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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

“我的天,你家厨房是有多久没用了啊?”买好食材的我们回到家,陈笑心看着没有烟火气息的厨房说道。

我挠了挠头笑道:“啊…我平时一个人一般不自己做饭,都是点外卖的。”

陈笑心皱了皱眉头,嫌弃道:“咦…真是个懒鬼,外卖哪有自己做的好吃!”

我苦笑着挠了挠头,她也不再说话,系上围裙便开始收拾有些地方已经布上灰尘的厨房,这个时候心中竟然产生了些许惭愧,自己家的厨房设备算得上一应俱全,但是自己已经完全想不出上一次下厨是什么时候了。

记得很久之前,我还是很为自己的并不精湛厨艺而骄傲的,那时候感觉吃一顿自己做的饭菜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

可那时什么时候的事呢?只记得那时候妈妈在身旁,看着我刚出锅的一道番茄炒鸡蛋,被咸的皱着眉头,依然说着好吃,夸奖自己的孩子很棒很棒。随后孩子的厨艺进步了,做的菜已经不再难以下咽,可是妈妈已经不在了…

如今我有着一个属于自己的厨房,可再也没有碰过厨具,每天点着外卖或是直接去餐馆吃饭,我时常觉得自己就是像陈笑心说的那样懒,可是我又觉得一个懒字不能描述我的生活状态,我似乎是觉得没有必要像曾经那样用亲自下厨给自己带来幸福感,得过且过便好,一切变得没有必要。或是说,如今的我对于幸福的感官已经麻木,我已经无法描述幸福的概念。

那时候妈妈在身边就是幸福,而如今自己只是一具为了活而活着的傀儡,幸福的意义就变的微乎其微了。

“喂!你发什么呆啊?快过来帮忙!”陈笑心将我从臆想中叫醒,回过神来的我呆呆点了点头,学着她的样子拿起抹布这里擦擦那里抹抹,就这样不一会儿厨房就被我们打扫干净了,当然,主要是陈笑心的功劳。

“话说,有一个那么高级的厨房却不用,你…”陈笑心带着些许鄙夷的神色打量这我,“难道不会做饭?不是吧?”

“我当然会做饭了,只是平时懒得做而已。”

“我不信…”

“我真的会做饭,很好吃的。”

“那我们来比赛!比比谁做的菜好吃。”

“比赛?算了吧,你比不过我的。”我认真的说。

“切…”陈笑心明显被气到了,手插腰不屑道,“吹牛谁不会…”

“有种你就接受挑战!”陈笑心嘟起嘴吧。

“好吧,我接受挑战。”

“哼,等下你就知道自己会输的多惨!”说罢,她便扭头走进了厨房,不想理会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而我嘛,便饶有兴趣的靠在门前看着已经开始忙碌的她,点火,锅中注入清水,拿出刚刚买回来的一块五花肉冲洗干净,接着又拿出生姜,规整的切片,一切都很有条理,看的出来她是经常下厨的。

等水开的她扭头看到我,冲我做了个鬼脸,还在记仇我刚刚的出言不逊,而我是忍不住的微笑。

水开将整块洗干净的五花肉放入锅中,烫了半分钟的样子,用漏勺将肉捞出来冲凉,重复了两次,这一步是为了祛除肉中的血水并定型,第二次冲凉后,将水沥干,切成大小均匀肥瘦相间的块。热锅凉油,油热后放入几块冰糖,炒成褐色糖色后,将切好的五花肉块倒入锅中翻炒,让肉块裹上糖色,放入桂皮、香叶、八角、姜片,继续翻炒。

这时我便不敢再小瞧这个小姑娘了,看她颠勺翻炒的动作行云流水,甚是好看,十九岁的年纪能做成这样的真的不多啊。

陈笑心小姑娘接着淋入料酒,随着锅中滋滋冒烟,一股香气扑鼻,再倒入些许酱油老抽,并将另一个灶台上烧着的开水倒入锅中,放入些许食盐并转入小火,并放入两根小葱,盖上锅盖慢炖。

“可以呀,看不出来你厨艺那么好。”

“那当然!”陈笑心眼睛闪着光,撅起嘴巴压抑不住的开心,“都说了,我做饭很好吃的,嘻嘻。”

“厉害厉害。”我轻轻拍了拍手,“这得炖上一会,别浪费时间,我也开始。”

“那你要做什么啊?”

“我好像记得你买了鸡翅?”她点了点头,她在超市说要吃可乐鸡翅,我记住了,“我来一个可乐鸡翅吧。”

“好吧,这本来是我要做的,让给你了。”她指了指桌子上的鸡翅,说道。

我洗了洗手,先将鸡翅放入清水浸泡,扭头看陈笑心学着我刚刚的动作,靠在厨房门上看着我,心里那耐不住的笑意。

行,要看是吧,那我想给你露一手。

我拿起她刚刚用剩下的半块姜,用我还算可以刀工,快速将姜块打成薄薄的菱形片,虽然我的刀工算不上精湛,但是我想,在这个小姑娘面前应该还是能拿得出手的。

我扭头见她嘟着嘴巴嘴,不屑道:“嗯,刀工还可以。”

我笑着摇了摇头,从袋子中拿出等会要用到的可乐。

“喂喂喂,你要做什么?”她突然爆炸一样,大声说道。

我被吓了一跳,疑问道:“拿可乐啊,怎么了?”

“可乐鸡翅你用百事?”

“不是都一样吗?”我低头看着手中深蓝色的易拉罐,“而且好像百事更甜一点,做起来会更好吃呀。”

“可乐鸡翅当然是要用可口啊!”她从袋子中拿出一罐红色的塞到我手里,“可口的可乐鸡翅才是yyds!百事我还要喝呢,才不给你,略略略略…”

“好吧,那就用可口。但是,歪歪帝艾斯是什么意思啊?”我不解道。

她把可口可乐抱在怀里,好像怕我抢走似的,理所当然道:“永远的神啊。”

“啊?”

“就是…就是…”她挠了挠头,“就是很厉害的意思。”

“哦…”

“哦你个头呀,你个木头!”

“哦…”

“…”

“那个,你的红烧肉…”我指了指灶台,提醒道。

“哎呀,差点忘了!”她惊声道,赶快去看自己的作品。

我被她的样子引得发笑,一边笑着一边给浸泡过的鸡翅沥水。

她用锅铲在锅中搅动两下,看着我说:“你笑什么?”

“笑你的样子很好玩。”我低头给鸡翅切花刀,她撅了噘嘴吧不在说话,忙着给她精心制作的红烧肉收官。

我将沥干的几只放入一只大碗中,倒入些许料酒去腥,再是生抽以及红烧酱油,再把刚刚切好的姜片一股脑放了进去,最后挤入新鲜的柠檬汁,将鸡翅抓匀进行腌制。

我刚做完下锅前的准备,就闻到从旁边传来诱人的香气,是陈笑心正在将做好的红烧肉装盘,肉块色泽红润,卖相看起来很是有食欲,再加上满厨房的香气,这小妮子厨房功夫确实不简单。

“嘿嘿,我的红烧肉出锅啦!”陈笑心将才放在鼻子前使劲儿闻了闻,做出享受的神情,“接下来看你喽。”

我被她幼稚的比赛激起了好胜心,想着等下一定要做的更美味一点。

“定让你刮目相看。”我竟也学着她撅起嘴巴。

“噗…哈哈哈哈!你这个样子,太搞笑了吧哈哈哈哈。”

“哪里搞笑了?”

“哈哈哈哈,没事没事,你忙你的,哎呦,笑得我肚子痛。”

我看着腌制的差不多了,便不再理会她的嘲笑,起锅烧油,将腌制好的鸡翅放入锅中煎,盖上盖子三分钟左右将鸡翅翻面,加入生抽,以及一勺平时偶尔会喝一点的五粮液白酒。

“呦,你这个做法好真实第一次见。”

“那可不,这可是独家秘方。”

她又嘟了嘟嘴。

我将被她要求更换的可口可乐倒入锅中,没过鸡翅,加入些许食盐,最后丢入两块去了籽的柠檬,大火收汁。

柠檬和可乐可以说是味觉上的绝配,柠檬中的柠檬酸可以中和可乐的甜,让鸡翅更鲜美。

“柠檬和可乐…”一旁的陈笑心嘟囔着点了点头,“想法不错。”

待锅中的汤汁开始变得粘稠,便可以出锅了,撒上一层白芝麻,完美。

“可以盛饭了,准备开饭。”

“好嘞!”看起来已经饥肠辘辘的陈笑心等不及的打开电饭煲,拿出两个小碗盛米饭。

“哇,真丰盛啊!嘻嘻…”餐厅里,陈笑心看着桌子上两道由两个人精心烹饪的菜,开心的说。

“快吃吧,看你饿得不行了。”我将筷子递给她。

“呐!”拿到筷子的她,先夹起了一块红烧肉到我碗里,“快尝尝我的红烧肉!”

这一刻,我不知怎的,我的内心好像被重击了一下,就好像小时候的炎炎夏日里,吃上一大口冰激凌,清爽的会让人内心发慌。而此时此刻就是那种感觉,这种和幸福很像的感觉让我快要喘不上气。

一直独居的我,每日的生活就像一片沙漠,枯燥乏味,灼烈的太阳让人抬不起头。又像独行于夜色,不知走到了哪里,也不知要走向何方。而如今陈笑心突然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我与人的交流变得多了起来,因为她我像正常人一样开始做家务、做饭,我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她正在用身上散发的光芒试图照亮我的生活,就好像沙漠中的行者抬起头,看到前方一片绿荫。

上一次有人给我夹菜是什么时候呢?

“谢谢…”说完这句话,我的鼻角一酸,控制不住地,左眼竟留下了一滴泪。

一直注视着我的陈笑心发现了我的异样,问道:“你…怎么了?”

我微笑着摇了摇头,回答道:“我没事,就是很久没像这样吃过饭了。”

“我也好奇,你明明厨艺很好,为什么不自己做饭吃呢?虽然说你这家伙看起来很有钱,但是大饭店的菜吃腻了,还是自己做的饭更好吃呀。”

我苦笑道:“可能是我懒吧…”

陈笑心摇了摇头,否认道:“我觉得不是你懒,但具体我也说不上来,就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好啦我没事的。”我不知道我是怎的,我竟然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下一秒我自己都被自己的动作吓了一跳,赶快收回了手,但是她好像并没太在意。

我也给她加了一块我的可乐鸡翅:“呐…你也尝尝我的。”

“好吃!”我们俩尝了对方做的菜后异口同声道,然后又同时笑出声来。

饿了一天的两人开始风圈残云起来。

——

“嗝…啊,吃得好饱啊…”陈笑心摸着已经明显起伏的小肚子说,“那比赛,就算平手啊。”

我点了点头,轻声道:“你来刷碗吧,我去给你收拾房间。”

她嗯了一声,着手收拾起桌面,我来到卧室,将自己用的床单被罩换上新的,不同于自己经常用的灰色或是黑色,我为她换上了淡蓝色的,女孩子还是要用些不压抑的色系。

换上床单后又将房间内平时自己的用品收拾掉,未来十几天,这间房间的使用权就要交给外面的女孩子了。

“哇,你的床真大啊!”还湿着手的陈笑心走进房间,看着为她收拾好的床单惊奇道。

“你在上面打滚都没问题呢。”

“其实不用这样,我睡沙发就可以的,住在你家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她看着我,似乎为自己鸠占鹊巢的行为有些愧疚。

“哪有让女孩睡沙发的道理。”

“呦,这时候倒真感觉你有一些暖男的味道了,嘻嘻。”

她一笑漏出了牙齿,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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