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连下两个时辰未停歇,不知此夜轻尘山上零落多少梧桐。在茅屋中一个静默着,望着简陋木桌上破碎的黄泉令,久久没动,只有不断的呼吸声应和着窗外的风雨。
墨煌起身收了茶杯,想着黄泉令烙印下母亲应该此行无忧无愁。又叹了口气,想起了母亲临走时数落他没有正形叫他不要散发,还有手中的金步摇。,不由笑了笑。
把金步摇放在一旁,抬手咬破指尖,殷红的血液滴在破碎的墨令碎片上,几息后黑色的碎块溶解,逐渐流动起来,化为九颗墨色珠子,血液化作赤色手绳串起九珠。
此刻茅草屋方圆十里雨水悬停,溪水静止,落叶挂在空气里,这方地界就像一颗琥珀,凝固了时空,只等待岁月的打磨沉淀。
“有宝为息灵,生与南洲极,有灵化其中,待得机缘现,为了你,本座当年可没少受苦,一劫兽皇的灵魂就算兵解大半,我这无相珠用了九份息灵炼就才可堪承受。引灵!”
说完墨煌端坐在蒲团上嘴中不断颂出真言,手串中传来一声龙吟,有巨大的龙影显化在茅草屋梧桐树之上,墨黑色的龙影盘踞在山腰,满山梧桐就像一颗颗细草,在龙影盘旋中摇曳。
此刻,京都观星台上,一紫色羽衣道人睁开双眼望向南方,手指飞速掐算。数个呼吸后。一股甜意涌上喉咙,“噗!”
一脸难以置信“潜龙在渊!我大夏气运即将两分!不可能!”慌忙捂嘴一道紫光向皇宫遁去。
…
“唉…”山间传来一声叹息,在雨中望着眼前化作齑粉茅草屋,墨煌心中有些不舍。用手将母亲的坟冢上的落叶拿去 。
转身下山,除了雨水滑落天际,就只有鞋底踏在青石板上清脆的声音。雨还在下,但没有一滴爬上墨煌的衣袖,周身墨意流淌,漆黑的眼瞳中不时闪过灵光,衣袖不断舒展,此刻那还有那体弱公子的模样。
墨煌抬手翻转手腕,手背上竟有黑色鳞片隐隐浮现。
闭眼,世间万物纤毫毕现,可以感受到风中落叶的每一丝文理,耳旁甚至可以听到三里外墨城之泮的喝水奔腾。
走了半个时辰,到了墨城外的石桥上,墨煌驻足看着大雨过后河水裹挟沙石向东奔流而去。
“好一个大浪淘沙!”
说完便在毛毛细雨下,收了真气,任由雨水侵入衣衫漫步走回了墨城。
过了城门,走入城中那一瞬间,城楼下的阴影里俨然藏了人,墨煌神念一扫,有些意外了还是没停脚步走回墨府,冷清的巷陌间蒙上了一层雾纱,就像南洲初春的少女,让人在若隐若现中产生无限遐想。
走到墨府,抬头看了看鎏金的两个大字,这偌大的府邸和家族,真是好一个大字了得,我也只不过是这颗大树的一片落叶罢了。
门口守夜的下人见到墨煌也只是不冷不热道了生少爷好。
这修真界即使你是个下人,你也不会对一个没有资质的阔少抱多少敬意吧。
没如内堂,默默转左进了外院最里侧的庭院,墙外爬了不少紫色藤蔓,是大户人家府外清一色的紫灵藤,不是什么珍稀灵草,但一株也是普通凡俗人家一旬的口粮了。不过爬到内院没人清理也是有些说不过去。
墨煌早已习惯,不过今天墙头上的风倒是不小,吹折了几株冒头的嫩尖。有多少价值,就有多少待遇。这就是修真世家。
“连这草都告诉我了,冒头就得受罪啊”
走到院子外,墨煌就听到院中有活动的窸窣声,随后便是脚步声,门开了。
“老八,还是你对我好啊,一直不离不弃。哈哈”来着正是老八,脸上标志性的猥琐笑脸,佝偻着身躯。
“诶呦,我的公子爷,小人找你有一会啦,您叫我去内院藏书楼还书后,我回来就没了你人影。可叫老八我担心坏了呀。衣裳都湿了啊。”连忙将墨煌迎入院内。
“少爷,青衫?”老八手里张罗着给墨煌更衣,正要去取衣服。
“今晚月色不错,等下还得去赴宴,正式些吧。”坐在火晶炉旁,火元石外放的热力将墨煌里衣上的水分迅速蒸干,雾气迷蒙。其中丝丝赤色丝线状的能量缓缓没入墨煌身上。
一会儿老八手里拿了件衣服,给墨煌换上。只叫老八傻眼“公子,今日神秀非凡啊”
墨煌身着黑色长袍,金色的龙纹云纹缀在袍上,加上龙魂体魄滋养,气宇轩昂,眉目间又掺了一丝霸气,披散的乌发又有了几分洒脱。
“老八,走吧。”
主仆二人便出了墨府,直往城北越水楼。
长夜街,白天人流如织,到了夜晚更甚。各种小吃,杂耍,花灯应接不暇。
越水楼外已经没了拉客的姑娘,因为夜晚不缺人,楼内更需要人来招待客人。
进入楼内,丝竹管弦夹杂饮酒作乐的酒令词话充斥整座大堂。只要客人有财或是有才,姑娘愿意便是可以一亲芳泽,共度良宵。
墨煌走到柜台,看到正在躺椅上以扇覆面休息的柳妈妈,便是问道今夜柳妈妈倒是自在,不知今日金宝阁来了些什么人物?
听到这话和声音,躺椅上的人快速将扇子丢开,起身作揖“墨公子来了,哟,今日您可真叫我开眼了,这换了身衣裳都差点没认出来,还以为是京都皇子来了!”
听到这话,大堂静了几分,众人都望向柜台处。
“这不是墨公子吗?”
“就是他,他不是从不在晚上来越水楼吗?”堂中男儿讨论时,众多女子便是一个个瞪着墨煌。
“墨公子翩翩风度,器宇不凡,才情横溢,今夜是来寻我吗?”
“照照镜子,你也配,墨公子刚刚是不是在看我”
不少女子此刻都火药味十足,就像为了情郎而斗。
墨煌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投到楼上。柳妈妈见此也没有多说什么
“今儿可来了不少人,莫家公子也来了有一会了”
听完墨煌对老八道了句老规矩就往楼上走去。望着这背影,柳妈妈那一双眼睛里望着柜台不知道在想什么眯了眯。
八爷您随意啊,小桃红马上来,说完便接着卧回了躺椅上,用绢扇遮住了脸。
走到三楼,看到阁前树立这几个侍卫,抬头一看“金宝阁”,墨煌见几个侍卫没有动作便亲自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