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被女儿一番劝慰,沈之卿心中仍然没有放下心来,佛堂被烧乃是大事,千百年来都未曾听说过。
偏偏被自己给遇上了,还是自己刚回来的二女儿,该如何虔诚补救才能够赎罪?
沈倾月摇了摇头,看到自己的父亲满脸愁绪,她心中这一阵不舒服。
她开始后悔,若是自己没有去佛堂,说不定性子扭曲的沈嫣然也不会那么快将宣纸撕碎,从而引发火灾。
若是自己晚些走,或者派人暗中监视,也不会出现这档子事,祖母也未必气得昏厥。
……
忠勇候府,沈之卿花重金请了巧手工匠,将佛堂快速修葺一番,扩建的更加的肃穆庄严。
沈嫣然在珍珠阁养伤,虽从小受了不少苦楚,却没有挨过这么重的板子,她心中嫉恨的牙痒痒。
凭什么自己回来之后,处处不顺?想起沈倾月去佛堂嘲讽自己,害得自己撕碎宣纸,出了这样的事情。
她屁股传来阵阵疼痛,虽然已经被母亲派来的侍女上过药了,可她还是忍不住全身冷汗,脸上却烧得慌。
她看母亲走了之后,不停的低声咒骂着沈倾月,并暗中发誓,一定要找机会好好让沈倾月吃一些苦头,让她好看……
过了些日子,江老太君身体好了许多,却还需要卧床静养,因为年龄大了,需要慢慢调理身体才行。
沈之卿怕母亲看到佛堂,再次想起佛堂失火的事情,便也不让母亲出门。
沈嫣然挨板子的伤痛好的七七八八,便执行父亲的责罚,抄写五百份佛经。
本就字迹不好的她,心烦意乱,抄写的越来越不像样子,看起来和旁人差了许多,就这样的字迹,可如何交差?
一旁的兰儿,揉了揉还在泛疼的屁股,看着小姐坐在那里看着宣纸,抄写的越来越慢,她有些担心。
“小姐,老爷说,让您一个月内抄写五百份佛经,算下来一日便要抄写十六七份,可您才抄写……才……”
兰儿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也怕惹了小姐生气,可她心中着实担忧。
若是真的抄写不完,这可如何是好?
小姐她挨罚,自己便要跟着,即使自己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也避免不了她的连累。
好不容易遇见一个能够让自己跟着扬眉吐气的主子,飞黄腾达的日子还没有过上几日,便一日比一日如履薄冰。
兰儿开始自我怀疑,可是她不敢提任何意见。
“你放肆,我抄写多少,岂能是你能够指点的?”
沈嫣然此刻心中窝着一股怒气,她生来高傲,性子要强,不容旁人多说什么,所以脱口而出斥责的话。
突然,她又有几分后悔,这五百份佛经自己显然是抄写不完了,若是能让兰儿帮着自己一起抄写,岂不是快了一半?
于是,她脸上立刻褪去了愤怒的表情,换上了一丝歉疚,装模作样道。
“兰儿,对不起,都怪我太生气了,竟然将你给忘了,这些日子难为你了,竟跟着我一起受罚。”
她说一些好话,自然是为了让兰儿继续忠心的跟着自己,也是为了铺陈一会的事情。
兰儿听到自家小姐向自己道歉,她觉得有些受宠若惊,自己一个丫头,平日里只要不挨打挨骂就已经是自己的福分了。
她突然有些自责,小姐对自己如此好,自己竟然还想了那么多不好的,甚至动了不跟着小姐的心思,实在是不应该!
于是她立刻跪在沈嫣然面前,“小姐,奴婢能够跟着您,是奴婢的福分,小姐对奴婢已经很好了,请小姐不必如此客气……”
沈嫣然要的就是兰儿表忠心的话,既然兰儿这么说了,那么自己的要求,她一定不会拒绝了吧?
“兰儿,看你说的哪里话,我一个刚回府的小姐,哪里有什么架子?
以后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一定会将你当作自己的妹妹一样看待。
只是候府规矩众多,出门便不能旁人知道,否则又会被抓住说我们主仆不懂规矩了。”
她故意如此说,引诱兰儿,果然兰儿相信了。
“小姐,兰儿能够遇见您,实在是三生有幸……”
就这样,兰儿声泪俱下的感谢着沈嫣然,她本就和沈嫣然有一些相似之处,心高气傲的,自然也会写一些字,虽然不好,抄出来还是不成问题的。
于是,她便主动帮助自家小姐抄写佛经。
沈嫣然自知自己的字不好,和兰儿的混在一起,也是极有可能蒙混过关的,于是两个人便开始一起抄写佛经。
纵然再不情愿,沈嫣然还是挤出时间,一日去看望祖母两次,服侍跟前儿。
沈倾月自然次次不落,整日守在祖母身边,希望祖母能够快些好起来,也希望能够替父亲减少一些压力。
很快,一个月过去,到了沈嫣然交佛经的日子了,沈之卿下了朝回来,便命人请二女儿去了前院。
沈倾月去向祖母请安,正好路过,便走了过去,带着如霜上前行了一礼。
“女儿向父亲请安!”
沈之卿点了点头,很是满意,自己这个女儿看起来端庄稳重,更不似传闻那般轻浮,他心中确定传闻中的不是这个大女儿,一定是出了问题。
而他转头看向二女儿,眼神中却多了一丝无奈与责备。
“嫣然,一个月过去了,五百份佛经可是抄好了?”
问是问出了口,心中却有一丝不忍,毕竟这个女儿刚回府两个月,还没有好好教导,犯了错五百份佛经恐怕真的是难为她了。
他动了恻隐之心,想着若是她完成大半,便不会再重罚她了。
沈嫣然向父亲行了一礼,十分标准,这是她练了许久的,她脸上挂着一丝歉疚。
“回父亲,女儿日日自责愧疚,紧赶慢赶,终于抄好了佛经,只是女儿字拙,请父亲见谅,女儿日后一定会好好练字的。”
兰儿将捧着的一大摞佛经呈向侯爷,心中却有几日不自信,全然不似小姐脸上那般镇定自若。
沈之卿翻看了几页,脸上的眉头却是越皱越深,突然他勃然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