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虎进入圣堂后,抬头就被震住了。那中堂挂了一副画像,画中一个中年人,面容平和,一双细细的眼睛,正盯着自己。仿佛活的一般,一直盯到阿虎内心最深处。
阿虎感觉那双眼睛带了魔力,发出柔和的光,目光中既包涵着仁慈,也饱含了沧桑,还带着丝丝怜悯。他甚至感觉到那眼神里的微微笑意,笑意中却又带了一种淡淡悲伤。
阿虎心中忽然热了。天地旋转,他已立身于一处浩大的战场,耳中听到了千军万马在撕杀,眼前闪过了烈火刀枪;下一刻,他又来到了群山之巅,山中鸟语花香,山下阡陌纵横,樵夫唱晚,牧童相合;倏忽间,他又站在仙姑顶上,无数蛇虫、铁爪豹子向他扑来;再一闪,他挺立在天地之间,一手持弓,一手开箭,将无数的灰衣刀客一一射杀,其中一箭射死的却是海枫;最后他感到浑身越来越热,似乎身处地狱,被烈火焚烧,一声长唳,自己化身为一只火鸟,腾空而起……
“你看到了什麽?”心底涌出一个声音。阿虎豁然转醒,发现自己依然站在那圣堂之中,四周寂寂,唯有堂上多了一名老者。那老者一身麻布长袍,面容矍铄,眼睛里却闪着一抹柔光,正注视着阿虎。阿虎心上一热,感觉他的目光与那画像颇为相似。
“你看到了什麽?”却是那老者发问,声音低沉,无喜无悲。
阿虎微微一怔,嗫嚅道:“我……我看到了战场,怪物,杀人,还有……一只火鸟。”
那老者点了点头,忽道:“你曾经是一名奴隶?”
阿虎点了点头,道:“是的。”
那老者望了门外天空,沉默了一会,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该来的终究要来啊!”他回头对阿虎说道:“你过去上柱香吧!”指向的正是那中堂画像。
阿虎虽然不明了,还是按他的意思,过去恭恭敬敬的敬上了三炷香。
看着阿虎敬完香,那老者又问:“你愿意留在拾遗山庄吗?”
阿虎楞了一下,摇头道:“我是跟我家爵爷一起来的,我不能同他分开。”
老者道:“爵爷那里你不用担心,我是问你,你自己愿意留在拾遗山庄吗?”
阿虎思索了一番,想起了老爹,还是田毓,他摇头道:“不愿意。”
老者点了点头,道了一声:“罢了。这个送给你,将来也许能用的到。”他伸手递过来一本发黄的书。阿虎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炎阳诀”三个字,他不知道这是什麽意思,抬头去看那老者。
不料,那老者双目一阖,挥手道:“你去吧。”
阿虎无端受了人家东西,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让他忒不自在。可那老者言语中带了无形的威势,让他无法拒绝。默然片刻,阿虎向老者躬身告辞。
出了圣堂,阿虎心头一阵迷茫,不知该往何处去。正微微**,拐弯处走来了鲜于怀,笑眯眯的望着阿虎。阿虎招呼道:“鲜于大哥,你怎的来了?”
鲜于怀笑道:“还叫我鲜于大哥,该叫我大师兄才是。怎么样?师父怎么说?”
阿虎一头雾水,疑道:“什麽师父?你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鲜于怀正要说话,忽然看到阿虎手中那本炎阳诀,不由讶然失声:“啊,师父把这个都传给你了?”口气既是惊异,也有羡慕。
阿虎迟疑道:“是个老人家给我的,这到底是什麽东西?”
鲜于怀上上下下看了阿虎,道:“你怎么如此糊涂!还老人家?那是师父——拾遗山庄庄主。他为了见你,特意破关出来的。”
阿虎一惊,拾遗山庄庄主?
鲜于怀见阿虎不知所谓的样子,便拉了阿虎到一座小亭里坐下,问阿虎在圣堂里都做什麽了。
阿虎将经过一一说了。鲜于怀听了长叹一声,细细的解释给阿虎听。
那老者正是拾遗山庄庄主——玉竹镜,他已多年不管山庄杂务,潜心修炼。只因听说阿虎是火德之体,才破关而出。没有想到一见面就把“炎阳诀”送给阿虎了。这“炎阳诀”是五行功里火之一脉的顶级心法。拾遗山庄上下数千人,修炼了离火真气的有数百人,可修炼炎阳诀的,却不出五个人。
阿虎听到这里,大吃一惊,起身就想把炎阳诀还回去。鲜于怀拉住了他,道:“你真傻啊!师父既然给你,必定有他的用意,你收好便是。”
阿虎急道:“可我并不是拾遗山庄的人啊,你们都不能练它,怎么倒给我了?”
鲜于怀笑道:“谁说你不是拾遗山庄的人?你不是在祖师画像前上香了么?既然见过祖师画像,又上过香,那便是五行门人了。”
阿虎又不懂了,他想到那神奇的画像,便问鲜于怀那画像到底是谁?竟如此神奇!
鲜于怀一阵苦笑,问阿虎:“难道你不知道咱们拾遗山庄的来历吗?”
阿虎见他说的意思,似乎自己该知道,可自己真不知道。他红着脸,摇了摇头。
鲜于怀想到初次见面时,阿虎就说没有听过拾遗山庄,他一拍脑袋,懊恼道:“怪我,都怪我!是我一开始疏忽了,没有给你说清楚。”他停了片刻,问阿虎道:“你总应该听说过武圣吧!”
阿虎点了点头,这个他知道。
“那你可曾听说武圣传人?”
阿虎摇了摇头,却猛然间想起,文先生说过,《武圣谈兵》是武圣的弟子命名并流传下来的,那就是说武圣虽然走了,却有门人留下。
鲜于怀道:“昔日武圣飞升后……”阿虎失声打断他:“武圣飞升?”鲜于怀解释道外界传说武圣失踪,他的门人弟子却认为他得道飞升了。
却说武圣神功盖世,文韬武略,概莫能敌,他老人家飞升后,留下了兵书《武圣谈兵》和一门神功《五行功》。兵书被弟子们刊印出来,广为流传,《五行功》却没有外传,留在了各位弟子手中。但“五行功”太过繁杂深奥,弟子们修炼良久,谁也不能全部学会,弟子们一商量,便每人学了一样,恰巧五名弟子,分别继承了金、木、水、火、土五种真气。
拾遗山庄始祖便是武圣弟子,学的是火真气。这火真气分了两样,一个是离火真气,另一个便是炎阳诀了。若是没有深厚的离火真气,是无法修炼炎阳诀的,强行修炼,只会自焚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