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上松脂噼啪,人群中窃窃私语。
呼为依公者 长髯滴汗,眼神凌厉中透着疲乏,年事已高却不得不奋战 一线,实在 能力出众者少,可以号召众人,组织生产开发,更是不多。
乡里但有禀赋出众,广交四方,谁还愿意待在这儿呢?
山水环绕之地,妖邪出没成群。
人一出生 只有两事无法避免,一是交税,一是动武。
强者征集各地赋税,建邦立国,长视久安,富贵一方;弱者学武抗击争斗,一点成就,一次机会,改变出身。
“ 谁人在那,请出来答话。”
“ 若有高明方法,还请不吝赐教。”
依公 抖擞嗓子,高声回应。手里的戈矛却狠狠刺入 ,用力割裂。
“ 哈哈,赐教谈不上,找出原因却也简单。” 虞矢排开众人,撞入阵来。
“ 虞矢不要莽撞了,开罪了依公,没有好果子。”
“ 别逞强,做差了,会受罚的。”
几个一起后勤的 大姐 不忍 虞矢出丑,亦是劝阻。
不说不错,不做不错。
阿婐摇摇头,呐呐一句:“ 保护好自己!”
虞矢颔首;“放心吧,打架干仗你行,这种事还得我。”
整理一下衣服,调理一下情绪。
拱手致礼:" 不才 虞矢,这怪虫,想解决 说难 也难,说容易也容易。“
依公仔细打量了一眼,虞矢身材挺拔,丰神俊朗,鼻若悬胆,目若朗星,虽然衣着奇异,却难掩青少年的朝气。
“ 既有妙法,请速速说来,若有成效,乡里虽困顿,也不少你一份赏赐。”
依婆 言辞犀利,不欲多打腔调,对外乡人还是离远点好。
“ 慢来,助人为乐容易,却不可使好人受辱。”
虞矢慢调斯礼,一句一句道来。
这人小鬼大,少见奇说,反差萌倒让围观者摸不着头脑。
" 我们虽然穷困,也不让好人吃亏吧!“ 依婆口快心直,叱喝一句。似乎提醒虞矢不要过分。
“ 好说,你·你·你几个过来,这事还落在你们身上。”
手指着 前边言语不逊,粗俗不堪者,那些人一头雾水,不晓得虞矢玩啥花样。
“ 说得就是你,虽然你说话阴阳怪气,颠三倒四,我还给你几个出力的机会。 喏,那玩意 不出所料,就在月工部,你等去掏出来,算是有功无过,若是损毁了,哼哼。”
几个恶小伙闻言,神色为难,弱弱问了句“ 别人不行吗?”
依公闻言不悦,冷着脸 怒口一句;“快去!”
大虫二十多米长,身披鳞甲,腹部贴地,虽然肢解,犹在挣扎,几人互相推搡,不情愿地拿利器捅了捅,却被反喷 一脸怪液。
激动之下,轮番劈砍,终于打断了尾刺边脚。顺着下腹伸手摸着,好在虫大,几人合力,没有一会,就顺出了一个小指甲盖长短的发光菱形体,污秽腌臜,透着一股邪气。
恶小伙 手臂一热,怪叫一声,就给摔在了地上。
那长虫 嘶鸣一声,顺着一阵恶风,就化作了 十来截 白骨,鳞甲脱落 宛如细沙树皮,肉块成灰,好似一阵烟火。
受到感应,虞矢知道罪魁祸首,就是这个玩意,真是牛批,功效这么强大,死的玩得跟活的一样。
你不死,大家不下班啊。
取了两根细棍,作筷子一般夹起,那零片污光不褪,内里蕴藏这一股恶意,好似一个魔头恶鬼,蛊惑着你从心所欲,为所欲为。
力量,就是顺从!
连忙甩落,立地盘坐,观想圣皇,磨灭丛生的欲念,绞杀作怪的幽暗。
“ 呼呼,好险啊,差点又中招了!” 虞矢抹了把冷汗,认出了这就是当初害自己穿越的“ 神明” ,就是现在这鸟样儿。
只是当初离去时化作彩虹屁,怎么现在变成这模样了。脏不拉几,话都没一句。
不过 炼化了杂乱的私欲,好像更加精神了,就是有些饿呀。
果然 发家致富,出人头地 还得能干的。
“ 虞矢,你醒了,感觉好些呢?” 阿婐眨着卡姿兰大眼睛,关切地问道。
“ 没事,我一眼就认出了。”
虞矢唒了下,发现众人各自忙活,或者搬运虫兽,或者铺洒药粉,这活还没干完呢? 不过 哥们儿可不是 来这做家务了。
几个队副 分拨众人,采集有用物件,鳞甲 皮毛 兽角 带有奇异韵律的器官,热火朝天,不眠不休。
“ 阿婐,你们这每天都这样吗?” 虞矢不解, 天天·干仗,这人怎么繁衍生息,孕育子女,早被虫兽妖邪干翻了吧?
阿婐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 没有这回事,我爷小时候 每到月初月圆,那都是躲起来的。深挖沟堑地穴,遍洒 刺生粉,封闭门户,十之七八可以躲过,实在不行,那就换台。”
“ 喔,这样也是一好办法,换台是啥玩意呢?”
地道可以贯通,陷阱可以布置,换台 是什么土语?
“ 我也不是很了解啦,我爸不许我问,换台了就过去一大半了。” 阿婐似有猜测,只不愿多说了。
“ 对了,三哥家的几位 好像中邪了,回去就开始怪口怪叫,眼泪鼻涕都控制不住了。怪可怕的!"
阿婐 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顺带管虞矢去见 乡里的头头。
不是原来那棟,而是在更后一层石塔,塔高六层,足以观测远近,提前预警。
门前挂着门牌《姚祠》,门首下各立着数位 勇士石刻,应该是某段历史,只是有些模糊,瞧不清楚。
依公 依婆 并乡里几个老人 正在里间 会谈,聊些话题。
远看是塔,近看是窑洞诶,劳动人民,智慧深远。
墙头点着几棵火树,那是一种多枝分叉的青铜油灯,堪比电灯,照耀得亮堂堂的,一点不显得阴暗。
“ 虞公子,有礼了。这是乡里三老,分掌教化 听讼 缉盗 ,这有桩事儿,请你来商量一二。“
三位五六十岁的老先生,胡须稀疏,面容苍老,法令纹深刻,还隐隐有股子 “朽味” ,喝着茶汤,点头致意。
依公轻笑着一一介绍,说了些散话儿,打听虞矢家里情况。虞矢把对婐爸说的,大差不差的又复述了次。
几人这才肃然,身体微微坐正了一些,问他何时回家云云,并不提那引起异变的碎片。
和老人聊天,当然话多,但是话里话外,说着都是没精神 没营养的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