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爹爹不关你禁闭。”白凡泽略显无奈,摸摸白宇的头,又看向以洛,“这位小兄弟……”
白宇连忙放开白凡泽的手,笑嘻嘻地介绍起来:“他叫以洛,比孩儿小,但却有初起二段的实力呢!”
闻言,白凡泽眉毛一挑,饶有兴趣地打量了一番以洛。
在他看来,以全族之力培养的白宇,在十四岁能达到初起二段已能称得上天才,但眼前这个小孩,似乎天赋比之白宇,还要更胜一筹。
“既然小宇伤了你,我白家自然会负责到底。”白凡泽正抬起手,想要唤个仆人进屋,却看到屋外两个人迎面走来。
“小宇,今天打了一天的猎,又是空手而归吗?”还未进屋,一道爽朗清亮的笑声传了进来。
以洛看去,那是一个同样身穿白衣、容貌甚伟、体型高大的青年,在他身前,是一位头发略显苍苍、但精神矍铄的中老年人。
听到这取笑声,白宇嘟囔着嘴,辩解道:“凛飞哥,我今天可是猎了三只兔子,还差点射中一只獐子呢。”
“哈哈哈哈,看来还是我冤枉小宇了。”白凛飞并不相信,哈哈笑道。
“家主,九星门……”那位中老年人刚跨进屋内,看见以洛,脸色微微一变,旋即闭口不言。
见状,白凡泽挥了挥手,道:“韩忠,你带以洛小兄弟和小宇先下去休息吧,我与大长老有事相商。”
“是。”韩忠躬身应道,然后带着以洛和白宇出了会客室。
很快,一行人来到了白府的客房。
那是一间金碧辉煌的房间,入门是一张上等的冷香木桌,其上摆放着一尊晶莹温润的玉石飞马,四周墙上悬挂着各式各样的名门字画,更里头则是一扇以极其奇特的材料所制成的屏风,遇冷则热、逢暑即寒,屏风之后便是一张镶银镀金的大床,床上铺放着金丝蚕被,甚为奢侈。
“以洛小兄弟,你就暂且住在这里吧,稍后我会安排大夫过来给你看看伤。”韩忠朝着屋外挥了挥手,招来了两名仆人,向以洛说道,“有什么事,招呼下人便是。”
“多谢。”以洛拱手答道。
“嘿嘿,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我还得去练枪呢。”
一切安排妥当,白宇也不再多留,摆了摆手,出了房间。
“那我也告辞!”见白宇小跑出去,韩叔慌慌张张向以洛道了一声,快步跟了上去,“少爷,您慢点。”
岩城西北角。
“怎么好几天都没见着赵老五了?”
一座小院前,三个长得五大三粗、面容粗犷、身裹棉衣、头戴冬帽的汉子伸长了脖子,朝里屋张望着。
“是啊,前些天还约好的,今天去小酌两杯酒呢。结果我在酒馆等了整整一天,都没把他等来。”
“不会吧,说到喝酒,赵老五可是比谁都勤啊?不过说起来好像是,我家小孩也说,已经好几天没在学堂看见赵老五的儿子了。”
忽然,一人嗅了嗅鼻子,皱起眉头,问道:“你们闻到一股臭味了吗?”
另两人闻了闻,点点头,“好像,是有那么一点臭。”
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连忙翻墙进入院中,然后三人齐力,将屋门撞开。
“这...这...”
屋门一开,三人被眼前的一幕吓得连连后退,惊恐不已。
“快!快!快去报官!”
……
岩城,隶属玄宗管治,设有城主府,统率治理岩城诸事。
城主府并不只是一个府邸,它坐镇于岩城正北,面朝南向,占地约有五百亩。
府中建筑林立,有诸多官员办公理政的公衙,也有城主徐坤安的主府。
那青石板铺成的道路上,一位锦衣青年腋下夹着一册厚厚的羊皮卷,行色匆匆。
他乃是徐坤安的徒弟韩文德,在城主府中身居高位,深受重视。
往来官吏见到他,皆躬身行礼,他也只是微微点头以示回应。
很快,他来到一座不高不矮的公衙前,轻推房门,走了进去。
房间很宽阔,但有些昏暗不已,一盏忽明忽灭的烛灯悬挂在正前方的墙上,下方摆放着一张矮长的案桌,一位面露焦容、眉头紧皱的中年人正执笔伏案。
“文德,都整理好了吗?”
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他抬起那鬓角微微有些苍白的头来,看向青年。
他体型微阔、虽已上了年纪,但仍旧英气逼人,坐在那里,散发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质。
韩文德快步上前,将腋下夹着的羊皮卷双手呈上,微微欠身,恭敬地说道:“师父,这是岩城十人以上各门各家的产业细则,其中以城西九星门、城东白家、城南极风堂三家为首,总共统计了有三千两百二十一户。”
“放这吧。”徐坤安指了指案桌,又继续批阅起公文,“要是没其他的事,就下去吧。”
“是。”
韩文德将羊皮卷轻轻放在了案桌上,蹑手蹑脚地正要退出房去,徐坤安却叫住了他。
“文德,九星门与白家的事,你听说了吗?”
徐坤安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来,随手一挥,点燃三盏烛火,让整个房内变得明亮了起来。
韩文德转过身,微微前倾着身子,回答道:“这俩家积怨已久,闹到今天这般地步,也是正常的。”
“那这两家,究竟所为何事?”
“那是大概二十年前的事情,师父尚未到岩城履职,所以对这段隐藏极深的恩怨不太了解。”
“哦?”徐坤安霎时便来了兴趣,道,“说来听听。”
“当时的岩城,除了城主府外,就属白家与九星门最为强盛。
那一年,玄宗给予了岩城一个入宗的名额,引得白家和九星门斗个不停,甚至两家不惜开战。
只不过在城主府的调和下,两家才决定以门主对战家主的方式,决定这入宗权的归属。
结果在交战之中,九星门门主余成邦失手误杀了白家家主白圭,自己也受了重伤。
后来在玄宗得知两家的所作所为后,这入宗权也被收了回去。
白圭一死,余成邦重伤,使得城南极风堂发展了起来,九星门虽然站住了脚跟,但白家却一落千丈。
不过这些年也不知为何,白家突然起势,冒出个化风境的白凡泽,又将白家带回了能与九星门分庭抗礼的层次。”
闻言,徐坤安又问道:“最近,这两家可有什么动作?”
“九星门已经将分散各处的人马都召回了岩城,据线报,九星门踏入了化风境的人数与白家相当,仅仅有门主余成邦一人,但御水境九段却有六人,比白家足足多了三人!而白家倒是没有什么大动作,”
说话间,房外传来气喘吁吁的说话声:“城主,出...出事了。”
“进来。”
房外那人推门而入,是一位巡查吏,负责城中大大小小的杂事。
“城主,城西北发现了三具百姓的尸体!”巡查吏脸色十分慌张,眼神里也充满了恐惧。
“可是被炼境者所杀?”
徐坤安隐有怒意,说话的声音也变得低沉。
自从他来到岩城,便立下了规矩,各大门派相互之间,无论如何争斗,城主府都不会干涉,但唯有一点原则,绝不能伤及无辜的性命。
徐坤安本身实力不弱,达到了化风四段,再加上城主府背后有着玄宗撑腰,所以城中势力很少有违反这项规定,此时听到有百姓被杀,自然怒火中烧。
“这...属下不知,还请城主亲自前往查看一番吧。”巡查吏躬身说道。
徐坤安尚有公务需要处理,不便离开,于是看向韩文德,吩咐道:“文德,你跟他去看看。”
“是。”
韩文德跟着巡查吏,很快便赶到了岩城西北角。
那座发现尸体的院子,已经被城主府的小吏围了起来。
周围百姓聚集,议论纷纷。
院子口,那三位先前翻入院中的汉子此时正坐在地上,面色惨白,颤颤巍巍,被吓得还没有缓过劲来。
见韩文德与巡查吏到来,那些堵住院子口的小吏连忙让出道来。
进了院子,推开门,便看到房中横躺着三具尸体。
三具尸体的姿势一模一样,他们眼珠暴起,上面遍布着恐怖的血丝;歪嘴扭脖,将紫黑色的舌头吐了出来;双手抱头,两脚凌空,仿佛在踹什么东西一般。
看到这一幕,韩文德微微皱起眉,在房内巡视了一番,又走到厨房中,看了看空空如也的篮子。
“这三人看样子是中毒而亡,也不知是何种毒药。”
他自言自语,也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旁人听。
“大人,”一名小吏跑了过来,呈上三支白色小瓷瓶,说道,“这是在屋中找到的,依属下看,这瓷瓶不像是普通百姓所拥有的东西。”
韩文德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他拿过白色小瓷瓶,摆了摆手,顺势将其揣入口袋中,道:“这不过是些小玩意儿,你们再找找,有没有其他的线索。”
“是!”小吏得令而出,而韩文德嘴角却泛起一丝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