起来!”他将她扶起,“今天是你十六岁的生日,你有什么愿望吗?”

“我……我……我并没有什么愿望!”

“真的没有?”他看着她迷离的眼神,怀疑的问。

“我……我……”

“有什么就说吧,错过了就没有机会了?”主当时倒真希望她可以提出什么要求,因为他知道她,一向都不会索求什么,她就是那么令人怜爱。

可是,她没有,她还是那么的胆小,什么都没有说。

看着主离去的身影,幻沙对自己说:我只希望能永远伴在你身边,离开你的时候,就是我入地狱之时。

六月的雨会毫无预兆的降临,毫无感觉的让人接受,毫不留情就倾盆一片,模糊了视线!

芙蓉花的泪娇艳欲滴,叫人心痛!

在雨中,她依然旋转……旋转……她没有后悔刚才没有对他表白,只是旋转……旋转……可以让她忘记自己的心碎。

她早已知道他们是不可能的,是没有结果的!除非结果是……

旋转……旋转……可以让人忘记一切,一切的一切……芙蓉花的旋转,纪念那流失的岁月,却又想忘记,旋转……旋转……只会叫自己更心痛,更舍不得!

花开总有花败,穿过荷花池的风又席卷在了长廊,伴着微微的清甜,那就是她的味道,不灭的味道,永远印记在他心里的味道,却又是不曾有人知道过的味道!

这样矛盾的爱,痛苦的纠缠,终于结束了。随着她如沙般的飘走,一切都结束了。

(时间拉回来)

那天晚上,当影礼看到幻沙被裹在锦布中送走时,她的心就再也不能平静下去了……她不知道被裹在里面的幻沙是什么样的表情,但她清楚的看到,主的眼中永远闪烁着光芒。

影礼不知道这意味了什么,她也不敢去询问主,可至少有一点是她能肯定,在她和幻沙一起服侍主的十年里,从来没有见主流过一滴泪,哪怕是当年太后仙游时!

而如今……这是第一次,恐怕也是最后一次。

这天晚上,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长长的夜。影礼也不能入眠,而主书房的灯也一直未灭。第二天早上,影礼不必急冲冲赶去主的寝宫为之更衣,只是在书房门外候着。

可是,却等来了幻沙自尽的消息。

当得知幻沙自尽时,主却没有流泪。影礼不知道主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反而见他嘴角有一丝的笑意。他怎么可以这样?真为自己的好姐妹不值,无形中,对主慢慢的产生了恨意。

影礼终于忍不住,冲进了书房。

“主,虽然你是我们的主,我们只是你的下人,你要拿我们怎样就可以怎样,但是至少你……就算是怜悯也好,去看她最后一眼吧!”

“你急匆匆来见我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主依旧是冷冷的声音。

“这些?你……你难道对她没有产生一丝的愧疚吗?你难道夜里不会梦到她吗?是你把她推向了绝望,你果真如此绝情吗?”影礼自己也不知道何时变得如此大胆起来,敢这样冲主说话。

“够了,这不是你该对我说的话!”

“主……”影礼态度一下子转弯,重重的跪下,乞求的望着他。

这时,米公公又来了。

“王有旨,今日申时,幻沙下葬,特令逸王过去!”米公公宣旨。

“是!”主没有表情,“影礼,你也一起过去吧!”

“是!”影礼在心里默默流泪,冷哼了一声,竟然是王下旨,主才肯去见沙,他对她真的没有一丝情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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