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有意无意,江舒林总感觉秦安卿刚才凑近她的时候在她耳边吹了口气,酥酥麻麻,敏感得要命。
秦安卿提着桌子去了走廊,江舒林同桌曾庆瑜撞了撞她肩膀,神神鬼鬼的说:“唉,你觉不觉得....”
她还没说完江舒林就猜到了,江舒林昨晚为小说贡献了一晚上的青春,现在困得不行,她打了个哈欠:“你就没有想过,是我走在他前面挡了他的路吗?”
“......”曾庆瑜说不出话,对着这位钢铁直女比了个大拇指:“你绝。”
你怎么就不想想,为什么别的女生挡他路,他怼人家没眼睛,你挡他路,他反而给你献殷勤。
很多时候,旁观者是看得最清的。
曾庆瑜不会告诉江舒林,她上课时总看见秦安卿在明目张胆的看江舒林,那些撞掉东西和赔礼的说辞又是多么的拙劣。
别人的小心翼翼,她没有任何资格去戳破。
当然,她也不会告诉江舒林,为什么她会知道秦安卿在看江舒林。
有些人的青春,生来,就安静极了。
甚至还没有足够的勇气去打破,就已经结束了。
没有遗憾的青春是不完美的,既然已经结束了,那就好好释怀吧。
“离考试结束还有十五分钟,请注意把握时间。”
电子音在耳边响起,秦安卿听着这久别重逢又无比熟悉的声音,不由自主的发了下楞。
他早就写完了试卷,甚至还在卷子上写了首小诗。
曾经的英语考试,他听见这句话时还有个25分的作文没写。
也不知是不是该庆幸大学的时候选了个计算机专业,他的英语还没有完完全全还给高中老师,甚至因为有高考三千五的积累量,做这高一的题简直毫无障碍。
秦安卿想起他曾经,也就是现在的江舒林,这最后十五分钟赶作文的狼狈样,虽然同情,却还是很想笑。
明媚的阳光照在少年白皙俊逸的脸庞上,时光搁浅了岁月,轻轻在风里打着转儿。
秦安卿没有注意到,坐在他旁边看似认认真真做题的女孩,悄悄红了脸。
“考试结束,请考生立即停止作答,若有考生....”
随着铃声一响,安静的校园霎那间恢复了生机,试卷相摩擦的声音和学生小声的交流声都融入在了下午的暖阳中,秦安卿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他是插班生,在这学校原来没有成绩,考试就被安排在了最后一个考场,考场一共35个,他这儿离江舒林的第四考场远了不止一点半点。
他还想赶在她后面来个偶遇呢,得快点。
“同学?”女孩的脸上飞着红霞,她似乎很不好意思,一直在用笑意掩饰害羞。
秦安卿看见了不远处几个站在一起往这边看的女生。
“你...你可不可以...”
“不好意思,有女朋友。”
秦安卿快刀斩乱麻,迅速解决后直接从另一扇门跑了出去。
那女生显然没想到自己被拒绝得这么快,她脸上先是错愕,随即是不甘心。
“没事,有女朋友,又不代表不分手。”她一个同行的女生安慰。
“对对对,喜欢嘛,又不一定一直喜欢。”
何晴岸没说话,一张漂亮的小脸还红着,只是不是因为害羞。
她不甘心的掐了掐手心。
“江舒林。”
很清冷,很禁欲的声音。
虽然听的次数不多,但江舒林一听就知道是谁的。
她愣了一下,只是这一下秦安卿就已经端着碗坐到了她的对面。
“你怎么不理我?”秦安卿拿着勺子微微皱眉,少年眉目如画,让人想去替他抚平。
“我..我刚刚在...”江舒林又紧张了。
这是什么缘分,今天她没洗头,为什么又遇见他了!
“算了,没事。”
秦安卿怀恋加眼芡的看了眼她的叉子。
他最喜欢的就是他吃饭用的那个大叉子,大学他都留着,在老家的超市买的,这学校只有那种小的,还不如勺子。
怎么办,好想快点开始和她谈恋爱,然后他的所有东西都能用和以前一样习惯的了。
秦安卿坐到她对面来,江舒林吃饭都不敢放开了吃,她觉得这气氛不是一般的尴尬。
他到底是为什么要坐到她这里来?
“你是不是喜欢诗?”
江舒林握着叉子的手一顿,人也一愣:“你怎么知道?”
“猜的。”秦安卿回得轻描淡写,他拿出一张笔记本纸递给她:“帮我看看。”
这还能猜?
江舒林刚要打开,秦安卿一把按住她的手,力道不重,江舒林却觉得像是被火点燃了一样。
救命,这就是传说中触电的感觉吗?
“等下再看,吃饭的时候不许看,对胃不好。”
这话像极了命令,但江舒林还是忍不住的点了点头。
所以说长相是个多么重要的东西,没有这张脸加持,这句话就能煎油了。
江舒林其实足够敏感,她表面对别人说得云淡风轻,但又怎么可能真的如此。
她让别人不要误会,其实最容易误会的就是她。
最想误会的,也是她。
她极力用理智压制住情感,但在看着这张纯白的纸时还是忍不住动心动情。
纯白的纸上,漂亮的字体书写着极度合她胃口的文采诗篇。
一笔一划,仔细认真。
是他自己写的吗?
她做梦都不敢想,做梦都不敢想能遇见认真对待她的爱好并与她志同道合的人。
她所经历的,是每每她自己孤独的完成,上赶着拿给别人看,换来的只是敷衍的态度。
越长大越知道,这世间,唯有知己难遇。
她很想问秦安卿为什么要这样,却又害怕只是自己的敏感多疑,自作多情。
也很想在心里求他不要这样,他不知道,她这样的女孩,遇到了这样令她惊艳的人,稍有接触,便成了她的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