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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初次下山 上

最终,田艺还是没有贴出募兵状。考虑到现在的条件,他听从了文先生的意见。先让老钟组织了一班匠奴,从中跳出身体强壮的,有一定专长的,组成了西岭营的雏形。又在镇东南方向找了块地,让老瓦带人先围起来,准备做兵营。

而最为重要的兵器方面,田艺早就做了准备。一个多月前,他就特意向海枫的护卫何博风要了一把铁刀,让镇里的铁匠老朱好好琢磨琢磨,争取能大量的仿制出来。威泽公海家有一支“铁刀军”天下闻名,既然以铁刀为名,那他们的刀一定有不凡之处。

铁匠老朱是个好铁匠,分析了半个月,最后告诉田艺:海家的铁刀制作手艺并不是太高,但材料里加了种特殊的东西,使他们的铁刀硬度很高。西岭镇倒是有好的铁矿石,可惜提炼的方法太落后,总是有残留杂质。工匠手艺也参差不齐,老朱自己还可以,其他的就差太多。若是要造一把两把这样的刀,老朱能模仿出来。若是要大量制作,就没有办法了。

田艺让老朱好好研究研究,看人家的刀里加了什麽材料。老朱勉为其难,答应了。

之后,西岭镇就忙碌开了,大家都找到了事做。而阿虎也被田艺带着,开始执行一项重大的特殊任务。

田艺一直都在想着银子的问题。他很清楚要重建卫卒,没有钱是万万不行的。他想尽办法去赚钱,却总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但是功夫不负有心人,这次终于让他找到了一个好的法子。

前些日子,田艺的一个朋友来山中游玩。闲谈的时候,说起现在北方大战,燕乐公谋反,朝廷下了命令,南方的财货禁止北上。导致北方的物资匮乏,物价疯涨,特别是海盐和药草,价格都翻到战前的四五倍,个别刀伤药物像三七草价格都翻了十多倍。而南方的粮食、海盐却价格暴跌,许多囤积了大量货物的商人都赔惨了。个别胆子大的,有路子的,走私一批到北边去,无论什麽都是暴利。

那朋友漫不经心的说:爵爷若是从山中收些草药,运到北边,那可一下就发了。

田艺听了心中大动,真是天赐良机啊。草药这东西十万大山多的很,西岭镇家家都有一些,收上来也用不了几个钱。他当即表示了对这个事有兴趣。也说出了困难,货源不是问题,关键是自己没有路子,运不到北边去。

那位朋友一听也来了兴趣,说他倒是认识几个朋友,专做这个的,田艺若是真有心,他可以给牵个线。

田艺很明白事理,忙表示若是朋友肯出这个面,这笔生意的利润算朋友一成。

两个人一拍即合,又商定了一些细节,就此开始了田艺的走私之路。

田艺带着阿虎、富平在西岭镇周围的村子转了一圈,以伯爵府的名义收购药草,短短几天就收到了满满三大车,足足五百多斤。

这样田艺就带着阿虎、富平,找了几个农奴架上牛车,运着草药出山了。

阿虎是第一次出山,一路上事事都觉得稀奇。田艺嫌旅途枯燥,大多时间钻在牛车里睡觉,做他的中兴发财梦去了。剩下富平给阿虎一路解说,他多次跟随田艺出去,这一路很熟悉,便充当了阿虎的向导。

这一日车队行进到一道矮矮的山岗上,放眼望去,眼前豁然开朗,无垠的平原一直延伸到天边,山岗下一条波澜壮阔的大河蜿蜒流过。多日跋涉,他们终于走出了山区。

富平指着那条大河道:“阿虎,这便是澜沧江了,咱们西岭河的水,最后就流进它里面了。”

田艺此时也从车上下来,告诉阿虎,过了这道山岗,便出了左丘伯的采邑,进入了嘉惠伯的领地。他让农奴们加紧赶路,今晚就到嘉惠伯的驻府安顺城去住一晚,好好休息一番。阿虎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澜沧江对面隐隐有一座很大的城镇,从山上看去比西岭镇可大的多了。

下了山岗,又走了半个时辰,他们来到了澜沧江边。此时正值冬季枯水期,江水并不汹涌,打着旋缓缓往东南流去。农奴赶着牛儿沿江而行,来到一座铁锁桥边。那铁索桥长约数百丈,正建在一道狭长的山崖上。此处江面狭窄,桥下澜沧江奔腾甚急,飞流湍急,水声隆隆,气势惊人。

他们取出准备好的毛巾给牛的眼睛蒙住,又用绒布给牛的耳朵堵上,然后赶着牛车晃晃悠悠上了铁索桥。此时田艺、阿虎等人都下了车,跟在牛车后面慢慢走着。

阿虎第一次走铁锁桥,低头去看,铁锁上绑了粗大的原木,上面再铺了一层木板。原木都烧的焦黑,木板上也刷了桐油。随着人车的走动,桥面微微颤悠。

田艺见阿虎好奇的看个不停,当下解释说:“这座铁锁桥还是当年高祖时建的,由武圣设计并亲自督造。当时是楚国战败,残部拥立幼主南逃,武圣一路追击,到此被澜沧江所拦,武圣当即下令,建了这座铁锁桥。最终挥兵过河,将南楚残部诛灭。”

阿虎听过文先生讲过这一段史实,想到武圣当年的风采,心中不胜神往。

田艺走到桥边,拍了拍铁锁,道:“阿虎,你看这个铁锁,悬在这里五百年了,却没有一点锈迹,你道是为甚么?”

阿虎爬在铁锁上仔细观看,黑黝黝的铁锁足足碗口粗细,环环相连,接头的地方磨得铮亮,果然历尽数百年却没有生锈。阿虎摇了摇头,好奇的问田艺为甚么?

这件事富平也不曾听说,此刻心中好奇,跟阿虎一起凑了过来。

田艺得意的笑了笑,边走边说道:“这件事上咱们先祖易晟公出了大力。当时,武圣大人设计了铁锁,可这么多的铁料从哪里找啊,从其他地方运过来,既耗费时间也耗费财力。最后武圣大人亲自上山探察,最终在咱们易晟公的陪同下,找到了优质的铁矿石。因易晟公立下大功,武圣便禀明皇上,将那发现了铁矿的地方,赐给他作为采邑。”他说的易晟公便是第一代左丘伯,田艺的先祖。

阿虎和富平都“呀”的一声,惊异的抬起头。田艺笑道:“那个地方便是咱们领地南面铁山,那时那个地方也不叫铁山,只因武圣从那里找到了铁矿,咱们才以铁山命名的。”

铁山在西岭镇南面,约有二十多里路,阿虎等人都去玩耍过。

田艺接着说道:“武圣大人从这些矿石中发现了一中特殊的东西,加在铁里面可以让铁不生锈。于是就制作了这些铁锁。看样子啊,这些铁锁怕是千年之后也不会生锈的了。”

阿虎奇怪的问田艺:“为甚么铁岭现在不出铁了?”

田艺道:“出啊!怎么不出了?咱们镇子老朱他们用的铁都是从铁岭挖的。不过,当年做铁索桥,铁岭表层的矿石大部分挖空了,剩下的矿石在地底下埋得太深,咱们挖不出来。”

几个人说着话,已经慢慢走过了桥的中间。忽然,从对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七八名御者骑着健马,沿江飞驰,眨眼间来到了桥头。那些人兜住马儿,当先一名骑者呼喝了几声。

自从阿虎得到仙人赐给了“火焰种子”,听觉和视觉都有大幅的提升,所以远远的阿虎听到他说的是:“师妹,大家分两路,你带三师弟、五师弟过桥到对面寻找。我带人继续往前追。若是发现他立即发信号,全力拦截。若是没找到,晚上到安顺城八方客栈会合。”其他人一齐喊:“是!” 他们的口音都十分怪异,不是本地人。

果然,那些人兵分两路,一路继续沿江边前行,另一路三骑却纵马跃上铁索桥。当先的是一名妙龄少女,身着墨绿色骑士服,背负长剑,催马急行。

马蹄踏在木板上,声如急雨,数息间到了桥中央。铁索桥面虽然宽阔,却也容不下数骑并行,那女子勒住马匹,站在牛车一旁,目光如光似电,在阿虎一行人身上来回寻索。阿虎只感觉那目光带了火花一般,身上被她注视处一阵燥热。

阿虎忍不住抬头,正与那女子目光对视,只见她面色白皙,容貌甚美,可神色却肃然冷峻,让人望而生畏。

那女子与阿虎的目光在半空相遇,微微愕然,脸上露出疑惑神色。回头看了看另外两人,那两人却是一脸漠然,均摇了摇头。

阿虎等人继续前行,渐渐与三人错身而过。阿虎却感觉那女子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又逗留了一会儿,一股热意在身上不住盘旋,惹得他心中一股热流也勃勃欲出。最终热意消退,然后便听那女子呵斥马儿,催马欲走。

阿虎心中暗暗舒了一口气,心中隐隐有些奇怪。耳中忽然听的富平嘻嘻笑道:“阿虎,刚才那个丫头一直盯着你看,我瞧他是看上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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