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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再次比斗 上

却说田毓拽着阿虎,深一脚,浅一脚,从侧门进了伯爵府,七转八绕,到了一处楼阁,正是田艺休息的地方。田毓敲了敲门,叫道:“哥,哥!你睡下了么?”却是无人应声。

田毓又叫了几声,身后有人应道,“毓小姐,爵爷今晚陪客人,饮酒醉了,已经睡下了。”回头去看,却是白天去阿虎家找田艺的青衣小厮,名字叫富平,举个灯笼站在院里。

田毓还想再叫,阿虎拉住她,说:“既然爵爷已经睡了,就等明天吧,不差这一夜。”

田毓想想,这么重大的事,在哥哥酒醉中也说不清,也就罢了。当下去厨房找小兰,盛了绿豆蜂蜜水,让阿虎带回去。

那富平打着灯笼,送阿虎出了伯爵府。阿虎三步并两步,快要到家时,忽然从黑暗中走出个人来,叫道:“阿虎哥。”

阿虎正想着心事,冷不防吓了一跳,定神一看是黑牛。黑牛提了一包飞棒,说道:“白天你走的急,也没有来得及收拾飞棒,我过来送给你。怎么样?你爹没有事吧。”

阿虎摇了摇头,却也不想多说,接过飞棒,道:“谢谢你,黑牛。”

黑牛嘻嘻笑着说:“不用,不用。阿虎哥,我还把这个捡回来了。”

阿虎见他神神秘秘,有些疑惑,问道:“什么?”

黑牛伸出手来,只见手心里放了一块金子,在星光下闪着黄芒。阿虎想起,下午那个跟自己比飞棒的锦衣公子,曾给过他一块金子。

阿虎拿起金子,在眼前瞅了瞅。若是往常,得到这么稀罕的东西,他肯定是开心的不得了。可是今天受了太大冲击,阿虎心里没有半分喜悦。他将金子放回黑牛的手里,说道:“既然是你捡回来的,就给你吧,我不要了。”

黑牛又惊又喜,说道:“真的?”旋即又觉得不好意思,道:“还是不了,阿虎哥,这东西很贵重的。”

“再贵重也救不了我爹的命。”阿虎心中默默想着,对黑牛挥了挥手,说:“给你就是给你,拿走便是。你回去吧,太晚了,我也要回去照顾我爹。”

看着黑牛蹦蹦跳跳的走了,阿虎忽然觉得自己心境变了,不仅是因为老爹病危,而是听了文先生今晚的一番话,他再也轻松不起来了。掂了掂那一包飞棒,阿虎心想:也许以后再也不能打飞棒的了。

回到家中,给老爹灌了一碗绿豆汤。看着老爹气息微弱的样子,阿虎心如刀割。他也不敢睡,就坐在床前呆呆的看着老爹。

第二天,阿虎被人叫醒。朦胧中一看,却是伯爵田艺站在自己面前。原来他折腾了一天,到底支持不住,趴在桌子上睡了。

他急忙给田艺施礼,田艺扶住了他,走到床前看了看老钟,低声说道:“阿虎,我对不住你爹。”阿虎听了,心中戚然,却也说不出什么。

田艺又说:“你爹他是个好人,这次为伯爵府立了大功,我会好好奖励他的。如果、如果他有什麽不测,我就好好的奖励你。”

阿虎心中想道:“我不要奖励,只要我爹平安无事。”

忽听有人说道:“奖励什么?把人救过来就是了。”原来是田毓到了。

田毓清早起来去找哥哥,却被告知伯爵去了老钟家。她一路寻来,正好听了田艺的话,便出言反驳。

田艺摇了摇头,道:“救不过来了,唉!”

田毓急道:“怎么救不过来?哥,你把三彩灵芝拿来,给钟叔用上。”

田艺一惊:“你都知道了啊!”

田艺点点头,道:“哥,伯爵府咱不要了,咱把田地和房子给他们算了。咱们有手有脚,还不能养活自己么?省的别人总是说我们。”

田艺怒道:“你胡说什麽?得了失心疯了!咱田家五百年的左丘伯,不能传到我手里就平白没了,你让我怎么跟祖宗交代。”

田毓见了哥哥发怒,放缓了语气道:“你这会儿想到跟祖宗交代了,可你跟人赌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呢?况且,便是这次钟叔找来三彩灵芝,给你抵账。下次呢?你若还是不理家业,整天胡闹,这左丘伯爵早晚还得败。”

田艺听了更是大怒,伸手便欲打田毓,可是自小实在是疼爱这个妹子,而且又是自己理亏,那手举起来了,却迟迟落不下去。

阿虎忙上前去拦住田艺,说道:“伯爵息怒,不要为此伤了兄妹的情分。”

田艺叹息着放下了手臂,田毓却伸出手来,道:“三彩灵芝在哪?拿来救钟叔吧。你忘了小时候,钟叔怎么疼爱你的了?”

田艺目光闪烁,摇了摇头,说道:“三彩灵芝不在我这里。”

“什麽?”听了这话,阿虎和田毓同时叫出声来:“哪里去了?”

田艺道:“已经送给人家了。现在便是想要也要不回来了。”

阿虎心中一转,道:“难道昨天晚上的客人就是……”

“不错,”田艺点头说道:“昨晚的客人正是来要三彩灵芝的。我已经将三彩灵芝给了他。”

阿虎心中登时冰凉。倒是田毓依旧不肯放弃,道:“我们用田契和房契去换回来,反正他还没有走,哥,我们找他去。”说着就去扯田艺。

田艺侧身躲开她,厉声说道:“你不要胡闹了!你到底明白不明白,这东西原本就是要送给人家的,现在已经给人家了,你再去讨回来,怎么能成啊。”转头看了看阿虎,又放缓了语气对田毓说:“你的心思我知道,我现在就当着你和老钟的面,除了阿虎的奴籍,一干文书改天让文先生补齐。”

田毓听了这话,脸顿时红了,羞恼道:“什么我的心思?你不要岔开话。钟叔为了你,把命都丢了,你这么做也是应该的。我只问你,你去不去要三彩灵芝?”

田艺摇了摇头,道:“不去。”

田毓一跺脚,咬牙道:“好,你不去,我去。”转身便走。却被阿虎一把拉住了。

“别慌,毓小姐,爵爷,”阿虎说道:“我想,我们能不能跟那客人打个商量,先用三彩灵芝救我爹。等我爹好了,我们再上山去找一棵还给他。我想,虽然文先生说,这三彩灵芝及其稀少,可我爹既然能找到,说不得山上还有。”

听了他的话,田毓点点头说道:“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那三彩灵芝总有根的,总会开花结种子的。难不成这十万大山,就这么孤零零的一棵。”

田艺听了这话,脸色阴晴不定,楞了半晌说道:“好罢,我们便去找他商量商量。不过,如果他不肯,你可不得无礼。”当下便带着田毓回府了。

阿虎在家中照顾老爹。他先烧了热水,用热毛巾给老爹擦了擦脸,又和了些蜂蜜水给慢慢灌下去。看着往日强壮如虎的老爹气息微弱的样子,心中好不难受,暗暗的祈求上苍。这时文先生来了,阿虎把他刚才跟田艺兄妹商量的法子讲了。文先生点了点头,不置可否,径直去查看阿虎爹的腿伤,发现毒龙咬中的地方已经开始溃烂,便让阿虎按住了他爹的腿,用一把瓷刀将烂肉剜去。又让阿虎用力的挤压伤口,挤出了一大滩毒血。最后再用银针止气血、排毒液。

正忙着,田艺匆匆赶来,只见满脸笑意,连声说道:“阿虎,成了,成了。”

阿虎大喜,说道:“他答应借给咱用了么?”

田艺道:“哪有那么容易的事?那人也是个好赌之人,他说只要你跟他赌上一把,赢了就借三彩灵芝给我们用。”

阿虎一听赌博,迟疑道:“赌博?我不会啊。”

田艺眉开眼笑的说:“没有关系。那人说了,就比赛打飞棒。这打飞棒你可是把好手,西岭镇你说第二,谁敢说第一?还不是稳赢。”

阿虎心中咯噔一下,比赛打飞棒?想起昨天下午那神秘的锦衣公子,难不成这客人便是他?忙问田艺:“爵爷,你说的这个人是不是一身锦衣,长的很好看。有个带刀的武士伴当,不说不笑,挺古板的。”

田艺讶然道:“是啊。怎么?难道你见过他么?”

阿虎心中一下凉了,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丧气的说道:“我是见过他,还跟他打过飞棒,我比不过他,他的水平太高。”当即把昨天下午的事说与他们听。

田艺一听,也是垂头丧气,说道:“这海二少果然狡猾。我求他一直不肯,小妹出面央求,他才答应了。不想竟然是个空头人情,白白求他了。”

阿虎听他说的委屈,想到他以伯爵之尊,去低声下气的求人,的确不易。便说道:“爵爷也是尽心了,是阿虎无能,怨不得别人。”

只听文先生正声说道:“阿虎,上次输了,这次未必也输。便是有一丝机会,也不能放弃。去跟他比!”

阿虎听的精神一振,可再想到那锦衣公子的打棒发棒之法,委实差距太大,心思又动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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