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妈妈所收养的的孩子中最年长的的一个。加洛觉得妈妈很好,她抚养了众多孩子长大。
她记得那个男人将自己从白色的房间带出,蒙上了她的眼睛,颠簸了很久,她才见到了妈妈。她不喜欢那个白色的房间,那里还有很多和她一样的孩子,会定时有人用针筒将什么东西注射进加洛的身体,接着将身体接上仪器。尽管加洛不能通过面罩看出他们的表情,但她能察觉出他们并不满意,他们好像对仪器的显示结果非常失望,然后他们就会把那些令他们失望的孩子带走,带走后便再也没回来过。
男人轻叹,她也要被销毁吗?她看到戴着面罩的人对着男人摇了摇头,接着男人笑了。
她感到自己被什么东西刺入,眼前满是灼目的白光,接着,她的记忆只能回忆到这了。
“二十七。”那是他把自己交给妈妈时说的话,“雌性,成色很不错。”
“这是?次品?”妈妈露出疑惑的神色。
男人见母亲不满意,便用力地扯了***中连着她项圈的锁链,“她很驯良。”这使得跪倒在他们之间的她很痛,但她仰视着妈妈,很困倦地笑了一下。
“成交。”
在那一天,她觉得自己有了名字,“二十七。”
妈妈的目光和大手都很温柔,自从她发现“二十七”能够捕猎后,她便对她赞不绝口,每当她带着或多或少的猎物回家的时候,除了一拥而上的孩子们,妈妈也毫不吝啬她的赞扬。
她觉得自己一直是妈妈的骄傲,她睡得很少,吃的也不多,而且能干很多活。焦土出现过几次很严重的瘟疫,有一年许多孩子都没能撑住。妈妈非常难过,妈妈难过,她就难过,她不想妈妈不开心,可她也做不了什么,只得帮助妈妈埋葬掉那些死去的孩子。
妈妈会定期送走一些孩子又带来一些孩子,只有她留的最久。
也许,自己还活着就是对妈妈的最大安慰吧!她这样想着。
可是啊,死亡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好,对于活着的人来说,一个生命的死去预示着新生。每当有孩子死去“二十七”都能够分到比以往更多的食物,她将其视为馈赠。
但是在一个晚上,“二十七”改变了自己的想法。那天夜里,大概是因为因为觅食,一只巨大的豹子闯了进来,它的眼睛闪着凶狠的光。它杀死了几个来不及逃散的孩子,几乎是一击毙命。妈妈被吓坏了,她将小小“二十七”挡在身前,她颤抖着“好孩子……替妈妈……替妈妈杀了那个畜生!你一定 能保护妈妈的对吗?”她从未觉得妈妈的眼神那么惶恐,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被如此迫切地需要着,她很开心。
她立即举起一把餐刀:“放心吧!妈……”
她话音未落,那嘶吼着的巨豹便飞扑过来,将她按倒在地。
“不会伤到妈妈吧……”她这样想着,用余光瞥了一眼刚刚还在她身后的妈妈,早已不见了踪影。
“太好了!这样……这样妈妈就没事了!”她疯狂地将餐刀刺入豹子的体内,接着拔出,刺入,她一遍极力地不让自己的脖颈暴露在它的攻击范围之内一边重复着这简单的动作。尽管她极力地闪躲,可豹子的每一次爪击、每一次啃咬,都能从她的身上撕下一块肉来,伴随着剧痛,她感到一股暖流蔓延全身,鲜红而湿热的液体淌出。
“啊!”她因为疼痛叫了出来。一声脆响,她的左臂被生生折断,接着是右臂……
“妈妈,您能不能跑快一些?不要让它抓到您,我可能撑不了多久了……”鼻腔里满是血腥味,撕心裂肺的痛感慢慢减弱。她没有让豹子攻击到自己的大动脉,但也快了。
“我会死吗?妈妈,死亡一下子变得好近,好可怕,我还不想死……”
“二十七!”她听见了妈妈的声音。
“崩!”枪响。豹子停止了它的攻击,没有了呼吸,重重地压在她的身体上。而小小的她还在血泊中喘息着。
“妈妈……我还活着……我……我还能够活下去的……请不要丢下我好吗……不要……我求您……”她气若游丝,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活下去,那是最本能的求生欲支撑着已经无比虚弱的她将这些话说出来。
很幸运,妈妈放下了枪。她没有将虚弱的她当死人掩埋,“二十七”见过她这么做。
过了一些天,她回复地差不多了,妈妈告诉她了一个好消息,她拥有了新名字——“加洛”。在古“原拓”语中,那是小豹子、幼豹的意思。她很喜欢,因为她知道,只有优秀的孩子,才能得到除数字外的名字。
那些日子痛并快乐着,而且往往是快乐大于痛苦。毕竟,在没遇到妈妈之前,她是戴着项圈被关在笼子里的。
而现在,她孤身一人,漫步在漠上,在漫天星斗之下对于已经被死亡夺去的家人,她无可奈何,无法挽回。生之末旅,逝者安息。这如灾难一般降临在她身上的离别,她还没有好好向她们道别,对于焚芝之痛,再悲伤已经没有必要,无用的伤悲应该被及时舍弃。在焦土,现在唯有肩上的重斧能助她走得更远。
她在漠上前行着,悍冷的风呼啸而来,刮得裸露在外的皮肤生疼,她第一次这么深切地感受到了冷的存在,便裹紧了斗篷与身上寥寥无几的碎布。
该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了。
风很大,所幸,漠上有许许多多的被狂风削割得大大小小的岩石,加洛选择了较大的一块,在背风处坐下。她将拾来的木材、杂草堆在一起,找了几块石头、木棒,不一会儿,一个简易的生火装置便做好了。忙活了一会,眼前的火星就慢慢燃成了大火,她搓了搓手,真暖和啊!她将布包里的羊肉取出,架在了火上,羚羊的皮肤颜色慢慢就发生了改变,溢出油脂,香气四溢,色泽诱人。
她扯下一条羊腿来,大嚼了起来,换做平时,她可能分到的晚餐微乎其微。可现在,她能够完整地享用自己的劳动所得。火光中的她,眼里又燃起了生存的希望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