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地,萧洛从心底升起一股怒气,听听,说什么还找个“干净”的男人,这里的男人哪有干净的?
再说,当初太后提到让他俩办事的时候,她那是什么表情?像是多委屈她似的。现在更好了,她宁可找个借口着急忙慌跑出来,到烟花之地找野男人,也不愿和自己同房,难道自己就不“干净”?
一想到这个,萧洛就感到自己作为男人的自尊受到了极大的挑战,还从来没有女人如此嫌弃自己呢!
梅霜躺在床上,如同吃了春药般,浑身燥热,仅有的一点意识让她悲叹,这蛊毒太特么猛了,别说眼前是个男人了,就是头猪,她想必都会动情。
可眼前的不是猪,是大秦国的皇帝,你瞧他黑着脸那个样,分明一万个不情愿,但他咋会在这里?自己保存的药丸又怎么到了他的手里?
这些问题还是留着以后研究吧,如果说还有以后的话。
眼下的问题才是大问题。
明明是她嘴硬赶自自走的话语听上去却是在欲迎还拒,那眼神更像是在挑逗自己。
萧洛还没有说话,只听梅霜咬牙下着最后的通牒,“若你再不走,一会我控制不住,传染给你可别说我没提前通知你,还有,万一发生什么,我是绝对、绝对不会负责的......”
——
看着梅霜走了,林恬儿心里是七上八下,屁股根本坐不住,这到底管不管用啊。
有心去看看,但这事可不是去探病,万一人家正在办事,她岂不是成了听墙角的了?
真是急死个人,关键时刻也没有个人商量,就连那个该死的王爷好像现在都弃林书童不管了似的。
林恬儿正急躁着,门开了,是去而复返的老鸨子。
老鸨子一脸微笑,“姑娘,这里虽然说乃烟花之地,但文人墨客也不少。与其在此干着急,倒不如找个人说说话,论论诗词,放松心情,老着急也不是个办法......”
林恬儿此刻倒有些感激这个素不相识的老鸨子,此刻自己最需要的是宽心,老鸨子恰恰说到自己的心里去了。
犹豫了一下问道,“我得在这里等着呢。”
老鸨子打量着摘取面纱的林恬儿娇嫩的肌肤,明丽的脸庞,虽然气质上比起方才那位稍有些逊色,但
其姿容俏丽,眉眼间更娇憨一些,正是许多男人最爱的类型。
老鸨子心里计较着,见林恬儿有些动心,心中大喜,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姑娘莫担心,我这妙春楼自打开张以来,姑娘可曾听说这里走丢了谁?再者,方才那位姑娘出手大方,想来也不愿委屈了姑娘,且随我来......”
林恬儿掩好面纱和老鸨子来到一个房间的时候,还是被里面的奢华震撼了。没想到这烟花之地竟是如此讲究,柔和的光线,淡淡的熏香,油亮可鉴的紫檀家具,描金画银,桌上摆满了各色精美的点心,就连茶壶,也是罕见的羊脂玉壶。一切除了奢华还有温馨。
林恬儿点点头,“这个地方很好看......”
老鸨子一看心里有数了,这敢情比刚才那位好糊弄多了,她笑笑,和气道,“我说呢,我能亏待姑娘吗?坐吧,有事叫我。”
林恬儿放松下来,刚在紫檀桌前坐下,就听见一个男人低沉柔和的声音,“来了?”
林恬儿吃惊转眸,只见房间的屏风后慢慢转出一袭淡紫色的身影。
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这个男人的高贵与优雅。
林恬儿瞪大眼睛,之前的昭王殿下就是个十足的美男子,如今这个陌生的男子竟然更加耐看。而且,比起对她爱搭不理的昭王殿下,眼前的这个男子面容温和礼貌多了。
见林恬儿惊讶,他冲林恬儿微微一笑。
这一笑让林恬儿的小心脏当即漏跳一拍,有些眼晕,这个男人,太好看了。
她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就那么傻愣愣地看着这个似乎从天而降的男人。
隔着面纱,加上光线并不怎么强,看不太清林恬儿的表情,见林恬儿没有说话,他上前,还是那招牌似的微笑,“又见面了.....”
声音磁性略带沙哑,听在耳中甚是舒服,不过,这话好像有些误会,林恬儿挑眉,疑惑问道,“呃......这个,我们见过?”
男子也有些奇怪,走近前这才看清楚,原来此女非彼女,他的眸子里掠过一丝不悦,但很快消失,因为这个女人应该是和那个船头看见的女子一起的。
他不相信那个精明的老鸨子会搞错了人,但是,为什么是和她一起来的这个女子呢?
他不动声色却有礼貌地请林恬儿坐下,而后问道,“这位小姐,方才是我认错了人......”
林恬儿一听松口气,可不嘛,但对方说话的口音似乎和京城人说话有些区别,她试探着问道,“公子是本地人氏?”
男子微笑没说话,只摇摇头,算是回应。
也是,这是什么地方,南来北往的,哪儿的还没有,再者,很多人刻意隐藏自己的身份在这里都是心照不宣的秘密,她这个问题有些打探别人底细的嫌疑。
林恬儿意识到这点,微微有些窘迫,忙端起杯子假意喝茶来掩盖自己方才的唐突。
倒是那男子看出林恬儿窘迫,唇边漾起和煦的微笑,“请问小姐是一个人吗?”
“呃?”林恬儿这才想起目前状态不明的林书童,方才稍微松懈的心又吊了起来,皱眉道,“不不,两个人。”
男子漆黑的眸子里闪了一下,“哦,那她呢?”
她?她去解决她的生死问题去了,但这个问题能和一个陌生人说吗?
林恬儿丝毫提不起精神,只胡乱应道,“不知道呢,她让我在这里等她。”
“哦......”
见林恬儿明显地心不在焉,男子温和道,“小姐看上去有心事?”
林恬儿回过神来,“呃,有点,不,没有......”
此情此景,林恬儿突然间意兴阑珊,方才听从老鸨子的话出来找人坐坐,也不过是为了缓解一下紧张的心情,但与其和一个陌生人在这里费劲地耗时间,她还不如一个人静静待一会儿。
这是什么地方?烟花之地,她怎么鬼使神差般地和一个前来寻欢的男子聊上了?虽然眼前的男人看上去无害又温和,但在此处遇上,就说明眼前男人的和外面那些轻佻的男子本质上没有区别。
林书童为了解决自己的大事不得已听从老鸨子的话扮演了一会不光彩的角色,自己可不是那样的。
林恬儿完全清醒了,起身,果断道,“不好意思我还有点事,先走一步。”
老鸨子早就料到这手,林恬儿进来的时候她就趴门上听了一会,果然这个姑娘要走,她暗笑,幸亏自己当机立断,从外面将门反锁了。
不然,你这一走,老娘这五千两银子还不得倒找出去?哼哼,你见过几个PIAO客收过老娘的回头钱的?
老鸨子满意地看着门上的铜锁,扭着腰肢踏实地走了。
林恬儿怎么也拉不开门,听着门上“哗啦啦”的声音,再看看那门上的“铁将军”,她这才明白,敢情上了那个笑面虎老鸨子的当了,把她弄这里来充当起妙春楼的卖春女子来了。
她大怒,心里狠狠咒骂着挨千刀的老鸨子。
身后,脸色依然温和的男子正在悠闲地饮茶,仿佛聋子般根本没有听见方才惊天动地的晃门的声音。
面对林恬儿怒火熊熊的双眸,他微微一笑,“小姐,既来之则安之,何须如此惊扰旁人?”
林恬儿平日看上去温柔,急脾气上来也是异常火爆,她火大地来到那个男人面前,尽量保持住缓和的语气,“这位公子,我想你误会了,我不是妙春楼的人,我来这里,只是有点事情,所以,还请让老鸨子开门放我出去。”
男子笑笑,“小姐的话我不能不信。但我已经付出去五千两银子......若是小姐走了,我岂不——”
钱?果然是生意人,林恬儿马上点头,截住他的话,“自然不会让你人财两空,这钱我认,出去我就给你。”
男子上下打量了一下林恬儿,唇角浮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敢问小姐的银子是——随身而带?”
林恬儿怔住,随即面上一热,这男子分明在说你身上哪个地方能装得下这些银子,哪儿像是有钱人啊?
怪只怪家财万贯,自己出门却从来都是甩手掌柜,分文不带,如今这出了远门,才知道“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你看人家林书童,关键时刻不声不响两千两银票甩在老鸨子面前就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