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渐将她放下来,示意她坐下,自己则从腰间的乾坤袋里拿出一个白瓷瓶。
花辞左手托腮,将红肿的右手放在桌上,目光随着他的动作而移动,见他握着白瓷瓶,她竟一时分不出白瓷瓶白,还是他的手更白。
袖中的南蛇一见此阵仗,连忙吭哧吭哧的从袖子里往上游,生怕自己被揪出来炼丹。
药膏的凉意让花辞微微瑟缩了一下。
“别动,不疼!”
花辞盯着他专注的神情,长长的睫毛盖住了那双深邃的眼睛,呈现出一种别样的雅致:“道长哥哥,你对谁都这么好吗?”如果她没记错,他们才见过两次,而且两次都不是什么好印象。
林风渐将她的袖子放下来:“并不!”
南蛇支长了耳朵,并不是什么意思?它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难道传说中的云荒仙尊竟然是个恋童僻?
当然,花辞也跟它一样好奇:“那你为什么……”问到这里,花辞突然问不下去了,她想说的是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可是一想到他捏碎黑狐妖丹,她就咬牙,抹个药就算好了?
“去睡吧!”他还没想好怎么回答。
花辞也不想面对他,正有此意。
躺下去一会儿,花辞越想越不甘心,又拥被而坐,垂死挣扎:“怎么说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然你给我些银钱,我的伤你就不用管了!”她以为林风渐没走,是因为不放心她这么一个受了伤的小姑娘!
林风渐打坐闭眼,没有任何回应。
花辞深吸了一口气,妖丹都捏碎了,她要点银子很过份吗?这样不理不睬就是仙门人中的作风?
“大家都说,仙门中人慈悲为怀!”花辞掀开被子,预备给自己争取一下。毕竟这凡世没钱寸步难行,有银子傍身,她还能当个隐形的小富婆,也不必为了一串糖葫芦而被人拐卖了。
林风渐睁眼,目光落在她只着白袜的脚上:“那是和尚,去睡觉!”
花辞一噎,瞪了重新闭眼的林风渐一眼,在心里骂骂咧咧的回床上去了,真是蛇蝎美人,亏她还被他迷得五迷三道的。
花辞其实全无睡意,她觉得按照常理发展,自己应该跟对方打一架,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的相处。
干躺了一个时辰,她仍觉得这样的相处模式太过诡异,硬是折磨得她睡不着。
她偷偷的睁开一只眼,看见坐在凳子上的林风渐,稳如一只漂亮的老狗,花辞轻吐了一口气,轻手轻脚的从床上坐起来,翻身下床,拎着鞋子跟做贼似的往外溜。
让她跟着仙门人那是不可能的,毕竟仙魔一直以来都势不两立,赶明儿他若发现自己的身份,只怕那妖丹就是自己的下场。
房门关上的一瞬间,林风渐睁开双眼,清明如斯。
花辞单脚边跳边穿鞋,漆黑的大街上没有一个行人,唯闻一两声犬吠。
“你就这么跑了?不去抱大腿吗?”南蛇吐着蛇信子盘在她的肩上,十分不理解她的行为:“我们都已经这么惨了,你还想死于非命吗?”
“我是谁?”花辞终于穿好了鞋,平稳走路。
“女魔头啊!”
“他是谁?”
南蛇不吭声了。
“他看见了吧!”花辞纠结的皱眉,不然为什么那么刚刚好,正当她要吃的时候把妖丹抢走了。
“什么?”南蛇没听懂。
“谁会相信妖丹是糖豆?他又不是傻的!”花辞越想越觉得有可能:“王夫人都晕过去了,我还没有晕,我看起来像十岁小姑娘吗?”
南蛇没吭声,它也不知道林风渐到底看见没有。
“那他要是看见了,为什么没问我!难道没看见?”花辞扳着手指头,纠结得小脸都皱成一团了:“难道也是想趁机捏碎我的妖丹?”
“你没有妖丹……”南蛇提醒她。
花辞木着脸看了南蛇一眼,半晌,终于放弃了:“行吧!”最多修为大成先灭了他的口!
“我们去哪?”南蛇问了个比较实际的问题,这黑灯瞎火的,它还是个孩子,它害怕。
“既然要做好事,当然要去大一点的城镇,这个青州……”花辞突然不说话了,看着自己手中的小石子发愣。
“怎么了?”
“我好像能隔空取物了!”花辞兴奋的一把拎住南蛇:“你看!”说着,她将南蛇一把扔出去,又伸手成爪,做了一个取物的手势,被扔出去的南蛇还没缓过神来,又重新回到花辞的手中。
这一来一回,它几乎要吐了。
花辞不给它发表任何意见,伸手将它揣进怀里,试探性的调试体内微薄的力量,足尖一点,整个人身轻如燕,落在了街旁的一排房顶上。
但是很快,她便发现自己体内的力量后继无力,站在房顶上摇摇晃晃,艰难保持平衡。
“……”
一阵翻滚落地的声音之后,彻底没了声音。
一人一蛇坐在屋后的草地上沉默着,而花辞的头上还插着几根杂草。
“说说?”花辞目光如箭,一把按住想要偷跑的南蛇。
“我都说了你要做好事,功力才会慢慢恢复的……灭了黑狐,也算是好事,所以才可以隔空取物!”
南蛇可怜巴巴的被按在草地上动弹不得:“你还没给我开口的机会,自己就跳上了房顶……再说我也摔了!”南蛇把自己摔得七荤八素的脑袋努力撑到花辞面前。
好事好事又是好事!
花辞额头青筋直跳,她现在躺回海里还来得及吗?
拍拍屁股,花辞从地上站起来,南蛇连忙可怜巴巴的游到她的脚腕处盘好。
“你说临照这么一个小镇,怎么会有黑狐这种野仙,而且一挑还挑中了身怀功德的王夫人?打雷也不能劈这么准吧?”花辞弯腰,将南蛇一把拎起来缠在手上。
“有些凡人为了实现自己的愿望,拜野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南蛇见花辞翻篇了,连忙高高兴兴盘好。
“这黑狐呆在王家不是一天两天了,而王家那孩子变成那样,也才数日光景,而且那孩子会那样,明显是黑狐意欲成地仙,迫不及待而吸食其母遗留在他身上的功德之气!”花辞的脚步慢了下来,神情逐渐冷凝。
“你是说,这当中有人穿针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