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长远,江素卿的思绪随窗外肆意飘扬的花香拉到几日前。
“匏女官?”她有些惊讶的问道。
宫里向来静谧,连王上极少踏足。江美人正给五色梅浇水,见宫门前缓缓走来一个女人,定睛一看,是女官匏金。
匏金乃接待前殿事务的女官,如今刚入宫了一批少女给公子们做公子妇,应当有很多事要忙才对,不知为何出现在这里。
匏女官不是个好惹的人,先前许多贵女都被她教训得乖乖的,不敢造势。
匏金朝江素点头。带着一批人泰然自若的走进宫里。
婢女芜书见状,忙走上前道:“匏女官有何事,怎么带这么多人?”
匏女官面色不笑,走向前看着五色梅,手摩挲花瓣,然后转身朝江美人行礼:“江美人,失礼了。”
未曾等江素卿思考此话,后面跟着的宫人便上来采江素卿的五色梅。
江素卿微愣:“这是?”
匏金道:“上头吩咐要采五色梅做一昧药,宫里就你这儿有。”
匏金的确是干这种杂七杂八事情的人,江素卿没多怀疑,便让匏金采去。
嬴琂被扶苏射箭不慎射中也就罢了,关键在于那箭上的五色梅花粉。
咸阳宫这么大,的确只有她的宫里养着五色梅。五色梅是家乡的花,当年离开,不舍地带来了五色梅的种子,见花如见亲切的家乡。但五色梅虽好看,却有着毒性。用得好,方能治病,若是用的不好,后果不堪设想。嬴琂不过是外伤,处理好伤口应当无事,不过……
江素卿苦恼。只是巧合吗?
如今发生这样的事定和她脱不了干系。江素卿轻轻叹气。她膝下无子,家远在天边,也算是没什么依靠了。
江素卿望着天,夕阳已落,随即而来的,是无止尽的黑夜,压在宫城上方。
即使灯火长明,却终究是黑夜。
库房内,伍椒在地上发现了一丝白粉,他捡起,认真端详。
伍椒确认,朝扶苏道 :“不出公子所料,小人的确在库房搜到了这花粉,应是有心人放入。”
扶苏眯着眼,问守着库房大门的士兵:“近日来可曾有闲人出入?”
士兵哪里敢讲话,唯唯诺诺:“回公子,小人不敢放任何人进来啊!”
扶苏勾起冷唇,缓缓道:“那就是你玩忽职守,你若不说,我让你滚出咸阳宫。”
士兵慌了,跪倒在扶苏脚下,恳求道:“求公子饶了小人,小人家里还有老有小,没了宫里这份差事,我上哪儿养活他们啊……”
扶苏脸色不动,月光投射在士兵跪倒在地的背上熠熠发光。
他挑挑眉,从腰带里拿出一个钱袋。扔到地上,发出响亮的声音。
士兵眼里顿时亮光,嘴里不停道谢。
扶苏沉下脸,语气却带着寒意,眸中眼光咄咄逼人。
他声音低沉:“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士兵愣了两秒,连连点头:“小人定为公子效力!”
扶苏淡淡一笑,扬长而去离开库房。
宫道上,伍椒跟在扶苏身后,笑问:“公子当时明知弓弩本身就有问题,射出的箭和瞄准方向截然不同,为何还坚持比试?”
“不是很有意思吗?”扶苏勾起唇角,眼中冷意尽然。他把身上的剑丢给伍椒,吩咐他再换一把新的。
王子柔,我倒是要看看,你有多大能耐。
他转头朝伍椒道:“明日去江素卿宫里问问五色梅的事。”
伍椒点头。
疾风起,吹动一树婆娑。透过浓密的枝叶,伍椒好像看见一只白鸽掠过。
他喃喃道:“晚上怎会有白鸽?”
扶苏有所察觉,停下脚步询问。伍椒却不见白鸽踪影,心道应是自然现象,便道无事。
廷尉,宫人拿着竹简。
吕秋说完,宫人抬起头,眼里深邃莫测。
宫人勾起唇角:“当真?可有人证?”
吕秋答:“清雁便是。”
宫人把竹简收好:“好了,大体情况我知道了,会把这些告诉上面的。至于你们,在这里待着,等扶苏公子的命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