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自己的统领跟兄弟倒下,剩余的人顾不得发生了什么拔腿就跑,害怕再慢一步下一个倒下的会是自己。
久久等待最后一刻来临的仲辛,想不通敌人为什么那么墨迹还不动手,睁开眼睛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却感到无力再睁开双眼,坚强的意志再也支撑不住身躯,倒了下去。
带头放箭的士兵连忙跑了过去,轻声的呼唤道:“兄弟,兄弟你醒醒...”见喊半天没有回音,又用手摸了摸他微弱的脉搏,觉得没有生还的可能,只好抱过怀中的孩子,回去复命。
搭手相救的正是北宋太尉文彦博一行人,文彦博此次前来“米脂城”办公,本该早就达到目的地,怎料半路下起大雨冲毁道路,只好绕道而行,走到山坡下看见西夏兵正准备举刀砍向大宋将士,于是赶紧命随行的卫军放箭解救。
“启禀太尉,那名将士伤势过重恐怕已不行,这是他怀中的孩子。”卫军向骑在马背上年逾半百的文彦博禀报道。
文彦博看向山坡上躺着的仲辛感慨道:“不愧是我大宋好男儿,宁死不降,来人,带回去全力抢救。”说完,才从卫军的手中接过孩子。
望着襁褓中的婴儿睁着一双大眼睛不哭不闹,时不时的吐露着粉红色的小舌头,特别招人喜爱,文彦博的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当即决定带回去先抚养,而后又从襁褓中发现一香囊,上面刺着肖姓一字时,脸上的笑容顿时又止僵住,随即阴沉下来。
宋军的将领中只有肖成尧一人姓肖,此刻他又在“永乐城”守城退敌,而这个孩子又是从那个方向被敌军追杀,文彦博自然而然猜到发生了什么,想到跟肖将军的关系还不错,内心十分惋痛起来。
“永乐城”惨败的消失传到开封后,赵顼又是彻夜难眠,咳嗽不支,病情似乎一下子加重了许多。
第二天朝堂上,大臣们在下面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始终不见皇上的身影,众人焦虑的等候着,许久,太监总事才宣告圣上驾到,下面瞬间安静下来。
只见赵顼迈着沉重的步伐坐到龙椅上,面容憔悴,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整个人俨然没有往日的威严。众臣行完跪拜后竟无一人带头发言,各个目不转盯的望着神情沮丧的皇上,其实每个人内心都明白,在这个节骨眼上万一说错一句话都会招来杀身之祸,平日里下跪求情兴许还能幸免于难,这会不得不选择装哑巴,即便有事要奏那也得先放一放。
赵顼目视一圈,见大臣们都哑口无言望着自己,今日想听他们主动开口怕是无望,于是缓缓低沉道:“至朕登基以来,发誓要向唐朝皇帝唐太宗那样,开疆拓土,振兴我大宋,如今,我却亲手葬送大宋几十万的性命,这叫朕......”说道这,赵顼哽咽住无法继续说下去,可能太过于难过无法用语言来表述,转而又嚎啕大哭起来,时不时伴随着剧烈的咳嗽。
众臣见状,慌忙下跪同声道:“请皇上保重龙体要紧......!”
也是,两次对夏战争中,北宋的伤亡人数超过五十多万,这的确是个不小的数字,至王安石变法改革以来增加的国库收入,在这两次对夏作战中也亏空殆尽,财力损失更是无法衡量,这让赵顼如何不伤心难过。
朝会在赵顼悲伤的哭声中提前结束。
当司马光和王安石两人再一次在朝会结束碰面时,这次司马光俨然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望向王安石,那凌厉的眼神仿佛再训说;当初老夫极力劝阻,这倒好,死了那么多人,又惨败,再这样下去大宋岂不是要玩玩,都是你们这群改革派生的祸端,迟早会得到惩罚。
经过这两次的惨败,从此,北宋再无力对夏发动新的战争,赵顼也没有昔日的远大抱负,整日郁郁寡欢,闷闷不乐,两次的失败对他的打击着实不小。
不同于北宋皇帝,西夏再两次战争的胜利中,尤其是“永乐城”之战全歼宋兵,让梁太后的威望再西夏空前绝后,甚至盖过自己的丈夫李元昊,也让她的权利达到顶峰,无人再敢质疑她做出的如何决定,在党项人心中,她梁太后就是西夏的守护女神。
庆功宴上,梁太后端起酒杯起身道:“第一杯酒,敬死去的勇士,没有他们敢死付出的精神,就没有西夏的胜利!”言毕,抬手缓缓将酒洒在地上,众统领将军纷纷效仿。
“第二杯酒,敬在座的勇士,因为你们的拼死反抗,才保全我西夏国被灭掉的危险,感谢众将士!”说完,梁太后一饮而尽,拉拢人心这一块,她做的很是淋淋尽致。
“第三杯酒......?”梁太后没有继续说而是有意停顿下来,走下台阶来到张辽面前开口道:“这第三杯酒,我代表西夏所有的勇士敬先生一杯,没有先生的计谋,我西夏想取得胜利谈何容易!”
张辽连忙起身谦虚道:“太后过奖了,即使没有我张某人的计策,勇猛的西夏士兵在太后英明的领导下照样会大获全胜,裨人只不过推波助澜而已,怎能受得太后如此厚爱。”
“张大人当之无愧!”大将仁多零丁从人伙中来到张辽的面前笑呵道:“实不相瞒,本将从一开始都看不惯你这个宋人,但是,经过这两次战争下来,本将对你的计策佩服投地,来,张大人,本将也敬你一杯!”
“虽然我是宋人,但我的心早已扎根在西夏,西夏有难我岂能置之度外。”张辽说完也不再退让,举杯同众人干杯。
“干...!”
“干...!”
重新回到座位上,梁太后跟自己的哥哥对视一眼后面带微笑道:“诸位,借今日庆功宴上本太后再宣布一件喜事!”
众人心生疑惑的望着高高在座的梁太后,猜不明除了战争的胜利外还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喜事,更有人心中猜测,难不成太后要把权利归还?
“本太后决定把相父子女许配给秉常当皇后!”虽然面带微笑说道,但说话的语气给人一种无法反驳的态度,转而又向身边的李秉常问道:“不知皇上可否同意?”
“一切听从母后的安排!”
李秉常面无表情的回答道,内心却如翻滚的潮水很不是滋味,没能摆脱母后的控制这又添加一个姓梁的,看来自己永远是逃不出她们的手心,纵使心中有一万个不愿意,却只能唯命是从,想到这,李秉常紧紧攥住拳头。
李秉常的皇后也就是后来的小梁太后,此女比她的姑姑大梁太后心狠手辣更胜一层,好战,简直就是个战争狂人,西夏在她的领导下,差点走向灭亡,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从此以后,宋夏两国经历了一段短暂的平稳期,直到......
公元一零八五年,再两次战争失败的打击下,一心想成为有抱负有理想的北宋皇帝赵顼,在福宁殿忧郁而终,其六子赵煦继位,成为北宋第七位皇帝,在他的带领下,北宋经历一段高光时刻。
历史总是惊人的巧合,同年十月,掌控西夏政权长达十几年之久的梁太后病死,傀儡皇帝李秉常并没有因为梁太后的死而得到解放,与第二年八月因忧愤而逝,西夏的政权再次落到女人的手中。
两个死对头的朝代几乎同时期换人,命运注定逐杀的游戏又重新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