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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浮生若梦

1

“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扶了扶眼镜,收起会议笔,抬眼一一扫过台下的人。

“好的,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散会。”

收拾好相关资料后,会议厅里重回寂静,直到余光瞥见落地窗外昏黄的余晖时,我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天色已晚。

今天一天都在公司里各种忙碌奔波着,就像一台不停运行的机器,不知疲惫。

我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微微出神。

像这样连轴转的日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渐渐的也就忘记时间的流逝有多快。

近十年的时间,真的能改变一个人。

窗户上映着的女人模样,一袭长发,成熟、干练,瘦削的轮廓与多年前那个敏感、稚嫩的短发女孩缓缓重合。

从以前连看自己喜欢的男生一眼都要小心谨慎万分,到现在与所有人交流都能自信、落落大方;从以前受委屈只会隐忍、自我消化,到现在以牙还牙、绝不让自己吃一点亏。

时间带给我的,是那时的我从不敢想的。

“谢经理?”

我回过神来应声。

“明天的安排我已经整理好了,请您过目。”

“好的,我知道了。”

回神过后,不禁微微自嘲。

多愁善感的年纪,早该过了吧。

2

好像做了一个有一辈子那么长的梦。

梦里的光景不停变换,那些刻骨铭心也好,过眼云烟也罢,在以人生这数十年为计量单位的前提之下,全都显得这般渺茫。

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只不过在这些不甚清晰、犹如老胶片般播放着的褪色记忆里,唯一频繁闪现的,是一个交集甚少又许久不见的人。

那是一个仅仅存在过我晦暗不明的青春里的人,是一个蓦然想起后唯一能与那段青葱岁月挂钩的人,是一个在那段安静得泛不起一丝涟漪的日子里唯一能够记起的人。

闷热枯燥的夏天,窗外聒噪的蝉鸣,树叶层层纵横落下的斑驳,头顶转得摇摇欲坠的老旧风扇,课桌上不时被吹起一角的试卷,背后粘腻的汗水,抬起头看得清黑板上的内容却看不见未来的迷茫,以及每次扭头总能对上的——他意味不明的眼神。

时间一晃过了许多年,这让许多人念念不忘的青春于我而言,回想起的不过是压得人难以喘气的考试成绩与竞争。

唯独他,鲜活分明得与我暗淡无光的青春格格不入。

我在脑海里拼命搜刮着与他的相关的记忆,可除了同学间几句客套的话语,竟再无其他。但我还能记起他的桀骜,他不屑任何打压的无惧,他随心所欲的性子,他时常挂在眉梢的漫不经心的笑意。

每一次望向他的目光里,都带着我的小心翼翼与羡慕。

如果可以,我也想像他这样肆意的活着。

而这些毫不起眼的、曾以为会被永远淡忘在无数个遥远明天里的细节,竟平白无故的涌入脑海中,历历在目。

而那久远得仿佛是上半辈子才听过的名字,如今又被重新记起。

展昭柏。

既陌生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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