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找到Emma的朋友，但算他们运气好，正好遇到一个买反季促销皮草的，要七千多块钱，而且是拿现金付款， Emma跟她商量了一下，少要了她三百块钱，把卡转让了出去，那人乐得又少花三百块。
两人吃过水煮鱼看看时间还早就又去了超市，买了些儿子愿意吃的东西。这小子，在姥姥家待得兴起是接不回家的，除非可以用吃的哄。
走过音像区，聚在一起的一群孩子吸引了李强的注意力，他们正在看《哈利波特与凤凰社》。他不由得停下脚步，上午那偶然间闪过的一点东西又聚集起来。
刘明，《第七圈》，与宗教有关的数字，三个绿色的年轻女人，《健康歌》，高高的带地中海风格的蓝白色的窗子，窗外的树影，群狗狂吠，没有听到过汽车声，走出时闻到过薄荷味儿，还有烧纸的味儿，还有，还有一种肉香，似乎是炖煮的大锅牛肉里混合了过多的中药，也许是――花露水？
“有带中药味儿的花露水吗？”李强问Emma。
“没――不太清楚，我从来不用的。”Emma回答，“干嘛？怎么想起花露水来了？”
李强不答，拉了她往化妆品那边去。
“对了，嫂子说小宝的防蚊液快用完了，正好拿一瓶。”Emma想了起来。
李强的神色一变，嫂子，刚好是第二号嫌犯！
他没有给家人买过类似的东西，看着货架上琳琅满目的花露水，感到眼花缭乱。于是每种都拿一瓶拧开闻一下，或清淡，或浓烈，有个别的还真有点儿中药成份，像薄荷、金银花之类，但就没有他曾闻到过的那种。Emma找到了小宝常用的那种，李强也拿过来拧开闻了闻，脸色突然一变，似曾相识！再仔细闻一下，又不完全像，好像少点儿什么。
“小宝就一直用这个？”他问。
“是啊。”Emma奇怪他今天的兴趣点也反常起来，“你想什么？”她低声问。
李强摇头：“不知道，有点儿乱，有点儿乱！”他指指脑袋。
Emma担心他又会陷入被刺激的狂躁，便不再问，拉了他匆匆结帐离开。超市里空调开得很足，出来后不久，李强就已经一身大汗。
“咱们打车走吧。”他说。
Emma没吭声，随他的便。上了车，他拿出那瓶给儿子买的防蚊液，再次拧开盖子闻着。Emma冷眼看着，不语。从他一瓶瓶试，她已经明白他为何想起带中药味儿的花露水，他提到过那几天里闻到了一种比较特殊的香水儿味。她算对香水比较讲究的了，但一直没想起哪种香水里会混合有肉和草药香。
她经常用香水，李强因此对许多种著名的品牌、香氛很熟悉，而且嗅觉比她还灵敏，他说是草药香而不是什么木香或花香，那么就一定不是平常常见的品种。这就更不容易找了，市场上香水鱼龙混杂，有名的都数不过来，无名的或名气小的更多了去了。不过李强又说那几个女人属于那种比较精致的生活中来的，也即所用香水也不太会是大众或者以下品味的，那会是什么呢？
暼一眼旁边若有所思的李强，看他握着防蚊液时不时地闻下的样子，禁不住说：“不要老是这样闻，会让嗅觉迟钝的！”
李强听话地把防蚊液放回塑料袋，他知道老这样去闻，不仅会嗅觉迟钝，而且会冲淡记忆中的味道，甚至会让那种记忆出现偏差。他伸手揽着Emma：“宝贝儿，咱们买辆车吧！”
“买车？怎么想起买车了？不是说好等孩子上学再说吗？”Emma不明白他怎么又从那件事上跳到自家财产支配上。除日常开销外，他们已经将节余收入分为三大块，一是日后购房的首付款，一是孩子上学后的购车款，一是她网店的流动资金。现在他们的房子是有福利的，但也条件差，地址太偏，更新换代住房是早晚的事，他们已经为此做好充分准备，一但看好合适的楼盘就可出手。购车是第二位的，也是最小的一块固定储存，因为孩子还小，上学还得几年呢，可以慢慢存，如果现在想买车，就得动房子的首付款部份或占用她网店的流动资金。她打小受的是“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的持家教育，跟李强结婚后也几乎是白手起家，收入多少，支出多少，都是一步步计划、计算着来的，极少头脑发热花什么钱。李强的提议在计划之中，却不是在近期计划中。
“多方面考虑！”可能是在出租车上，有外人在，李强不愿多说，“你想想吧，按咱们现有的水平，看看能买个什么样的，咱俩都能开的。开学一忙，一直得两年，你开车或我开车都能节约时间，能多跟孩子在一起，你看他现在，跟咱这亲爹亲妈都要他命似的。”
Emma听出一点言不由衷，没等说什么，已经到了，李强拎着东西一头先钻了出去。
这些天天气依然热得不行，小宝在嫂子屋里，那里装了空调，凉快。小宝姥姥怕冷不怕热，其他房里都开着窗，李强站在充满过堂自然风的门厅里叫小宝。他从不曾进过大舅哥的屋，都是等Emma进去或是站在门外喊小宝。
他们两口子接孩子很麻烦，小宝知道只有在姥姥和舅舅舅妈跟前可以向爸爸妈妈讨价还价，所以无数的有理无理的要求都会利用这个机会提出来。上次奶奶来接也是被许了很多的愿才接出来的，等出门回了家才发现不对头。
李强这会儿没有以往的耐心把与儿子的斗智斗勇当成乐趣，喊了几声没反应后，就直冲进屋去抱了出来。
“怎――怎么了这是？”嫂子莫名其妙，还诧异地发现他的眼睛紧盯着自己。
李强拧着小宝的胳膊穿衣服，Emma拿出防蚊液给嫂子：“我买了个大瓶的，随时灌那个小瓶吧，那个瓶子轻便。”又从自己的挎包里掏出个四四方方的小盒，“你上次说这种肥皂好用，我又从网上买了几块，玫瑰香的，紫罗兰香的，还有一块是你用过的柑橘和肉桂香的。这个季节用还好，到冬天可能会有点儿干。”
嫂子接了，随口谢了谢。姑嫂两人关系非常好，这些事都是常有的，她也没太客气。从Emma手里的盒中拿了一块闻闻：“小宝喜欢那个味儿，这回你用那个吧，我要这个玫瑰的。”
“再拿一块儿，这个我要了两块儿。”Emma示意她，她刚要拿，忽然看到旁边的李强正紧盯着她的手，“嗳，他怎么回事儿？”她悄悄努努嘴儿，问Emm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