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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密谋

尼安的极乐,智人的地狱,这里分级严明。压制、践踏、靡烂是随处可见的主旋律。尼安人的不可违抗,智人的不敢违抗,终有触及火线的一刻。此时需要一个点燃引线的人,不管出于何种目的,一场起义必将掀起。

而那个点燃引线的人,他的身份最好是游离于尼安人和智人之间,两头游说。

当余晖落下最后一抹光彩,创世之城里的放光系统也将公共区域的光线调暗,营造夜晚的形色。但一天中结束的这一刻,并不会给这里的尼安人何种触动。他们以忘了是人的身份贪婪享受,只恨一天只有24小时太短了。

刚来到这的秦亥也是同大多数尼安人一样的想法。从早至晚,他就没有离开过“阴”极乐。当同行的史川州提醒他注意身体的时候,他已经近乎癫狂地嘲笑他。

“史队长你是不是不行,我刚成年,比你年轻,我有的是力气和精神,你,你快离我远点,我今晚就要睡在这了,睡在刚才那个女人的身上。”

秦亥的身上早已只剩最外面的一件薄纱制的衣袍,里面什么都没穿,隐约能漏出点肉色。他这样比起在这里的其他尼安人已经算是含蓄了。

“那我这就退下了。”

史川州带着随行的六位巡查官兵走出了“阴”极乐。站在厚重的铁门前,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脏终于不再跳的厉害。

他缓了缓对那些巡察官兵说。

“你们要一直守在这里,哪里也不要去。”

“为什么?秦副统不是让我们都离开吗?更何况这里……”

当中一人提出异议,不料史川州杀了个眼神过来。

“你是什么人?”

“什……什么?”

“我问你,你是什么人?是智人还是尼安人?”

那人不堪地笑了一下说。

“队长,您这话问的,我们当然都是智人了。”

“你也知道你是智人,那些都是供尼安人享受的,你穿着一身官兵装没人抓你,但不代表那些尼安人不能抓了你,杀了你。”

“我……我知道了。”

“要是秦亥出来的时候,立即用粒子器通知我。”

“明白。您是要去哪?”

“不该问的,别问,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明白。”

史川州让六人全都转过身去,以至于让他们看不见自己进了哪道门。

等史川州完全进了“玩”的极乐,听到轰隆隆的关门声,那六个人才敢松懈下来。

这里每一扇门后的构造并不相同。“食”极乐像是一条吃街,“阴”极乐则是金碧辉煌的大厅,只有墙壁一圈有些小房间。而“玩”极乐则分成了四个区域,每个区域有着不同的玩乐项目,人最多的还是“赌”的区域。但他们都有共同点,就是极乐的深处都是给智人睡的牢房,而在牢房的再深处,再暗处,有些向神道一男那样的地方就不被尽知了。但它们都确实存在,存在某一个黑暗处。

史川州穿过“玩”极乐的大厅,径直往后面智人住的地方走去。

他在黑暗里摸索着走,看似不知方向,实则在仔细的辨别准确的引导标识,毕竟这里是存在他记忆里很多年前的事了。他中间还是走错了两次路,但最后总算精确地来到一扇密不透风的铁门前。

铁门两米高,一米宽,和周围的墙壁悄然的融为一体,不仔细看根本辨别不出来。但这时史川州竟然犹豫了。

点燃引线的人,他到底做不做。做了,必将引起再一次的暴动,智人的死伤将无法预估。不做,那就会让看中自己的林执官失望。两天前,当他接到通知保护秦副统在地球层的安全时,紧接着就收到了林牧生秘密打来的电话。他还记得林牧生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小小的地球层巡察支队队长,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成为云上层执行官兵,为云上层做事。我很看好你。”

坦言讲,这句话冲昏了当时的史川州,等他这时才回想林牧生为何要再起掀起暴动的时候已经晚了,后悔也来不及了。

终于史川州还是叩响铁门,频率像是某种暗号。几秒后,门上的一小块铁皮被拉开,漏出一双骇人的眼睛。

“找谁?”

“找你们领头的。”

“什么事?”

“有关于尼安德特人的重要情报。”

门后那人听完这话拉上了铁片,接着门锁处发出铁器碰撞的声音,呼的,门开了。

史川州刚想往里走,只听那人惊恐的喊叫起来。

“巡察兵,他穿着巡察兵的衣服,快,快来人。”

而史川州也不退步,自顾自地往里走。这间房子不到30平大小,却有很多张破烂的桌子毫无章法地摆的到处都是,并拥挤着二三十个凶神恶煞的壮汉。

壮汉一个接一个站起身,凶狠地看向史川州。

再看他却缓缓地掏出怀里的枪,放到了地上,并举手示意,自己没有敌意。

“放他过来。”

壮汉后面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

史川州从壮汉们让出的那条路走了过去,他刚站到那人面前,壮汉们又站回原地,把路封上。

“史队长,你还敢来啊。”

那人看着年龄不大,却饱经风霜的样子。他手里玩着一副很旧的扑克牌,没有抬头,而是抬眼看向史川州。眼神里有鄙夷和恨意。

“薛敢,你我三年没见了。”

史川州的表情毫无变化。

“你还记得是三年啊。你当年的花言巧语骗的我爸领导了‘与神之战’,战后他被挖眼,被凌迟,被剔骨,最后活生生地疼死了。而你呢,全身而退,逍遥快活啊。你知道我现在有多想杀了你吗?”

“你要杀我,我绝不躲闪。”

“呵,在这之前,我想听听你特地到我这来是为了什么。”

史川州狠狠咬了一下牙关,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这句话的。

“我想请你带头发起暴动。”

薛敢一听这话,眼神里面变得杀气腾腾,将手里的扑克全力砸向史川州。

“你他妈还有脸跟我说发起暴动,你是忘了我爸怎么死的了?你给我现在就去死。来人,剁了他。”

“薛敢,在杀我之前,你最好听听我在来之前发现的一个重大秘密。关于尼安德特人血统的秘密。”

“去你妈的,我不想听,快剁了他。”

四个壮汉上前架住史川州,使得他动弹不得,他只能继续拼命的喊。

“这世上根本没有尼安德特人!”

所有人,所有听见这句话的人,全都怔住了,全都一动不动。

“昨天我和上层的一位副统在南京杀了一个教授,他是个研究人类基因学的教授,我无意中看到了他的研究成果。这世上早就不存在什么尼安德特人了,他们的基因早就和智人相融,有的只是基因占比超过10%罢了。其实根本没有纯粹血统的尼安德特人。”

“你,你说什么?”

薛敢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我说的都是真的,那个副统现在正在‘阴’极乐里享受。你想,不是这样重要的事,上层怎么可能会派这样级别身份的人下来亲自处理此事?”

“你他妈是不是编了个谎在唬我。我不像我爸,那么容易被你三言两语就骗了。”

“我没有骗你,等你见到那个副统,你就会相信了。而且你父亲的死是英勇的,和其他两位起义领导者一样,他们是为了解放智人而死,是光荣的牺牲。”

薛敢刚刚愤怒的心情慢慢平息,他开始动摇,但总心有芥蒂。

这时史川州继续发起攻势。

“你父亲的遗愿,你做儿子的难道不想帮他实现吗?彻底解放这里,让这里的智人脱离苦海。而且这一次不是只靠你们自己,还有一个全地球层最厉害的英雄在这里。”

“谁?”

“李作。”

“李作?李作是谁?为什么没听说过。”

“你没听说过很正常,毕竟那时候他还没有苏醒,也没参加三年前的‘与神之战’。但你记得关长卿和卫东吗?”

“记得,三年前帮我们起义的预言中的英雄。”

“没错,而那个李作,正是预言英雄的首位,他们两人的大哥。”

“可你凭什么确定他就会帮我们。”

“因为,这是他永远的使命。他一定会保护智人。”

薛敢开始来回走动,紧张的不停搓手,嘴里不停念叨着。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终于他来来回回走了十几圈,突然站定,坚毅地看向史川州。

“好,我干!”

话音刚落,房间里轰的一声响起激亢的喊叫声。

“我们还需要联系其他三个极乐的领头人。”

现在只有史川州最为冷静。

“对,有必要的,商量作战方案。”

薛敢附和他。

“我们最好在明天一早发起暴动。那时那些尼安人全都虚弱不堪,是起义的最好时机。”

“好的,就这么办。”

“还有一件事,帮我杀了那个副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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