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淡白色的微光从窗户渗透进来，把这盛夏染得格外宁静清爽。窗外梧桐树上的小鸟鸣叫声清脆悦耳，我一边认真地聆听，一边将最后一口手抓饼放进嘴里，可我还没来得及咀嚼，就听到外面传来的敲门声。
我原地愣了一下，因为我很好奇到底是谁在敲我家的门，这种事放在除我之外的任何人身上都是再正常不过的，可是放在我身上就显得有些唐突了。像我这种孤家寡人早就和那些所谓的亲朋好友断了联系，他们基本都不知道我的住处，更不会有人特地过来敲我家的门，这就是我好奇的原因。可想着想着，我便对门外的人产生了一丝期待，还有一点兴奋。
我有些慌忙地站起身，用比平常快些的脚步来到了门前，就像小时候在小卖部玩的抽奖游戏，我迅速抓住门把手将门打开了。
门外站着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她穿着宽松的白色T恤和黑色短裤，整个人看起来干干净净、简简单单。黑色的头发散落到肩膀，鼻梁上的圆形眼睛反射着白色的光，我透过白色的反光看到了她的双眼，一双纯澈至极的眼睛，没有一丝丝杂质。我就这样注视着她的眼睛，就好像置身于一条清可见底的小溪旁。此外，我还注意到她的身旁立着一个白色的小行李箱，大小也就是够装一些衣物，上面还贴着可爱的动漫贴纸，她的小手紧紧抓着拉杆，好像有一点小紧张。
如果没有看过她的资料，我一定会认为这个女孩子是找错了地方才会敲上我家的门，毕竟我这种身处黑暗的人，怎么会和这样一个天使一般的女孩子产生交集呢？
但是我认识她！这个天使一般的女孩，就是那个把自杀委托写成择偶要求的客户——陈笑心。
“哈喽呀！”她看到我歪头一笑，一边还向我挥手,“我是陈笑心，耳东陈，哈哈笑的笑，心灵的心，哦！你应该已经看过我的资料了，哈…”她似乎被自己的一番话逗笑了。
“你好…”我露出我那标准的微笑，伸出右手，用握手的方式表示礼貌。但是她似乎并没有和我握手的意思，反倒撅起嘴巴，好像有些不满意的打量起我。
她左看看右看看，然后好像发现了端倪似的，将手伸向了我的脸，我被她突然的动作吓得后退两步，她凶凶地瞪了我一眼，哪怕是这种威胁的表情表现在她脸上都让人感觉可爱巴巴，“别动嘛！”她用两只手的食指顶住我的嘴角，轻轻地向上推了推，这才满意的收手，右手又握住了自己的行李箱，她带着点自豪的神情笑了笑：“嘻嘻，这才对嘛！你真是严肃呢，笑都不会笑，还要我教你。”我这才明白她是不满意我刚刚的微笑，那是我对着镜子练了好久的。
“抱…抱歉。”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似乎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快进屋吧…”我向一边挪了挪，好让她进去。
她笑着点了点头，我不知道她在笑什么，那时候我甚至感觉，她除了笑，再没有其他的表情。而我不明白的是，她那么爱笑的一个人，应该有更多更好的道路走完这一生，为什么要选择自杀呢？虽然我一直认为从出生走向死亡的过程，无论开心、悲凉、惨壮，都并没有什么两样，它们只不过是在修饰人们如何死亡，哪怕说的美妙一点，那些所谓的美好人生只不过是在为死亡锦上添花。
可是…对于我眼前的这个女孩子，我总认为她不是这样，她的人生应该还要做些别的事情，做些我做不到的事情，死亡，那应该是后面的事。但她确实是我的委托客户，她在19天后便会离开这个世界，想到这里我心中的竟然产生了一丝类似于可惜的感情，就像，就像提前燃尽的烟花，它本应该再绽放一些光芒的。
“喂…喂…”已经进入房间的陈笑心在门后喊我，我这才回过神来，“在想什么啊，那么入神。”她依旧是紧紧握着行李箱拉杆。
“啊…”在客人面前走神是一件失礼的事，我有些尴尬的走进了屋子，“抱歉，再想一些事情。”转身关门的时候心里狠狠地嘲笑了一番自己，别人的生命长短我为什么要如此费心。
关上门转过身来看到她又撅了噘嘴：“总是给别人道歉，你活的很累吧…”她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嘻嘻，我开玩笑的，我可以先去沙发上坐一会么？穿着拖鞋走路好累啊！”我点了点头，我这才发现她脚上穿着的是一双白色的人字拖，走向沙发的时候，脚底啪啪作响。她像脱了绳的木偶倒在了沙发上，不客气的说，作为客人这样很没有礼貌，我本应该感到厌烦或者厌恶，但这一次我竟然出奇的感觉这样好有趣。
因为家里平时没有客人上门，我没有买过待客的东西，只得寒酸的从冰箱里拿了两瓶平时喝的苏打，我估摸好距离坐在了她旁边，递给了她一瓶。
“谢谢哈！”她接过苏打水直接拧开喝了一大口，边喝边注视着我，“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代…我叫贺天宇。加贝贺，天空的天，宇…宇宙的宇。”平时回答客户姓名这个问题，我都是回应代号13的，13是我的工号。虽然公司并没有明文规定不能透露真实姓名，但是我并不喜欢被一个将死之人记住名字，可是此刻这一通介绍我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或许只是想像她那样介绍一下自己名字里的每一个字。
“哈哈哈，你学我！贺天宇…贺天宇…嗯，好名字！”他认真地点了点头表示肯定，“话说你们公司还真的是什么人都有呢，我还真是没有想到，真的找来了一个帅气哥哥，虽然有点面瘫，嘻嘻。”
听到她的夸奖我感觉有点不好意思，伸手挠了挠头：“抱…”想起她刚刚的话，生生将这句抱歉咽了回去，“谢谢夸奖。”
她的表情告诉我她听出了我语言的端倪，她拧上瓶盖，微笑道：“你真的很温柔呢！像我爸爸一样温柔。”她抿了抿嘴巴，眼睛看向了别处，“这19天…我能不能住在这里呀？”
“啊？”我确实被她下了一跳，倒并没有反感什么，只是单纯的有些惊讶。
“我知道这个请求很过分很过分，但是…我是离家出走的，这附近的酒店都好贵哦，我还想省点钱买好吃的呢！”她又扭过头看向了我，“你也不要为难啦，不行的话就算了，我还是有钱住酒店的啦，哈哈，这附近…”
我不记得我上次打断过别人说话是什么时候了，以至于我打断的那么不熟练：“你可以住下啊！如果你不嫌弃，就睡我房间吧，我会换上新床单的。”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同意她这无礼的要求。
“真的吗？”她有些惊讶地瞪大眼睛，“我…我睡沙发就可以啊！那样我会不好意思的呀！”她的脸颊有些发红。
我摇了摇头，伸手拍了拍沙发，顾做小气道：“那么软的沙发，我才不让给你！”我尽力做出开玩笑的样子，我从来没不擅长这些的。
“你…你…”她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我，脸蛋憋得更红了，“那，那好吧，真的谢谢你呀！”她低下头不知所措地推了推身边的行李箱，好像再为我答应她这无理要求感到有些惭愧，行李箱碰到我的脚尖，她突然抬起头笑道：“走，我们去超市，我请你吃糖！嘻嘻…”
“吃糖？”我有些想笑，感觉自己跟不上她的脑回路。然而她倒是觉得这是最正常不过的了，“对啊，我要报答你啊，所以要请你吃糖啊！而且…我也想吃糖了，都快忘记糖是什么味道了…”说道这里，她的神情突然变得有些失落，但稍纵即逝，马上有恢复了笑容。
“都多大人了，还吃糖啊。”
“不是小孩就不能吃糖了？”
“不是小孩就不能吃糖了？”我重复着她的话，和她对视间我便知道她和我一样都会想起电影《山楂树之恋》中的对话。
“哈哈哈，不是小孩就不能吃糖了。”她捂住嘴巴笑了起来，我也跟着傻笑，心里想着嘴角的位置是否正确。
“走，我们去买糖。”
——
距离我家小区最近的一家超市是隔了一条街的大润发，我穿着皮鞋，但是她却穿着那双拖鞋，我们走着一会快一会慢，将近十分钟我们便到了，一路上我并没有主动说话，反倒是她一直在我身边转来转去，问各种各样的问题。
“小哥哥你多大啊？”
“23。”
“比我大四岁哦…你这份工作赚不赚钱啊？我看你好像很富裕的样子，哈哈，求包养求包养…”我不知所措的挠头。
“你说…钱真的很重要么？”她问道这个问题时，她停下了跳步子走路的方式，双手在身后拉住。
“嗯…如果你需要，那就很重要，如果你不需要，那就不重要。”我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学着她一步一块地砖的走着，暗暗感觉到有趣，“总之就是随心嘛…”
“是哦…”我注意到她踩到了地板砖间的空隙，“啊，润发商场…我们到了。”
我点了点头大步走到了她前面，带着她来到了二楼的零食区，虽然我们并没有买多少东西，但是她还是坚持要推一辆购物车，理由是购物当然要推购物车。
糖果位于零食区的第三排，从进入到这个区域她便开始兴奋起来，看起来她真的很喜欢吃糖，她将各种各样的糖放入购物车，彩虹糖，熊博士，小熊软糖…尽管看起来很没有节制，但我还是注意到一些价格较贵的高级糖果她一样也没碰，似乎是出于习惯。
而我嘛，对于甜食并算不上钟爱，还是像往常那样拿了两块黑巧，但是尽管这样不惹人注意的小动作还是引起了她的不满：“哎呀，吃什么巧克力啊，那么苦，来给你这个。”说着，从购物车里挑了一包大白兔奶糖放在了我手里。
当我们走出超市时，糖果整整装满了一个小型的购物袋，润发的LOGO已经被撑的变了样子。
“你买那么多糖，不怕长蛀牙啊？”
“我买了牙膏牙刷啊，虽然牙膏也是橘子味儿啊，嘻嘻嘻…”
“巧克力的钱，我转给你吧。”
“嗨！都说请你啦，不要放在心上！”她做出一副大款的样子摆了摆手，那副样子我真的想笑。
回家的路上路过的蛋糕店，她当然也没有放过，她在店里左转转右转转，最后精挑细选了一块蓝莓蛋糕，她还说着一定要请我吃一块，不过我以“不喜欢蛋糕”的名由拒绝了，我还是不习惯受人恩惠。
——
“啊…”她将一大包糖果放在茶几上，便一头倒在了沙发上，她将小脚丫从那双拖鞋里抽出来，翘上二郎腿揉了起来，“虽说路程不远，但是穿着拖鞋走路真是累人哦…”
“看你一路上穿着拖鞋蹦蹦跳跳，还以为你不累呢。”
“喂喂喂！懂不懂怜香惜玉啊？你就不害怕以后好不到女朋友？真是直男！”我扭过头看到她噘着嘴。
我伸手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热水器里有热水，你泡一下应该会好很多。”
“切，这还差不多嘛！”她重新穿上拖鞋，向着我手指的方向走向了卫生间。
“用那个灰色的盆子就可以。”那个是我平时洗衣服的盆子，想着用自己洗脚的盆子还是不怎么好。
她接水的空我坐到了沙发上，拿出手机打开公司app上的工作流程页面，在“接见客户”的按钮上点了一下，向公司汇报我已经接到了客户。还有十九天啊，不知怎的，心里竟有些感觉时间少的可怜。
正想着，她已经端着水盆出来了，她还是坐回到原来的位置，好像有些迫不及待的把脚泡了进去，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也许是热水有些烫，微红爬上了她的脸颊，我看的有些入迷，但我并不知道我沉迷于什么。
她突然扭头看到我在看她，为了掩饰尴尬我从购物袋中拿出了我挑的黑巧，笨拙地掰开一块放入嘴中，巧克力逐渐在口中融化，苦涩的味道慢慢在口腔中扩散，好苦好苦…
这种苦到极致的黑巧我每隔一段时间都会买一次，我吃不出什么美味，但是我还是会去买，每次我都是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将巧克力一块一块送入口中，苦到舌头发麻，眼角湿润…
“苦么？”她的声音让我记起现在不是一个人。
“很苦很苦…”
“你为什么还要去买，去吃？”
“因为它就像我的生活…”她突然许久不说话，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但还是晚了，一滴暖热划过脸庞，“对不起对不起，我失态了。”
她微笑着摇摇头，然后剥开一块大白兔奶糖：“吃糖吧，来张嘴，啊…”
我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张开嘴接过了她手中的奶糖，香甜的奶香瞬间驱赶了苦涩：“好好吃啊…”
她并没有理会我，只是低下头看着水中的双脚，不停地摆动出水纹，我也认同的让空间归于寂静，不在说话，认真地品着口中的奶糖。
“水凉了…”她抬起头打破了寂静。
“那我去帮你倒点热水吧。”心里想着，这样不算直男了吧。
看到她带着感激神色的点了点头，我端起她的盆子走向卫生间，走进卫生间之前我把奶糖咽下，这时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哎！？”我转过头看向她，“你…揉过脚之后洗手了么？”
“咳咳…”听到我的话，她停下空中摆动的脚丫，不好意思笑道，“哎呦，不要在乎这些细节嘛！”
我用手试探着水温，将盆子里的水调和到始终：“话说，今天我们要做些什么呢？”我端着盆子出来的时候，她正在拆着一根棒棒糖的包装。
“今天啊…”她将棒棒糖塞进嘴里，撅起嘴巴做思考状，“今天就先去做个了结吧，等下我们去市一中…”她低头舔舐着棒棒糖，默默将脚伸进了盆子里，我看不清她的神情。
“好…”虽然我很好奇她所说的‘了结’是指什么，但是看着她默不作声的样子，我还是没有问出口，对于这个姑娘，相对于其他客户，我心中的多了一丝好奇。
她低头不在多说什么，我看着地上的白色拖鞋想了想，首先打破了安静：“市一中的话，还是有一段路程的，我车子似乎没油了，我去加点油，你现先在家里等一下。”
她点了点头，我便拿上插钥匙走出了家门，我开车并没有去往加油站，而是来到了小区附近的一个商场，进入了一家写着“NIKE”标志的店，虽然不合情理，但是我还是很想给她买一双鞋子。
面对着琳琅满目的货架，着实是难倒了第一次给女生买鞋的我，实在是没办法，我便拍了一张照片发到了公司同事的一个闲聊群，问了一句“给19岁女生穿，不知道那双比较好看，你们给提提意见呗”
“呦！一直潜水的13号高冷男神竟然说话了，真稀奇。”
“送给女生？怎么？这是相中哪家小姑娘了？就是太小了，才十九岁。”
“你懂什么！我家天宇也就大人家姑娘三四岁，大点的男人会疼人！”
“还你家天宇，平时公司聚会，也没见你敢跟他多说几句话啊。”
“切，说的你敢一样。”
“也不知道哪家小姑娘融了他这块冰，咱们公司也没有岁数这么小的啊。”
…
看着他们话题始终没有停留在鞋子上，我摇摇头关上手机，并不打算再指望他们，便漫无目的地扫视起展满鞋子的货架，最终目光停留在了一双黑白两种颜色的老爹鞋。
这时候我突然想起她的穿搭，黑色和白色，她会不会喜欢这种色系？而且似乎，现在年轻的女生是不是都比较喜欢这种款式的老爹鞋？内心思考了很久，还是叫来了售货员。
“这双吧，装起来。”
“请问先生，女生穿多大码的鞋呢？”
这可一下把我问住了，我想了想她刚刚洗脚时的情景，用手比划出一个大概的轮廓：“差不多…这么大？”
“噗…”年轻的售货员捂嘴一笑，虽然不知道她在笑什么，“如果是先生比划的样子，应该是36码，那我给您装一双36码的，如果女生穿着不合适，先生您再过来换，您看这样可以么？”
“可以，那拜托您给我装起来吧，啊对了，再顺便装几双女孩子的袜子吧，嗯…白色的就行。”
陈笑心你可一定要长着一双36码的脚，不合适你可别怪我，我发誓真是第一次给女孩子买东西。
等了一会刚刚那个售货员便拿来了装好的鞋子袜子，并带着我去结了账，当我回到家的时候，她已经那洗脚水倒掉了，而她依旧是坐在沙发上，手里多了一本应该是从我书架上拿来的《人间失格》。
听到开门声，她立马抬头对着我笑：“你回来啦！”看到我手中的鞋子她咦了一声，“你不是去给车加油了么？怎么…还提着一双鞋子嘞？”
“顺路给你买的，总穿着拖鞋不是那回事，我…我第一次给女孩子买东西，也不知道合适不合适，你快试试吧！”明明是我给她买鞋，我的心竟然扑通扑通跳，有点不好意思。
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我去！这可是耐克呀！这个牌子很贵的！我…我付不起钱…”
“不不不，你误会了，这是送你的，算是…客户福利，对，福利！”
“你骗鬼啊！这个很贵的！”
“今天店里搞活动，好啦好啦别说啦，你快穿上试试吧！”我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将鞋子拿了出来，“你…喜欢嘛？”心里是压抑不住的紧张。
我看到她轻轻摸着那双我挑了很久的鞋，“很好看…我还没有穿过那么贵的鞋呢。”
“那就快穿上试试吧！”
“你…为什么要给我买鞋啊？”
“我猜，这十九天我们应该会去很多地方，总穿着拖鞋不是那回事啊，你看你的脚现在不就是又酸又痛么？嗯…你也知道我们公司的宗旨就是为客服提供更好的服务嘛！”
“那…就谢谢你啦。”她小心翼翼的将鞋子从鞋盒里拿了出来，好像是怕地上脏，便放在了沙发上，并将鞋子里的泡沫拿了出来。
“这是袜子。”她点了点头接过袜子并穿上，看到她的脚丫成功进入了鞋子，我心里悬着的心才放下。
“呼…我也不知道你穿多大码，就买了36的，合适就好，不挤脚吧？”
她穿着鞋走了两步摇了摇头：“不挤脚，正合适，没想到你眼光还挺不错，是不是经常给女生买鞋子？嗯！？”
“没有没有，我…这是第一次给女生买东西的。”
“啊？你，没有交过女朋友吗？你也算是个大帅哥，看起来条件挺不错的啊，为什么呀？”然后她突然瞪大眼睛，伸出手指着我，像是审问似的，“你不会是中央空调吧！对很多女生都很好，但是就是不谈感情，你是渣男？”
“哪有！我…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真的。”
她嘟了嘟嘴吧：“好吧…暂且相信你。”
“啊对了，你这本书我给你没收了，看这么丧的书做什么。”她指了指她刚刚手里拿着的《人间失格》，然后又指了指书架上的另一本书，“你有时间可以看看那一本，那本书挺不错的，年轻人，看点阳光的，真的是！”
我呆呆点了点头，另一本是《云边有个小卖部》，张嘉佳写的，这是我认为很幼稚的一本书，以至于看完之后一度的嫌弃。
“可是那本书，我觉得好幼稚。”
“嗯？你说幼稚？我呸！明明很感人的故事诶！受不了你，真是个直男！”
“对…对不起…”
“哎呀我跟你开玩笑呢呀，摸摸头。”她竟然真的伸手在我头上摸了两下，我也竟然出奇的没有躲闪。
“已经十点了，要不我们出发？”我轻声问道
她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