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方城城主府内,慕杭看着日渐消瘦的爱女,心痛如绞。
“城主”护卫来到房间,抱剑一拜。
“如何?人找到了吗?”慕杭掩起脸上的愁容。
“我们在不周山外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商别小姐。”后面的话护卫没说,但是他的表情已经很明显了。
话落,慕杭扭回头看了眼床榻上昏睡的爱女,然后拿起佩剑起身,带着护卫匆匆而去。
夜轻离循着沈商别的记忆来到城主府,门外两尊石狮子倒是有几分气派,看这气象,慕杭这个城主有几分像样子,她小小的身板,负手在门前打量,全然没有意识到她自己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这副神情与她的年纪实在矛盾。
门口的守卫见了她,既惊又喜,“商别小姐回来了”,一边喊着一边往里面跑。
正巧撞上了迎面走来的慕杭,瞬间上去禀报了一番,慕杭闻言向门外看去,便见那抹小身影背着手踱着步缓缓走来,那一刻他有种错觉,仿佛她是傲视九天的无上王者,以那般姿态俯瞰九州。
“你……你去哪儿了?”慕杭有些严厉又有些担心的问道,不难看出他眼中切切实实的担忧。
见状她心里已经了然,看来果如沈商别所言,这慕杭待她确是真心的,也不枉她费力跑这一趟,原先她对这城主也不怎么好奇,只是现在一看嘛,她竟产生了几分兴趣。
“不周山”,说着她这边上下左右前前后后的打量着慕杭,全然不理睬慕杭这举动看的慕杭一脸不解。
“你知道不周山是什么地方吗?你怎敢胡来!”慕杭声音里染上了些许愠色,加重了语气。
“喏!”只见一只小手横放在眼前,慕杭低头去看,一棵晶莹透亮的植株躺在她的小手上,而沈商别却依旧品头论足的看着他。
“什么?”慕杭不解问道,眼里满是疑惑,任由她打量着,也猜不透她的心思,商别年纪虽小,做事却十分有主见,可这次的事情却十分的莽撞,让他担心的同时不禁有一些感动,毕竟他们没有血缘关系,能做到这种地步,普天下怕是少有吧。
“圣心草。”顶替沈商别的她将那株草塞进慕杭的手里,摸着下巴谋划着什么。
“啥?你说这是啥?”慕杭大呼着,这咋呼的样子一点儿也不严肃,心里却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他派了那么多人,甚至请来了柳青棠也没有取来的圣心草,就这么以这种玄幻的方式出现在了他的手里。
“这真的是圣心草?”他还是有些不敢置信,为了确定又问了一遍。
“不然呢?”商别冷冷的扫了他一眼,一脸嫌弃,似乎是嘲讽他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对此慕杭无暇顾及,虽然心里还是疑惑她是怎么拿到这株草的,但是同时他心里也清楚,她是不会拿连枝的性命来开玩笑的。
是以慕杭拿到圣心草,立刻请来了柳青棠,为慕连枝救治,而柳青棠起初听到他取得了圣心草,还是十分诧异的,不周山有多危险,他是知道的,即便到了他这个修为想要进密林深处,也不敢保证摘了圣草还能活着送回来是一件简单的事。
经过柳青棠的治疗,加上圣心草的功效,火毒已经根治,只不过慕连枝依旧还在昏迷当中。
沈商别只坐在一边看着,心里却盘算着另一件事,只是她看着正在输送真气,催动药性发挥的柳青棠,兴致缺缺。
柳青棠离开城主府后,慕杭就看向她,他没有把是她取回圣心草的事情说出去,只说是重金求来的,毕竟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沈商别把目光投向慕杭,眼里充满了兴趣,神叨叨的说,“我看你资质不错,不如拜我为师怎样?”,想当初六界里想要拜她为师的都快把她钟山的门槛踏破了。
慕杭一听沈商别一个小丫头片子说要收她为徒,怎么听怎么不靠谱,“这也没发烧啊”,他伸手摸了摸沈商别的额头,有比了比自己的额头,又觉得她什么问题都没有。
慕杭只以为他去了趟不周山,肯定是付出了什么代价,否则她一个小女孩如何从那种凶险之地讲圣心草带回,带着这种疑惑,他问,“商别,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沈商别哪里闻言一怔,倒是忘了自己现在是沈商别这个事情,她眯着眼思索着,“没事”她摇头,再看向他时眼里少了几分热切。
慕杭闻言眉头紧皱,这样的语气,这样的做派,与昔日记忆里那个小姑娘似乎有些不一样,忽然一个想法跳入脑海,几乎是同一时间慕杭拔剑出鞘,朝着她刺去。
沈商别定定的站着,在剑快要刺到她的时候,她突然一闪便出现在了慕杭身后,而慕杭的剑此刻正抵在他的后腰上。
“你到底是谁?”慕杭额头冷汗直冒,他的修为在整个大陆也是数一数二的,可今日仅一招就拜了,现在他无比确信这个女孩不是商别。
“她死了。” 她轻叹一声,终归这个世上还是有在乎沈商别的人,对于这一点她心里清楚,如是连她和沈商别都分不清,那这慕家父女哪值得那丫头舍命相救。
“死……死了?”慕杭似是不敢相信一般,转过身,有些失魂落魄,看样子伤心极了,继而他眼睛通红的问道,“你杀了她!”这几乎是肯定的问话,显得他整个人有些暴戾。
“什么?”对面的‘沈商别’就比较懵了,不过她也理解他的暴躁,这也恰恰证明了他是真的把沈商别当做自己的女儿看待的。
“你把商别弄哪儿去了?”慕杭吼一样的问,声音响彻整个城主府。
“她为为了取圣心草,死在不周山内,我的出现则是我与她之间的交易,她将身躯赠我,我替她护你父女平安,是以我不是她却也是她。”她其实不喜欢解释,只是这慕杭她看着顺眼,毕竟想收徒弟,自然不能有坏影响在。
慕杭愣住了,他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听懂,他眯了眯眼睛,眼角微微湿润,他不想相信,可又清楚这是真的。
过了一会儿,他的情绪得到了平复,一脸戒备且又充满疑虑的看向她,心里盘算着她的目的。
她挑眉看着他,“我们不是敌人,来日若有机缘,她或可再活一次”摊摊手,有些无奈。
慕杭见她没有敌意,稍稍收了收自己的情绪,但仍旧意味不明的看着她,分明还是有些质疑她的。
“你到底是谁?”他问。
“夜轻离”她答。
“什么目的?”他怀疑的问道。
“原是为了还这捐身之情,现在嘛,收徒!”她答得十分干脆,看向慕杭的神情如同开始那般兴趣十足。
“为什么是我?”慕杭不解,他看上去有那么招人喜欢吗?
“因为啊……你天资不错”她模棱两可的说道,只是不想告诉他原因罢了,毕竟说了他也不信。
“我不需要拜师!”慕杭斩钉截铁的说,态度强硬的很,似乎对自己的修为很自信。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他十分受挫,连着打了上百招,竟是连她的衣角都没摸着,修行之人敬重强者,更崇尚于修练。
而通过夜轻离的解释,慕杭也明白了事情的缘由,他期盼商别有一天可以重获自由,是以慕杭拜了看上去只有七八岁的小女孩为师,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这件事只有当事二人知晓,而夜轻离则继续以沈商别的身份在城主府中生存。
府内的下人大多不知情由,只知道自那一天起,城主格外尊敬商别小姐,而商别小姐也越发神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