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跑,让你跑,你跑啊。你不是跑的很快的么?你为何不起来继续跑呢。”
他边说话边踩着这个眼前在地上打滚的人,嘴里还喘着粗气,应该是刚在这街上进行过一场时间不短的追逐。
远远望去,在一个街道无人的巷口,竟有十好几人对着一个少年拳打脚踢。地上之人抱着头,将膝盖放于自己的胸口之前,双臂紧紧回扣,抵挡着有可能向面部袭来的伤害以及保护身体容易断裂的肋骨。曾有几个打人者尝试拉他的手臂,却死活拉不开。
看来这人挨打的经验也算是丰富了。
“说了有几次了?让你离黄错错远一点,将我的话当做过耳之风么。”
说罢,带头的人又狠狠地踹了一脚。挨揍的少年依旧抱头,闷不吭声。
“你也想去人家旁边巴结?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狗脸?”
身着青色服饰,搂起袖袍,恶狠狠的用脚踢打着的少年身上。身着的衣物看起来倒干净整齐,价格昂贵。
可惜腌臜之话都从这嘴上中说出,倒是与白净秀气的脸和洁净的衣物形成不小的对比。
“人家黄家小姐可是这我旧唐国大名鼎鼎的黄家之女,只不过看你们南疆人可怜罢了,来你这南疆帮助你们。你这从小没爹没娘的货。也配跑过去摇尾巴。”?
此话是青衣少年身旁的一个小弟,随这老大心思奉承而言。
南疆附近的临唐国制铁,棉花等产业较为发达,经常有临唐商人进入南疆,将货物卖给需要的南疆人。
听着口气,看来这一众打人者,应该也是临唐国人了。
顾沉母亲早逝,父亲因上战场而死。别的辱骂他都能忍,唯独这个不可当作没有听见。
“我当时是不是摇尾巴,我不知晓,但我现在看你尾巴摇的可是起劲不已啊”。
黑衣少年挨着如雨般的拳脚,虽然不能对他拳脚相向,倒还是能腾出空来出言讥讽。
“妈的,本来本想教训一下你便是,你是想死是吧”,刚刚说话的少年被出言讽刺,一时间怒火攻心,抓起身旁的木椅子就要往这少年身上砸。
带头的青衣少年看着自己小弟的行为也并不阻止。嘴角的冷笑更浓。
他在临唐国就对黄家小姐黄错错青睐有佳,这次跟父亲说出来行商,其实压根就是来追黄大小姐的。
“哎呦”,不知哪来一脚,踹到这拿起椅子正欲砸之人。他重心被踹的偏离,一椅子竟砸到自己同伴身上。还好他及时收了力,只是把同伴砸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顾沉,你还愣着做甚,还不快走?挨打上瘾是吧?
一阵清脆的女声响起。
顾沉看向来人愣了一瞬,拔腿便跑,眨眼之间冲出几十米,不得不说,这少年跑的是真快。
若不是刚刚被太多人围在一个小巷道中,他根本不会被抓住。
“又是这个小娘皮,给我逮住他!”
被踹的人这样喊道。
到底是女子,几个近十六岁的少年个子早已长成,一个箭步,就将这女子擒下。
带头的青衣少年走到这被擒住的少女面前,面露讥笑的说道。
“我看你们两个当是情投意合啊,哈哈哈。南疆人找南疆人配对,这才合乎情理嘛。难不成还想癞蛤蟆吃那天空的白鹅了?
既然如此。”他话锋一转,你就替他受着皮肉之苦吧”。
“你放屁,谁跟他情投意合”?被抓的少女出口反驳道。
“哎呦,你看,哈哈哈哈,还不好意思了”。旁边的少年都不由得嬉笑到。
顾沉此时已经跑出百米的距离,但是感觉道女子未曾跟上自己。心道奇怪,扭头望去,看到女子被擒。于心不忍,便边向回跑,边大声呼喊道“你们现在就将他放了,我来继续挨打便是”。
“想英雄救美?拿我们这帮人演戏剧是吧”。
青衣少年心中极度不爽。这样好像显得他如同十恶不赦的坏人一样。他顾沉倒像重情重义之辈。
可是他表情此刻倒是挂上一抹钦佩之色。好像突然带上一个面具一般。
“好!没想到你还是仁义之辈,那你且过来,我就放了这小娘皮,我们打你一顿出气,今日之事就算翻篇。”
顾沉听闻,没有回答,但是加快了回来的脚步。
这时候被擒的女子焦急地开口道,
”你快走啊你个榆木脑袋,他必定在诓骗你,我是个女子之身,他们不会拿我怎么样的,你若是敢回来你就完了”.......
“把她的的嘴给我堵上”,带头少年恶狠狠的对旁边之人说道。
顾沉听到此话,脚步悬停了一下,但还是一步一步走来,只不过速度变慢了一点。
呜呜,你...虽被帕子捂住嘴,女子的声音还是含糊不清的传来。
终于,顾沉还是走到了他们中间,紧接着被身旁的两人一人一脚踹到膝盖窝处,扑通一声直接跪下。疼的顾沉狠狠的咬了咬牙,但还是未曾出声。
“这南疆无赖好像死猪一般,怎么打都没什么动静”,一个手下不忿道。
“倒不如”...刚刚拿椅子想要砸人的少年将他们拉到一起商议这什么。
“嘿嘿嘿”人群忽的传来一阵奸笑。
顾沉和被擒的女孩眉头紧皱,感觉有种不祥的预兆。
刚想拿椅子报复顾沉的少年嘴角勾出一抹难看和淫d的弧度,循循开口道。
“顾沉啊,你说我们少爷早已说了几次?让你离黄家小姐远一点,可你就是不听啊。既然如此,我们也得给你长个记性不是?你与这女孩青梅竹马,郎情妻妾。我们将这女孩在你面前的衣物扒光,你说你还能不能记住了?”
说是给人教训,但根本就是少年之人好奇那淫*之事的借口罢了。
你!
听完此话,顾沉眼中瞬时冒出怒气,热血上头。整个脸都是涨红。心中已然明白,他们一开始就不准备放人。
“亏你们还是临唐国大族之人,便这样对待女子。顾沉狠狠地咬着牙吼道。”
他心中还是不太相信,毕竟临唐国人,都已彬彬有礼著称。虽这些人打他,他觉得这些人也不会做出如此之事。
哼!一个南疆女人,谁会在乎?倒是有几分姿色,你也不吃亏,哈哈哈哈哈”。
他们肆意的笑着。
带头的青色少年站在街上,表情有些许犹豫,从小受到的教育,让他以礼对待女子,不可轻薄。不过想了想,却随即释然。
“也是,不过是个南疆女子罢了”。
“国弱人无权啊”!
街边一个声音感叹道。
那群少年已经开始对女孩动手动脚,肆意挥洒着年轻人的轻浮与欲望。
一旁的少年死命想起身救人,可对方人太多在压着他,实在无法挣脱。女孩也在拼命挣扎。可那里是一群男人的对手。
“够了”!
一阵低喝声从近处传来,少年们不约而同停住了动作,目光看向声音的源头。
一个中年汉子大步走来,身形颇高,但身材较瘦,面部有些许干燥皲裂,好像是北方之人。斜背了个扁平的布袋,接近一米有余。
来人继续开口道,
“少年之间矛盾,我本不愿去管,如若想要轻薄女子?他停顿了一下.....
“看你们衣服穿着,想必是临唐国人。家世不菲,如此行为,难道不会丢尽家族颜面”?
“你是何人?也配来对我们指指点点”?
身着青衣带头之人虽被说中了心事,但嘴上还是不能怯下阵来,依旧是仰着脖子犟道。
于此同时,刚刚轻薄女子的一帮十五六岁的少年被来人扫了兴致。他们平常嚣张惯了,竟仗着人多一步步向着中年男人走去。他们仗着带头之人家族势大,大人也是照打不误。
来人看着眼前的走来的少年们笑了笑。
“原来是群恶少”.
然后卸下了自己背上布袋。
顾沉此刻还被两人拿来绳子捆着,双手按压着,无法动弹。
心中想到;
“又要因为自己牵扯无辜之人白白受伤”。虽是成年之人,但怎能抵过五六个十五六岁,下手没有轻重的少年”。
他又不是身体强壮之人。更何况他们还有四人,只不过正在看压我们二人。
只见此人,卸下布袋,从里边缓缓拔出一把薄刀,从布袋中缓缓抽出,大约一半,随后将漏了一半刀的袋子往自己腹部左侧按去。左手死死按住刀身,右手握住刀柄。好像是要从刀鞘中拔出刀一般。右脚半弯,左脚向内倾斜。身体微微沉下。好似出刀前兆。
这........刚开始,少年们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长的刀,南疆的刀一般都以短刀为主,不禁愣了一瞬。
接下来,看到如此的标准的把式,已经有点不敢再往前了。心中一齐想到。
“这次怕是踢到铁板了”。
若是普通的武者带刀,他们也不见得就如此畏惧,毕竟人多示众,都是经常在街头打斗之人。但是面前这人准备出刀之时,眼睛射出的冷芒,让他们感受到一丝畏惧,面前此人,必定杀过不少人,要不然不可能会有那种眼神。
在少年们还在呆愣的一瞬,这中年男人已经从原地暴射而起。
只是一瞬,就已到达顾沉面前,右手长刀指天。他脚下的土地被硬生生踩出一道划痕。
少年们还是呆立,他们只看到一阵白影闪过,眼前人就没了。
可接下来的场景,让趴在地上的顾沉眼球俱震,喉咙张开。
只见前方的五名少年的脖子上,挂着临唐国人喜欢带的祈福菩萨脖坠,一同落向地面。
翡翠破碎于地的声音,让少年们从呆愣中清醒过来。下意识的摸着自己的脖子,并无人受伤,只是脖坠上的绳子断了。所有人被这手段吓得心里都感到一阵透凉,甚至不看回头看去。
更让顾沉没想到的是,捆着他的绳子也就此断开。
旁边的青衣带头少年更是惊掉了下巴,他站在侧面,刚刚只是叫阵罢了,没有向前走去。所以看的清清楚楚。他脑中不禁想到。
“这是刺杀之术,甚至是极致的刺杀之术。中原古武以刚猛诸称,肯定不是这个路数!”他在心里呼喊道。
他经常跟随父亲观看演武,倒还算有些见识。也见过许多高强刺客的手段,但也没有像眼前人这般水平。他心里一惊,必定是上北晋国的刺客。
这种刀法,说不定是......他不是很敢想下去。
日前,他曾听过父亲所讲,这片大陆之人修习的武术或是术法基本分为四种。并有很大的区域性,或许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但也有些人可以学习别的地域的本领。
中原与东方包括南疆之人,因体格还算较为结实,都修习古武为主。西域,虫蛇遍地,西域人便选出西域最强的虫类:蛊虫,为自己所用,以阴险诡异的蛊术为代表。东南岭以南的舜国等地都已弓弩之术见长。以上北晋国为代表的大陆以北之人,精通刺杀之术。
父亲曾交代过。长大之后行事,如遇见少见的西域蛊师,尽量远离,少有交流。
若遇见刺客,尽量交好,毕竟刺客皆为钱财杀人,如果他是来自上北晋国的......
他收了收自己的想法,压住了惊慌的情绪。勉强的开口问道。
“先生必然是从上北晋国而来,一路漫长必然劳苦不已,今日是我等冲撞了阁下,不过我家族与上北晋国也有些许贸易往来,敢问阁下是上北晋国的哪城哪地?
青衣少年见状不对,立马改口。
男人轻轻的将刀收入布袋之中,并未回头。只是回答道:
“秋情山,听雪楼。”
“糟糕,果然如此”,青衣少年心中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