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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白雪猩红

十月,处在高纬度的萨尤德已是白雪皑皑,将军坎蒙奉命守在柯林基山下。

几天前,就在德雅进攻乌茨时他得到命令,率领十二万人镇守柯林基山,随时准备迎击前来的德雅军队。现在十二万人早已集结完毕,另有两万多由阿摩多带领的联合国军从东部山谷赶来,以及伊斯尔带领的五万两千名士兵从西南和德雅的军队并行赶来。

坎蒙估么着至多还有天,这柯林基山下就会有十九万人的军队。德雅攻占乌茨后距这道钢铁防线就仅有一百公里。以萨尤德的运兵能力,三天内就能把这批军队带到百公里以外,到时定能将这群刚刚交战不久还不及休整的德雅军队一网打尽!

可惜,坎蒙只是个将军不是司令,调不了兵。不然德雅的军队到不了乌茨就会被自己消灭干净,哪还轮的到什么阿摩多,什么联合国军。

哎,他长叹一声回了营房。走到桌前抄起一瓶酒猛地灌了两口。烈酒下肚,坎蒙身上热乎起来,长满胡子的脸上渐渐泛红。

哼!上面的那些老家伙们就是怕死,我国兵力几百万,他德雅总人口能有多少!

从四月打到十月,从沿海打到内陆,区区一个岛国竟然没有一个国家能拦下他!简直是天下奇闻!

还有那个伊斯尔,近二十万兵力拦不住德雅,败在了普顿河上。坎蒙忍不住笑出声来,什么联合国军,国家游戏罢了!现在德雅就在眼前,还要等在这里让人家前来挨打,真是痴人说梦。德雅的指挥官但凡有点脑子就不会在攻占乌茨后北上进攻这里。这镇守命令就是个笑话,醉翁之意不在酒罢!

坎蒙借着酒劲痛骂了一顿自己的上司,腐朽滞后的制度和这个该死的帐篷制作者,冷风从一个缝隙里嗖嗖的灌进来,吹得他甚是心烦,索性再次起身走到外面。

几个士兵正在巡逻,白雪反射着月光将周围照的很亮。坎蒙昂首挺胸心满意足地看着自己的军队,像是战士看着自己雪亮的战刀,想想自己营帐后的五千辆战车,六十公分的无双铁壁,一百四十毫米口径的“贯通铁拳”

坎蒙兴奋地大喊,要是那不怕死的德雅真的敢来,他坎蒙定是叫他有来无回!

坎蒙看向月亮,此情此景令他想作诗一首。

漫长的长夜终将迎来黎明,凛冽的寒冬必定被暖春所替代。

“春长.......”

轰!

大地猛地一颤,一句诗没说完,猛烈的爆炸就把坎蒙掀翻在地,翻了几个滚撞在了树上,冲击波直贯双耳,脑袋里嗡嗡直响。

坎蒙单手撑地起身,只见火光从十二万大军的营帐里冲天而起,腾起了数丈高的巨型蘑菇云,浓云垂直向上甚至遮蔽了月光!

发生了什么?!

火光照亮了半边天空,士兵们正在逃命,温热的血液从额头上流下来。天空中出现了一颗光点,它带着流星似的长尾,正以极快的速度接近营地。

轰!

又是一声爆炸,这一次更近也更加猛烈,数十米的火球吞没了四散而开的士兵们。

是战车!坎蒙一下子反应过来。几千辆满载弹药的战车在营地爆炸,借着火光坎蒙看到被掀飞上天的尸体。

发生了什么?!

“到底发生了什么?!”坎蒙仰天大喊。

我的士兵!我的战车!我的军队!

空气中传来烧焦尸体与钢铁燃烧的气味。

敌袭!敌袭!敌袭!

基地里铃声大作。

是敌袭!德雅的军队的打过来了!

德雅的军队?他们怎么敢.....

坎蒙震惊地瞪圆了双眼,德雅几天前才和乌茨交过手,补充物资弹药,休整士兵,补充兵源,怎么着也得几个星期,怎么会现在打过来?!

坎蒙的大脑就像眼前的营地,熊熊的燃烧着。

难道.....!

难道他们根本就没有休整就打算一鼓作气推平柯林基山!他们根本就没把萨尤德的守军,没把他这个坎蒙大将军放在眼里!

可他们哪来的这么强的实力,他们哪里来的这样的力量,是谁...

在帮助他们!?

“该死,这天杀的德雅,老子要把你们碎尸万段!”

“将军!将军!快跟我进地堡!这里太危险了!”坎蒙的副官和几名守卫找到了自家将军,拽着激动的坎蒙往事先准备好的防御工事逃去。

这该死的德雅!

该死的德雅!

该死的德雅!

..................

“现在还有多少能应战的兵力?”

地堡内,坎蒙阴沉着脸,每个人身上都挂着伤。

爆炸仍在继续,头顶上不断落下灰尘。

“敌人的火力比我们想象的要猛烈,并且目标明确,现在我们的作战兵力恐怕已经损失过半,坦克和战车还有不到一千辆。”士兵紧张地报告着战况,他本能的感到了不安。他的左臂缠绕着绷带,正是在刚才的爆炸中受的伤。

“恐怕?!现在这个时候你跟我说恐怕!”坎蒙猛地一拍桌子

“士兵的性命,国家的荣耀,你在这里跟我当儿戏!”这样的汇报简直让他怒不可遏。

“我们遭受袭击才不过半个小时,人员分散,通讯受损,现在要统计作战力量实在是.......!”士兵颤抖着,一个月前他还是一名农民,在硬的像坟墓一样的土地上忍受着寒风耕种,每天都徘徊在生死线上。召集令下达后,当地政府不由分说地将他像货物一样扔上车运抵前线,没有补偿,没有救济,甚至没有进行战前动员,所有被召集来的士兵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战,面对着怎么样的敌人,他们这样的贫农对于国家来说就是可以抛弃的消耗品,是这个国家前进走向胜利的工具!

“你!”

事实就是事实,坎蒙找不出反驳士兵的话。想到刚才狼藉一片的营地,胸中的焦躁与愤怒就更加剧烈。连敌人的影子都没看到,自己威武的军队就受到如此的打击,熊熊的怒火在坎蒙心头燃烧。

狭小的空间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坎蒙也渐渐恢复了理智。

“为什么没有发现敌人的部队?!”

室内一阵沉默,所有人站在原地,没人敢动。坎蒙的副官走上前,

“军队集结前我们就勘察了方圆一百五十公里的区域,没有发现任何敌人的踪迹”

声音在空中转了几圈,缓缓落地。

“你的意思是说,德雅有射程超过一百五十公里的火炮了?还是说,就在今天晚上他们从一百公里外的乌茨跑到了我们面前?!”

坎蒙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没人能回答,这两种情况对现在任何一个国家都是不可能做到的。最强的火炮射程也不会超过五十公里,一百公里的行军距离或许真的可以一夜之间完成,但绝不会如此隐蔽。

现在的情况指向了一个可能,是新式武器。

德雅掌握了超越所有国家的新式武器。高精度雷达,远程定位打击,高效的通讯设备,快速机动。

战争还未来开始就几乎要宣判结果。

“去给我搞清楚敌人的进攻方向,快速整理好装备,把他们一个个全部揪出来!”坎蒙咬着牙像一只发了狂的野兽,歇斯底里地怒吼着。

“是!”

坎蒙心中越发焦虑,士兵派出一个又一个,却没有一个活着回来。听不到战车的轰鸣,听不到战士们的呐喊,有的只是单调的爆炸声,像一只巨兽的脚步声,一步步逼近坎蒙所在的地堡。

区区德雅怎么就敢进攻有着十二万军队的萨尤德,难道他们真的有更先进的武器?

据伊斯尔的情报来看,他们的军队数量应该不过八万,去掉沿途战役的伤亡和各个战场的人员分散,来到这的士兵应该不会超过一半。就算轻松攻占乌茨,数万士兵的补给,伤员的救治,装备和弹药的补充,哪一项都需要不短的时间。就算是最优秀的将军带领着最为有素的军队,这些也要至少一个月的时间,这还需要一个经济发达的国家作为后盾。这些怎么想都不是一个经济衰落,想着靠战争发财的小国家的远征军能办得到的。

况且从乌茨向南,绕过托斯鲁就是一片平原,那里小国众多,无论是从地理位置还是军事实力,都是比从柯林基山这片地方过要更容易。

他们不是要去麦辉吗......

“如有任何敌军的痕迹,切不可主动进攻,一定要第一时间将消息带给联合国军。”这是坎蒙出征时接到的命令。

对付一个不懂用兵之法的小国家,居然要集结全国的兵力,在这个明显敌人不会进攻的地方派驻如此多的兵力。唯一得到的情报就是普顿河战役时敌人的大概数量,这一切都太不合理了,德雅就像一个看不见的敌人,仿佛幽灵一般徘徊在这片大陆之上。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爆炸声停止了,坎蒙打开地堡的铁门,映入眼帘的便是漆黑一片的焦土,看不出模样的战车碎片,大地像是被深深地犁了一遍,唯一看不见的就是人的尸体,

坎蒙知道他们都被爆炸撕成了碎块。

十二万守军最后仅剩逃进堡垒的两千人,等待他们的是十几名从天而降,身穿黑色铠甲的德雅士兵,这时坎蒙终于知道了什么是没有脸的恶魔骑士。

这些德雅士兵身上的铠甲十分贴身,看上去沉重无比,但人的动作又过分灵巧,还有那完全被铁甲覆盖的脸部,配合铁面上的怪异纹路真的像传说中的恶魔,正一步步逼近这些幸存者。

他明白了。

明白为什么大臣会命自己带领十二万大军,明白为什么区区德雅会引来数个国家的警觉和讨伐。

战士们举枪射击,打光了步枪里的子弹也没在这些坚硬的铠甲上留下一丝痕迹,面对德雅的长枪喷射出火舌,士兵们发出不知是出于愤怒还是恐惧的呐喊,随后便成了一具具的尸体

坎蒙直到死,眼睛还一直望着天空,还在回想自己那首没能作完的诗。

没见过德雅军队的坎蒙将军犯了一个错误,他错误的预估了德雅的实力。

四个月前的普顿河战役从第一枪到战斗结束,前后仅用不到两小时,二十万伊斯尔军只剩不到一百人拼了命从地狱里逃了回来。每个人都疯了,嘴里嘟囔着着什么天火,没有脸的恶魔骑士,六条腿的钢铁怪兽,一个个都丧失了战斗力。没人知道他们都经历了什么。

普顿河周边曾是繁荣的商贸区,拥有众多港口,每天来往船只络绎不绝。现在除了普顿河依旧,周围的一切都像被海浪冲塌的沙堡,砖石钢铁混合着人的血肉堆积如山,空气中弥漫着尸体腐烂的臭味。

两星期前的乌茨,沃土平原,专注发展经济,国家富裕,人民生活幸福。在得知德雅来袭时奋起反击,战斗进行了一夜,黎明到来时,整个国家已经被夷为平地,战士们的鲜血渗入土中近三尺!

德雅像是一只发了狂的野兽,猩红的双眸里迸射出骇人的电光,没有了人类的怜悯,所到之处除了破坏就是杀戮!

第一个得知德雅恐怖实力的伊斯尔将这个震惊的消息带给了萨尤德与阿摩多两国。在慎重的商议后,三个地球上最有能力和责任心的大国决定要以全球的军事来消灭这个失去理智的国家!

萨尤德位于中央大陆中北部,面积广阔,人口众多,现役士兵也是全世界最多的,五百四十万人,它为联合国军贡献主要作战人员。

伊斯尔位于中央大陆的西南面,经度和德雅差不多,与它隔海相望。伊斯尔拥有强大的陆上作战力量,以内燃机驱动的装甲车足有十五万辆,先进的武器装备和训练有素的士兵。和萨尤德一起组成作战的主要力量。

距离战场最远的阿摩多,科技实力也是全球数一数二,屈指一数的航空运输能力负责战场上的人员调配,装备补给和后方医疗。

还有剩余十几个国家作为联合国军的后备力量,填补各个战场的人员空缺,为可能的游击战提供作战便利。

做了如此充足的准备后,伊斯尔代表的脸上仍然阴云密布,他心里清楚,德雅已经拥有了不属于这个时代,甚至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军事实力,这些士兵即将迈向的不是胜利而是坟墓!

这个计划最重要的一步便是德雅的军队行进到大陆中部,也就是在占领乌茨后的动向,如果北上那就要面对高纬度极寒的天气,柯林基山的阻挡,以及数百万萨尤德战士。想必德雅再怎么强也不会去打这种天时地利人和一样不沾的战斗。如果是继续直行或者南下,那就会遇上恐怕是这颗星球上都最难啃的骨头———托斯鲁帝国

如果说德雅现在的实力超出这个时代,那托斯鲁帝国可就是真真正正的不属于这颗星球。

工业革命带来的内燃机变革了这个世界,超大型机器应运而生,人们不再仅靠牛马等畜力劳作,更高的效率和更低的成本,使机器的应用遍布各行各业。

军事上,一代二代坦克,装甲车带来了更强的火力和更好的防护,而后的飞机更是成了每一名参加过战斗士兵的梦魇,螺旋桨的轰鸣声成了死亡的伴奏曲,无论你躲在哪里,各种型号各种用途的航弹都能轻易的带走你的灵魂。

革命的成果也被来往的人群带进了相对封闭的托斯鲁帝国,这里拥有着整片大陆最古老的历史,拥有着最为长久的文化,也拥有着从远古时期流传下来的秘法。

通天的巨树,手持战斧的巨人!

操纵精神的巫师!

万能机械!

幽冥之地!

无数的传说在此诞生,相传于一个个来此的冒险者们。仿佛异世界一般,人们对这片神奇的土地充满敬畏与憧憬。

古老的帝国性情温和不愿与人争斗,或者说不屑于争斗。在这场战争中,托斯鲁选择了中立:只要不主动入侵,托斯鲁就不会帮助任何一方,并全程保持沉默。

但托斯鲁和不少它周边的国家签订了友好互助条约,用于分摊国内的人口压力。

所以百万联合国军在托斯鲁门前集合就是为了把战火引到托斯鲁来,一旦疯狗上身,托斯鲁再想保持中立也难了。

当然,这个计划也有冒险的部分,就是赌远在大陆西岸的德雅不清楚托斯鲁的国情和实力,愿意避开萨尤德和柯林基山脉去攻打它,再一个赌联合国军能在战火烧到托斯鲁之前将德雅困在战争的泥潭里。还有就是托斯鲁真的有实力打过失去理智的德雅。

现在德雅的军队没能如联合国军的愿,没去招惹托斯鲁,而是北上径直击穿了坎蒙的二十万守军。这固然说明托斯鲁的实力,但柯林基山防线被攻破的消息从前线传回联合国军总部,坐上的掌权者们一个个面面相觑,大军集结迫在眉睫,没人知道等待着联合国军的将是怎样一头目露凶光,野性十足的猛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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