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大陆西岸的湿润气候使空气充满着水分,清澈的多塞河旁,稀疏的桦树林中。一棵明显要比其它树更为粗壮的桦树屹立在那,潺潺的流水声钻过树林来到这。巨树上的树叶仿佛被这些声音吹动,飒飒作响。
树下有一个人影,那是一位老人。他靠着桦树坐着。身上的格子衬衫被露水浸湿,花白的头发上凝结了不少水珠。看起来他在这已经待了很久。再往下看,他的左腿闪着金属的光,那是一条义肢。从膝盖以下全是金属的质感,复杂的外观,细碎的零件表明它并非单纯用来支撑身体,而是出自某位拥有高超技术的机械工程师之手的工业艺术品。
老人双目微闭,手腕垂在地上,手里轻捏着一张照片——一个有些痞气的男人和一个娇小的女人,当然或许叫女孩比较合适,男人穿着一件破旧的牛仔衣,乱蓬蓬的头发,嘴角咧得很开,脸上挂着坏笑。被男人搂住肩膀的女孩梳着高高的辫子,显然对这无理的举动感到不满,用力向一旁扭着身子,双手抓住长裙的下摆,撅着小嘴,天生有些凶的吊眼看着身边的男人,像是要把他吃掉!
老人歪着头像是睡着了,嘴角还带着微笑,仿佛回忆起了当时的欢喜。
“老爷——”“老爷——”
女仆的声音回荡在桦树林里,老人纹丝不动。
“老爷,您去哪了,早餐时间到了。”
一只麻雀落在老人肩头,震落了他身上的露珠
“老爷,您怎么在这啊?”
年轻的女仆终于发现了自家主人,轻轻地摇晃着他的肩膀
“老爷,老爷!老爷!您怎么了!”
可他仍像陷入了沉睡似的没有听见。
“啊...!老爷,您怎么..?!”女仆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突然悲伤起来。
想到自己已经服侍这位老人近十年的时间了,如今老人年近八旬,或许...
“可...可是..”虽然是人之常情,但泪水还是忍不住浸湿了眼眶
“老爷,我的工钱还没结呢~”
“啊——,老爷啊!”
啪!
“喊什么,耳膜都要被你喊破了!”
老人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用手里的照片拍在女仆脸上。女仆一脸惊愕看着老人,
“走吧,吃早饭”
老人麻利的起身抖掉身上的露水,看起来心情不错。
“哎,这就来!”女仆从主人死而复生的惊讶恢复过来,快步追了上来。
“刚才叫不醒你,我以为你死了呢。”
“你才死了呢!”
啪!又是一下..
“夫人走前拉着我的手嘱托我要照顾好您,您要是死了,我........”
说到这女仆又要哭起来
“好了好了,我还好着呢。”
餐桌对面的墙上挂着房子女主人的照片,偌大的房间只有老人和女仆两人,显得有些凄凉。
“先吃饭吧,我知道,夫人刚走您想念她,但还是先吃饭吧”
女仆劝到。
“也是,还是吃饭重要...”老人像是孩子似地反应反而刺激了女仆的心。
想到夫人在家的时候,两个人的感情.........想到这女仆的眼泪又要掉出来,但她没有,因为她想起一件事。
“老爷啊,夫人前几天来信了,说是您做的义肢出了点问题”
“等她回来我给他修修”
“对了,她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女仆轻声回答
“啊!明天?!”老人瞪圆了眼,像是听到了什么噩耗
“怎么不早些告诉我?!”
扔下碗筷,老人飞身上楼。矫健的身影完全不像一位年近八旬的老人。楼下的女仆看着老爷的动作耸了耸肩,继续低头拨起饭来。能让老爷如此慌张无非就是那些他鼓捣了半辈子的“玩具”
上次可是让夫人砸了不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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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夫人您的要求,恕鄙店无能为力”一位留着络腮胡的中年男人此刻正一脸为难。
面前的是一位表情严肃,甚至有些让人生畏的老人。长长的女式风衣将她瘦小的身体紧紧地裹住,像是用保鲜膜裹住的蔬菜。
身旁还有一名侍者,一看身份就非富即贵。漆黑的宽檐帽子压得很低,从下面刺出的锐利目光让店长感到不安。就在刚刚这位夫人下了一批订单,一批生体排查仪器的专用零件。
所谓“生体排查”就是用来排查不属于原本身体的部分,机械义肢,生物义肢,只要不是身体原配的都叫生体。
这东西制作难度并不高,但医疗仪器的专用部件只有有专业许可的机构准许制造,而这种许可证的申请是出了名的繁琐与困难。就在这个临时组建的小国里就没有几家有这种许可证。但毕竟这种零件制造工艺简单,在眼下这种困难时期不能因为没有一张纸就少赚一份钱,这也算是业内半公开的秘密。
老板回忆着刚刚老妇人说出的价格——三百四十万!脑子里数不清的零让他有些晕眩。
这可是小店在经历了那场大战后,近十年来的第一个大单!
面前的这位老妇人素不相识,一开口数量就如此巨大,照例是要一口否决,但……
这实在是太多了!
“这位女士,您说的这可是医用级零件,我们这主要是工程部件制作,虽然制作工艺简单,但没有制作许可,就算再加多少钱,我们也没有货啊”老板面露难色,表示这件事不好办。
“没有?”
老人的目光又逼近了一分,闪过一丝令人胆寒的光。
“不用着急,我们有三个月的时间”老人声音像是恶魔的低吟,诱惑着老板。
老板瞥了眼那摞离自己一步之遥的三百四十万,喉结艰难地动了一下。
“没有许可我们……”
“你们做不了?”
“当然不是,我们当然做的出,但……”
“好了,足够了”老人伸手制止了老板继续说下去。
“你是个商人,钱就是你的一切”
老妇人轻抚着面前的三百四十万,丝质的手套与纸制的钱币摩擦发出沙沙的响声。
这声音也拨动着老板的心。
“我是说不用三个月,一个月就够了!”老板的狂喜几乎要从眼睛里溢出。
这可是三百万啊!
自己的生活就要从此蒸蒸日上了!
谈完生意,两人走出店门,刚来到大街上还没走几步,老人突然一怔,本来就生人勿近的眼神变得更加凶恶。
“告诉那些该死的鱼眼外星人,不要再催飞船的事了,驾驶员得等到三个月之后!”
“好的”女助手回答
“信息发送完毕。夫人这是您清单中的最后一项,接下来将回到主宇宙的目标点,是否授权此行动?”助手继续说道
“授权”
“已授权,通行指令生效。主宇宙B区——本星系群——银河系——猎户座旋臂——本地泡——太阳系——太阳”
冰冷的机械音结束,老人和助手的身旁浮现出蓝紫色的光环,微尘起落,两人的身影逐渐模糊直至消失于原地。街道上有些冷清,寥寥几人进出商店,无人在意消失的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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