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晨阳听到这里,不安的心终于爆发了,脸色瞬间变的极为苍白,手也猛力的拍打茶几,声音震耳欲聋,茶几上面的茶具都被震得跳了起来,然后他又站了起来,在书桌前的空地上走来走去,他很是愤怒的问道:“你说什么?你们的审讯绑匪的内容与当年火灾调查案卷从警局里泄露出去了?”
冯晨晨看到灯光下父亲苍白的脸极为不正常,震耳的声音,还有父亲现在的样子,她内心瞬间出现莫名的害怕,这种害怕的感觉她说不上来。
看着来回走动的父亲,冯晨晨也站了起来,小心翼翼的说道:“爸,你没事吧,你的脸色很难看,你是怎么?刚才吓死女儿了,女的心脏病都被你吓出来了。”
冯晨阳听到女儿的话,看到女儿惊愕的表情,他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吓到了女儿,他马上停了下来,重新的坐回沙发上,连忙的解释道:“女儿,你知道警局审讯的内容是不能外泄的么?如果被泄露出去,是什么样的后果你知道么?你跟小博还是泄露正在侦破中的绑架案,这后果更是严重。”
冯晨晨没有想到刚才父亲的愤怒是为他们的疏忽而生气,她的内心马上乐开了花,她赶快的解释道:“爸,你不用担心这件事情,现在我要跟你说的是最重要的事情,绑匪的审讯内容与当年火灾调查案卷已经被传出警局,而绑匪在警局外的同伙我们现在也不知道是谁?但我们已经派人去查,现在我们要阻止审讯绑匪的内容与当年火灾调查案卷被曝光到网络上,而绑匪现在的目的就是要曝光在网络上。”说完,她看了看父亲,喝了一口水,继续的说道。
“爸,被泄露出去的内容中有关当年你跟楼伯火灾调查的事情,如果审讯绑匪的内容与当年火灾调查案卷被曝光到网络上,那么这件事会迅速的火爆网络,你跟楼伯将会成为舆论的中心,接着市局和省厅,可能还有中央扫黑办也有可能关注这件事情,到时候你们两个会很被动的,我跟小博也有可能被卷进去。”
女儿的分析让冯晨阳已经再次接近崩溃的边缘,他想要承认错误,看来这条道路也要马上的被堵上,这样一来,他有可能是被扒掉警服而不是自己脱掉警服,性质完全的颠倒,甚至被捕入狱。他在心中默默地念叨:不能这样,不能这样。他连忙的问道:“你和小博打算怎么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
“爸,刑警是不允许与犯罪势力做交易的,但,我们现在面临的这种情况,已经由不得我们做主,掌控权也不在我们手中,我和小博都已经猜到绑匪为什么要这样做的目的,他的目的就是让警局重新调查当年他父母死于火灾的案件,我们可以先答应他的要求,但他必须答应审讯的内容与当年火灾调查案卷不会被曝光到网络上。”
警察与犯罪分子做交易,冯晨阳做了三十多年的刑警也不敢去想,更不敢去做的,这样的事情搞不好是要脱掉警服的,甚至会被逮捕入狱,而现在,这么大胆的想法竟然是从女儿冯晨晨的嘴中说了出来的。被绑匪同伙掌握的审讯内容和当年火灾案卷的内容,他没想到这些竟然将他的女儿逼到这条路上,让刑警与绑匪做交易。
冯晨阳听完女儿的分析,他现在死的心都有了,没想到当年自己犯的错误竟然现在报应在女儿的身上,绑匪甚至逼着女儿去犯罪,这样一来,他又成为间接伤害女儿的人。
当年冯晨阳犯的错误,现在竟然变成女儿要为此事付出代价,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事情,也是他最不想看到发生的事情。但同时,他内心也是感动,因为女儿,她永远的信任自己的父亲,她愿意为自己的父亲以身犯险,与绑匪做交易。
想到女儿的处境,冯晨阳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连忙的说道:“女儿,你是一名警察,更是一名一线的刑警,刑警绝对不可以与任何犯罪势力做交易,更不要说是一名被逮捕的绑架犯。”
冯晨晨低头看着手腕上的手表,时间已经是早上五点整,离绑匪说的七点还有两个小时,她现在也没有接到楼英博的电话和短信。她内心的着急瞬间体现在肢体动作上,她猛的站了起来,大声的说道:“爸,现在,这是现在唯一我们能想到的办法,如果不和绑匪做交易,那么审讯绑匪的内容与当年调查火灾的案卷都会曝光到网络,这件事情一旦被曝光,你猜会怎样?”她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看着父亲。
由于父亲冯晨阳没有及时的回应,冯晨晨继续的说道:“这件事情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不停的传播,最后全国皆知。关于这件事情,市局、省厅或者中央的扫黑办他们知道的更快,而他们为了平息、降温这件事情,会迅速的成立专案组来重新调查当年的火灾案。这个时候你跟楼伯会被内部停职调查,这需要时间的,中间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的,这样会影响楼伯的提前退休,也会影响你的工作变动,甚至,我跟小博也会因为此事接受内部的调查。”
“我也让小博通知了楼伯,告诉他这件事情,要不要我们与绑匪做交易,我们两个就看你们的决定。爸,我必须提醒你一下,如果我们跟绑匪做交易,答应他重新调查他父母死于火灾的案件,他必须答应审讯的内容与当年调查火灾的案卷不会曝光到网络上,当然,这也是我们的权宜之计,这样会给我们警局争取到很多时间,我们也可以提前做出监视网络上的一切异常举动;但,如果绑匪的同伙把审讯的内容与当年调查火灾的案卷曝光到网络上,事情一旦在网络上形成热度,那时,就不是我们警局能掌控事态的发展方向,还有,绑匪说他当年看到过纵火犯,但没有看清楚面目。”
冯晨阳听完女儿细致的分析,但这些他也已经想过了,事实却是如女儿所说的那样,现在唯一的办法是与绑匪做交易,把主动权掌握在警方手中,这是最好的处理办法,但同时也对他很有利;不与绑匪做交易,审讯绑匪的内容与当年调查火灾的案卷都会曝光到网络上,一旦曝光,不管这些内容是不是真实的,一定会在社会上引起轩然大波,舆论的矛头也会指向他与楼博铭的身上,还有可能牵连他们两个小的,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还有随着舆论的发酵,绑架案、当年的火灾案都会从花都警局移交到市局,或者专案组。这样一来,对冯晨阳是十分的不利,这也不是他想要看的,现在该怎么才好呢?
“叮..叮..叮”的手机声打破书房安静的氛围,冯晨阳也从思考中抽了回来,想到这个时候打电话的应该是楼博铭打的,这是他期待一夜的电话终于打来了。但现在,他内心急切的想要接通电话,但又害怕接通这个电话,于是他开始犹豫了起来。
冯晨晨看着书桌上响动的手机,猜测到这个电话一定是楼伯打来的,看来楼英博那边已经和自己的父亲谈完了。想到这一点,她紧绷的全身瞬间放松,扭头看着父亲的样子,他现在却像是在深入思考,以至于他没有听见手机的响动。
走到书桌前,冯晨晨拿起父亲的手机,确认是楼伯的电话,她转身走到父亲面前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小声的说道:“爸,楼伯的电话,我想他也是因为我们刚才说的事情才打的电话,我的话说完了,你们聊,我现在马上要回局里,小博应该还没有睡,我去给他买点早餐,你呢?爸,你们商量好之后,给我打个电话就好,我再给你订餐,我先走了,拜拜。”说完,她拿起自己的包就离开了书房。
冯晨阳看着离开书房的女儿,他很想让她留下来,但心里又不敢让她留下,纠结到最后,已经开车离开了别墅。铃声暂停的停止下,又马上的响了起来,他在内心默念几秒后才接通电话:“楼哥,你还没有睡呢?”楼名博比冯晨阳大三岁,两人又在一起工作三十多年,久而久之,冯晨阳在私下给他叫一声哥,他也没有反对。
楼博铭感觉冯晨阳今夜也一直没有睡觉,他或许刚听完自己女儿的汇报,但楼英博也没挑明,而是说道:“昨天省厅开完会,一直到半夜四点多都没有休息,又接到儿子的电话,我才知道警局那边出事了?”
在挂断儿子的电话之后,楼博铭一边抽着香烟,一边绞尽脑汁的在想二十年前他参与调查火灾案件的详细经历。也许时间间隔太久,也许当年的火灾案件破的太顺利,没有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他始终没有详细的记起那场火灾案件。但他从零星的记忆中,他发现当时在调查火灾案件期间并没有做过什么违规的操作,也没有遇到特殊的事件,更没有修剪过证人的证词。
在公安局系统中,警员修剪证人的证词是违反法律法规,也是违法犯罪的操作,轻则受到停职处分、脱下警服,重则直接判刑逮捕入狱。所以警员在给任何人做询问记录时,他们都会让当事人看完笔录之后再签字按手印,随着科技的发展,现在警员做询问记录还要视频录像。而警员的这些做法都是为了保证证人的证词真实性,可靠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