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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别

朝阳透破雾霭升起,鸟鸣报晓,扑棱棱在枝头穿梭,都弄树叶沙沙作响。

三月,天气渐暖,真正的春天悄然而至。

吕秋很早便起来,公孙府本来也跟她安排了课程,但因为公孙瑶入宫的事情提前,她便也不上课,和公孙瑶一起练习着舞蹈。

公孙瑶也很努力刻苦,吕秋的手指不停,她便一直舞动着身子,一遍又一遍。本就巧妙绝伦的舞蹈更为生动可人,比得上天仙将舞。

日至顶时,两人简单用膳,在南清阁休息,又马上起来练习。

偶尔公孙瑶要去见见桃夭,吕秋也跟着去。

那个女人气色好了不少,吕秋也悄悄观察过她。一双眉眼漾着纯色,绛唇一启,话音婉转。脸因瘦削而尖,经过一点装扮,更显的娇艳动人。

这么看来,桃夭的面孔倒是比霜叶的更为出色,难怪公孙将军会如此喜爱她。

桃夭不知是因为公孙瑶的缘故,还是其他,很喜欢吕秋,常夸赞她长的好看,琴技也好。

吕秋也不否认,只是微微颔首。桃夭身体好了后,也时常她来看她们练舞。

不过,令吕秋有些疑惑的是,自从那件事以后,就再也没见到霜叶了。殷红袖也是。听奴婢们说是二夫人在长顺阁安心养胎,其他的就无从得知,这几天来,她也没多问。

转眼间就快要到了入宫的日子,吕秋觉得她应该再见见霜叶。

明天就入宫了,公孙瑶在和婢女们准备相应的事宜,吕秋没什么事情可做,便来到长顺阁。

在她心中,霜叶是一个狠毒的女子,为了正妻之位不择手段。可现在看来,她知错就改,也只是一厢情愿,一遭可怜人罢了。

她拨开掩帘,上面的翠珠哗哗作响,吕秋垂眸,眼里倒映着翠珠阑珊,她轻声道:

“吕秋给二夫人请安。”

里面安静得很,半晌一个女人的声音才传来:“进来吧。”

吕秋轻踮着脚进来,生怕影响到霜叶。

霜叶独坐于榻旁,对着镜子一言不发。

“二夫人在这做什么?不如出来透透气,对胎儿也好。”吕秋道。

“不必了。”

霜叶叹口气,手不时拂上小腹。

她摘下秀丽的发簪,也不化妆了。胭脂粉放在镜子旁,已经好几天未动。身上不过简单一件衣服,和婢女们一样平常。虽谈不上落魄,但前后的反差倒令人咂舌。

“二夫人放弃了?”吕秋似笑非笑道。

霜叶勾起唇角:“我就知道你会来看我。”

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扬一扬她那并不华丽的衣袖:“我决定好了,今后的人生只为自己而活,还有我的孩子。”

“地位,父亲,他,都不算什么。”

吕秋垂垂眸,抿唇,眼中复杂,还是叹了口气:“我和公孙瑶明日就要入宫了。”

“我知道。”

霜叶笑着,看向吕秋:“这座府上倒是少了点乐趣。”

吕秋沉默着不说话,来之前本有话要说,现在却全忘却了。

“吕秋告退。”

吕秋行了个礼,缓缓走去。

“到了宫里头,多保重。”

霜叶走了过来,抚摸着吕秋的手,眉目含着深情。

吕秋愣愣,那笑颜太熟悉了,上次也是这样,像是透过自己看着别人一样。

她心头一紧,还是垂下头:“谢夫人。”

公孙府,长顺阁,大概她再也不会来了。

飞鸟掠起,南清阁忙忙碌碌,奴仆们前后准备着入宫的事宜,公孙瑶也在一旁教使着。落日渐斜,把天空染成血红,吕秋也回海棠阁整理好自己的衣服。

她来公孙府时的行李本就简单,三下两下便收好了。

清雁送来膳食,道:“小姐慢用。明天一早便要启程入宫。”

“好。”吕秋应道。

清雁本就讨厌吕秋,平时根本就不侍候她,只是送来膳食,象征性的跟在身后罢了。今日做好差事,居然还跟在她身后。

“有事吗?”吕秋转头看着清雁。

清雁斜眼,一脸不屑:“我也要入宫。”

吕秋有些惊讶:“你也要入宫?你可想好了?”

“关你何事。”清雁仍是戏谑的看着吕秋:“我告诉你,入宫以后,我们可是要一起侍候小姐的。”

吕秋愣愣,一时半会不知道清雁什么意思。她皱皱眉看向清雁,才恍然大悟。

吕秋不禁笑出了声:“那是自然。你想说,今后我们就是平等的,对吗?”

见吕秋理解了,清雁也不多讲,瞥了吕秋一眼,甩甩袖子就离去了。

吕秋笑着叹气,她不知道清雁为何这么膈应她。说是因为霜叶,这理由也不充实。清雁看起来和公孙瑶差不多大,也是个孩子罢了。

吕秋沐浴后,换上一套舒适的锦裙,摘下发簪,轻卧榻上。

明月高悬,她久久不能入睡,翻来覆去的想着入宫的种种事情。

最令她头痛的,便是那个扶苏。

若他真是秦王的公子,若公孙瑶真的嫁给了他......

实话说,她并不希望公孙瑶嫁给扶苏。

从那天言语看来,他不过是个花花公子,似乎常在女闾作乐。所谓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公孙瑶知道扶苏是这种人的时候,该会有多么伤心。

吕秋长呼一口气,算了,今夜就先做个好梦吧。

枝头惊鹊已眠,桃花依旧开。明月清风拂,静谧花草香。是个好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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