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下钞票雨,不抢那是傻子。
梅奈何被满眼花花绿绿的钞票迷醉,立即张开双臂,像张开了一只大麻袋,高高跳起来,去接飞扬的钞票。
他这一跳,可不得了,犹如旱地拔葱,双脚离地,飞一样就起来了,而且越飞越高,转瞬之间,足有万丈高。
“哇,我飘飞了——”
哐当!
梅奈何从床上滚落下来,脑袋重重地撞在木头柜子上,疼的眼冒金星。
他揉揉生疼的脑袋,明白过来,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如真似幻的梦而已!
咔嚓!
身边的木头柜子是梅家祖传老柜子,老旧不堪,虫子蛀蜘蛛啃,只剩一口气了。
现在被这倒霉的梅家子孙一撞,顶不住了,卡拉拉翻倒,散架了。
梅奈何趴在地上,抹去嘴角深度睡眠流下的口水,挖一挖朦胧的眼屎,想起刚才的三不像人士和钞票雨,如镜花水月,如竹篮打水,长长叹息一声,“唉——”
想起刚才的发财美梦,他摇摇头,“狗日的老天爷,睡个觉都不得安生,搞花样调戏老子,混账至极。”
啵!
散架柜子的一扇小木门吱呀打开,掉下来一个古色古香的老木头盒子,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咕噜噜滚了两下,滚到梅奈何的面前。
老木头盒子停止滚动后,吧嗒,盒盖打开,一群小强受到了惊吓,鱼贯而出,四处逃窜,很快逃的无影无踪。
梅奈何瞧了瞧盒子,里面落满了小强的排泄物,像黑溜溜的六味地黄丸,除此以外,还有一本发霉的不成样子的淡黄色经书,封面上写着四个黄白色的字,斑驳看不大清楚,定睛细看 ,好像是“九还大经”。
《九还大经》?什么玩意?不用说,估计是奶奶生前用来念经的老经书。
切!破烂玩意!
他摸出手机,看一下时间,下午四点五十四分。
不到五点,午觉才睡了四个多小时,这么少的午觉时间,哪有精神支撑长时间的夜生活?
不行,睡觉,继续睡觉。
梅奈何一头栽回发霉的被子里,闭上眼继续睡午觉。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无端却现实的念头骚扰了他。
今天夜生活的费用,到哪里去搞呢?
这个念头,惊扰了他的瞌睡,让他无法安然入睡。
就算他精如猴,也改变不了贫穷的人生。
在这个妖孽横行的世界,出生,是人生的精华,是命运的归宿,是财富的起点和终点。
梅奈何的出生,就伴随着母亲的离世,他是母亲的灾星,后来,父亲重组家庭,却没有给他带来温暖,反而带来了不幸。
继母让他遭遇了悲惨的童年,他在不幸中长大,学会了倒水赖。
七年前,懦弱的父亲也在一次车祸中归了西,他跟随年迈的奶奶一起生活。
三年前,奶奶撒手人寰,自此,梅奈何独自一人过活。
独自一人生活,逍遥自在,无拘无束,倒也很是惬意。
天下事无全美,有惬意,就有不爽,不爽的是:没有钱!
没有钱,更直白一点就是一个字:穷!穷活,不能随意花钱的活着,根本算不上有质量的生活。
说白了,只是活着!
活着而已!
梅奈何把脸从被窝里探出来,搔搔头皮,扣出一摊脏泥,拿手指搓成小泥球,迅速弹开。
吧唧,小泥球粘在玻璃窗上,变成了一个黑点,那里,已经有了成百上千的小泥球,个头有大有小,颜色有深有浅,像一幅深邃的星空图,星汉灿烂,若出其中,宇宙旋转,若出其里,蔚为壮观。
要是像梦中一样,有用不完的钱,成为超超超……超级富豪,才带劲呢!
梅奈何闪过这样一个念头,随后摇了摇头,苦涩又无奈,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好的命运呢!
还是想想晚上的夜生活从哪里搞钱吧?
偷窨井盖?撬车牌?卖家中电器?……
他摇了摇头,似乎都不行。
现在的窨井盖都是防偷的,撬的开,拿不走,瞎子打蚊子——白费力气。
撬车牌是很容易得手,只是城西路几百辆车子的车牌,他几乎都撬过了,车主都知道,只要丢了车牌,就找梅奈何,一找一个准。
家中电器,电视,冰箱,洗衣机,空调,能卖的,早就卖完了,就连铜丝电线,也扯下来卖掉了。除了一盏能点亮的白炽灯,家中已经没有电器了。
“无奈啊——”
梅奈何坐了起来,两手一摊,唱一声丹曲,这是丹州地方戏,软糯绵甜,咿呀悠远,“填饱肚子冇有钱,租房买房冇有钱,看病住院冇有钱,入学求知冇有钱,娶妻生子冇有钱,宿营旅游冇有钱,开车买船冇有钱,吃喝玩乐冇有钱……噫呦喂,咱老百姓该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呢?”
突然,一阵劲风卷进屋里,吹动了《九还大经》的书叶,哗啦啦,书页不断翻动起来。
咦?
就在梅奈何唱得起劲的时候,他的眼睛一亮,一根神经突地兴奋了起来,他扫描到了钞票的影子。
《九还大经》中夹着钞票!
这个发现,对于梅奈何来说,不啻于给他打了一针强心剂,他四肢力量暴涨,双手一按,双腿一蹬,蛤蟆一般腾身而起,扑了过去,不顾肮脏的小强排泄物,一把抓起《九还大经》,翻开经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