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籍有载,正嘉元年初建国,历三十代皇帝,共计四百来年,才有了这嘉澍王朝号称“无尘间烟火,无自然鸟兽之音”的端阳山。
端阳山上傲然矗立着大大小小,比比皆是的宫殿。殿外有一少年,盘坐于崖边,望着天边那将圆未圆的明月。他语气平淡地道出:“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唯有慈悲为怀,宽容为大,才能够真正的理解生命存在的根蒂。只有唯此,也就能够才毫不夸张的说,奸佞何在,争抢何能,平平淡淡才是真,人生还是享受厚道为好。”
少年刚说完,身后便传来一声“善”又接着说:“看来我们的小禅子又向往山下的生活了。”
法号悟禅的少年应道:“方丈,您为何不准我下山啊?”
方丈没有回答,只是笑笑“阿弥陀佛!你可知道我们建寺足足四个甲子,未曾与外界有过任何的一丝关联,这是老祖宗立下的规矩。小禅子,你来说说,我又怎么敢去坏此规矩。”
小禅子不情愿却又无可奈何。
方丈见状摇了摇头,“悟禅啊,虽说规矩有时并不能约束着你我,但就下山此事而言,不是老衲能够决定的,那是需要本寺32位主持点头才行。除这以外,你又如何能通过老祖宗设下的考核呢?所以啊,下山的念头还是尽早打消为好。”
小禅子嘴巴撇了撇,目光坚定的看着方丈。方丈见他如此执着也不好再多劝告,只能作罢。山黑苍苍没边没沿,刀削斧砍般的崖头顶天立地。可就在这崖头上的两道人影,一个目光炯炯的看着远方;一个心绪纷飞,频频叹气。
良久,方丈闭上眼睛转过身去,“种如是因,收如是果,一切唯心造。既然你心意已决,那么明天一早便随我去面见主持吧。”
悟禅听着身后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双目微合,叹息道:“唉,我是应该出去走走,去看看其他的不同以往的生活。”说完悟禅向方丈的方向走去,时走时停,看着中间那座如众星拱月般的殿宇,高高的大门上,有着一幅金底黑边的牌匾,其上写着铿锵有力的两个字:佛道。
山下世人皆知山上有座溪台寺。可知道又能如何,早在两百多年前便已经封山了。山上人下不了山,山下人入不得寺。
......
嘉澍王朝都城坐落于湘安。湘安城坐拥万里繁华,人民熙熙攘攘,街上商贩毫不夸张的说,已经多到几乎隔数米便能看到他们铺子上琳琅满目的商品,远远望去就好似整条街道都被装饰的像天上长虹,颜色纷呈、艳丽。除此以外,在一些小巷,随处可见人们在下棋,论道,市井生活热闹非凡。更有甚的是在节日中有一种举国欢庆的氛围,不论是高官显贵,名门望族,还是普通人家,都会让这座王朝,这个都城漾起欢腾。
无论如何去看,如何去想,这便是一个王朝的盛世。也绝对不会有任何人能够想到,这样的一个盛世王朝却处在一个内忧外患的局面。内忧指中央风气畸形的可怕,外患则有着邻国数百万甲胄士兵虎视眈眈。
京城仪苏阁,是嘉澍二皇子公冶启的府邸。
“禀报殿下,经老臣核实,陛下已经拟定好世袭诏书,人选并不是殿下。”一名全身打扮的像富家翁的老人弯腰说道。仔细看的话,他的左脸有着一道伤疤,那是被剑砍伤后难以痊愈所留下的。这名老人一番话说完,目光却还偷偷瞟了一下窗边扶手站立的男子。
只见他身穿了件暗黄彩毡长袍,腰间系着黑祥云纹锦带,留着鬓发如云的头发,眉下是深不可测的凤眼,体型修长,当真是玉树临风。
“不是我?那是大哥吗?”公冶启问道。
“回禀殿下,是太子殿下。”富家翁老人小心翼翼的答复。
“呵,意料之中的事。大哥近些年来的确为父皇分担了诸多的烦恼,而我天天花天酒地纸醉金迷,倒是添了乱了。”公冶启凤眼微眯,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那老人默不作声,只是腰更弯了,头也低了几分。
“对了,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还有南望女帝那边怎么样了?”公冶启转过身来,凝视着富家翁老人。
老人答道,“据老臣核实,那端阳山确确实实是有一条小径,隐藏的极深,是近两年才修筑的。那条小径应该可以上山,只是有点窄,约莫只能够三人并排行走。殿下如果想如期完成自己的部署妥实要早些做准备,因为一旦被山上人发现,我们全部交代在那并非如同玩笑说说而已。另外老臣也奉殿下之命,给南望女帝写了封信。女帝派人回复,说只要殿下能够拿到兵事布防图,她可以合作。”
公冶启大笑:“好好好,林叔,你真不愧是本殿下的心腹,做事就没有让我失望过。当赏。”
“父王啊父王,莫怪孩儿。孩儿也只是想让您和大哥早点休息,能睡个安稳的觉。林叔,还要麻烦你辛苦点命人去查,我要知道布防图的一切线索。”
富家翁老人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但脸上不着痕迹,可见其养气功夫之高,“谨遵殿下吩咐。”
山上慧海方丈与悟禅分开后,独自一人来到后山找到了一位老僧。
老僧坐在蒲团上,紧闭双眼,敲着木鱼。方丈微微躬身,说,“慧海今日前来打扰前辈,如有冒犯,还望前辈海涵。”
老僧也不在敲木鱼了,站起身说,“说吧,找老衲有何事?”
慧海方丈也不遮遮掩掩,开门见山地说道:“贫僧想烦请前辈,与那些主持说道说道我那悟禅爱徒下山一事。贫僧素来与那些个主持来往不得,所以前来拜托前辈。”
“悟禅要下山?慧海你当真舍得,不要忘记了,悟禅可是一块天生能够成为佛陀的料,他是一个天才,是一个天生就对佛道两法有着极高的契合度的一块佳玉,再加上那过目不忘的本事,如果连他都成为不了佛陀,那世上也就没人能够成佛了。”老僧不解的应道。
慧海叹了一口气,说,“贫僧也没办法,是他自己的意愿,我也劝过他了,可惜并没有起到效果。或许这就是我们修佛常说的无缘吧。”
山上。雨静悄悄地下着,只有一点点淅沥沥的声音。雨丝密密斜斜的飘在空中。犹如笼罩了一层薄雾。慧海方丈抬头看着天,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感觉。脑海里回味着那老僧的最后一句话“就算你今日不来找老衲,老衲也会在日后想办法让悟禅下山。因为佛说,我们溪台寺或许要经历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因与果与那结局都是不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