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接近午夜时,我已睡着了,朦胧间听见一声开门的声音,吓得我一激灵,赶紧坐起身来,呼唤嘉鱼,待看清来人,竟是暝王,他见到我一身亵衣,喉头明显滚动了一下,我心想不好,这家伙荷尔蒙上头了,只盼嘉鱼快来解救我,我不想与这个男人有任何接触。
门外忽传来一阵推搡声,我细细分辨,是嘉鱼被暝王的侍卫拦在了门外,我想着这下完蛋,今夜要认栽,脑海里赶紧搜索能惹怒他的话,让他赶紧走人,现今没有避孕措施,我不想给不爱的人生孩子。眼见他离我越来越近,我忍不住出言讽刺:“你的小妾刚入府,你为何不去陪伴她,反而来我这边,当心你的小娘子生了气,”他突然失笑,大手将我一把抱在怀里,“你此番说辞,是不是吃醋了?”我气的恨不得将他暴打一顿,可惜男女天生的力量差距让我动弹不得,只能用愤恨的眼神看着他,这一刻,我心里只将他作为负心薄幸郎,但他神色如常,随手一挥,灭掉了烛火,狠狠将我压在身下,我自知不敌,便任由他在我身上作为,他虽然待人冷漠,但在床上对我却极尽温柔,也许是可怜我吧,我私心想着,不一会儿竟进入了梦乡,不知他何时离去的。
翌日下午,我便听府中下人议论,说是王爷被陛下训斥,起因是不曾陪我三朝回门,本也是无关紧要的大事,但是在他在朝中身份尴尬的时刻,这些小事便成了他被人攻击的话柄,陛下训斥他不懂礼数,有失皇家体统,我虽不同情他,但夫妻一体,我也担心他因此获罪,心里像千万只蚂蚁爬过,惴惴不安。
一直等到天空渐变为赭色,暝王才步履蹒跚着回来,我闻着他一身酒气,便知他定是去酒楼寻欢作乐了,小厮来报我说暝王今日心情不好,便在外多喝了几杯,我赶紧服侍他去卧室躺下,此时窈娘掐着细腰,娉娉婷婷地走过来,熟练地叫小厮煮醒酒茶,又用毛巾拭了温水,给王爷梳洗,我待在一边,仿佛成了客人,我看着窈娘行云流水一般的动作,便知王爷醉酒这种事定然发生了许多次,我识趣地离开了,留下房间里王爷与窈娘独处。
我心下烦躁,便在院子里闲逛,依着我对王爷的了解,此人虽面上放浪不羁,但心中却有大志,于酒色上并不痴迷,但为何总在人前做出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许是有他自己的原因,而且其他的皇子,娶的正妻甚至妾室,都是娘家实力雄厚,对谋夺储君之位有助益的,只有他娶了我这个六品小官家的女儿,这似乎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一阵凉风吹过,我突然清醒了,我何须在这些事上纠结缠绕,此时我应该早早为自身考虑,谋得一份出路,而不是囿于这一方困住我的牢笼,而是追寻更高阔的天地。想到此,我暗暗下了决心,我要同他和离。是和离而非休妻,这是我最后的骄傲。他此后有何打算,有何谋求算计均与我无关,我们各自奔前程吧。思及此处,我便豁然开朗,眼下最要紧的是为了保证我和离后的日子能好过些,赶紧搞些积蓄,我既嫁他一场,从他身上谋算些好处,应该也不算过分的。
我要瞅准时机,同他提一提,要些财产傍身,免得后面闹和离不开心,他叫我净身出户,那我太不划算,我出嫁时,我母亲给了我京郊的百亩良田,据说是上好的水田,每年即使靠收租,也足以让我过活,但是谁人会嫌钱多,毕竟在这物价畸高的京都城。
最近他总是很晚才会来我房间,同我云雨一场便睡去,在我醒来之前离去,我已掌握了他的习性,今日白天他喝醉了,我料想他今夜不会前来,便揣着一肚子的心思睡着了,谁知在快近子夜的时候又感受到他冰凉粗糙的大手,在我的胸前游走,我翻身过去面对着他,轻声询问:“你现在酒醒了没有,头可疼?要不要喝些热水?”我突然我关心显然让他神色一怔,也许在他心里,我只是泄欲的工具而已。他并不想和我这个工具人有任何的牵扯,我心里突然有些难过,眼中氤氲出水汽,他在昏暗的灯光中看到我盈盈的泪水,神情有些松动,我自知有戏,接着说道:“我娘家势力单薄,我自小便没有安全感,王爷可否给予我一些财产傍身,我现在既已身为暝王妃,也可在人前抬起头来,”我小声地嗫嚅着,也不知他听清没有,只见在晦暗不明的烛光中,他轻哼了一声:“好。”我心下大喜,原来他这样好说话,面上仍需装作平静的模样,他接着说:“我在京城有十几家店铺,先前一直是管家在打理,如今你既开口,我便将六间胭脂水粉铺子给你,还有一家盈利颇丰的酒楼送你,明日你便去衙门登记。”我内心狂喜,没想到此事进展地如此顺利,但是想着后面可能同他闹崩,不知他可后悔此刻对我的温情。我心里歉然,主动亲吻了他的薄唇,接下来也很配合他的动作,希望这一夜的春情能减少他来日对我的恨意。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立刻穿戴整齐,去往府衙做房契转让事宜,因着是特权阶级,流程走的非常顺利,仅半天便办好了所有事情,我知他是真心实意地想赠与我房产,心里竟生出了些许感动。
近晌午时我回到家,听小厮说暝王已早早回了家,现正在书房发脾气,暝王今日心情不佳,似是在宫中又受了陛下训斥,罚他闭门思过,其中细节,小厮亦不得而知。我快步走到书房,刚想推门,却听见他正低低地同一女子说话,似乎是相熟之人,我早知他立下规矩,女子不得随意入他书房,刚才我一时情急,险些坏了规矩,静下心想来,竟有些后怕,我自知听墙角非君子所为,便急急退下,折回我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