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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跟我老弟文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了,还是上次在C县去看他,老弟文文文弱弱的,也是尤其爱玩手机,像什么电子竞技类的游戏,样样精通,但你会说,这么厉害,可以去打职业比赛啊,拿世界总冠军啊,只不是幼稚小孩子,大抵不会做这种白日梦,老弟文虽然也是爱玩,但他还是品行端正,心眼不坏,晚上睡觉的时候,怕我睡的不好,叫我去里间睡,教我抱床被子去,“没事,我在沙发上睡一觉也没有多大的关系,睡习惯了。”说完,继续玩他的游戏,他姐就是我堂姐,尤其恨铁是不成钢,最后啊,干脆说“我也没指望他有什么出息,只要不是违法乱纪的,吃了牢饭就好。”

我去C县的缘由啊,一来想散散心,二来想去看看老弟文,姐夫是照例不在家,以前是在家的,因为两人闹矛盾,说“弟弟都这么大了,成天游手好闲的,什么都不干,干什么都要讨价还价。",且不愿意接纳老弟文一起生活。为此两人是大吵一架,不欢而散,老公是回了他妈妈家,女方则是留下照顾儿子,儿子听话,做母亲是很高兴的,但姐夫的妈妈啊,又想孙子了,干脆一通电话,把孙子接了回去,做母亲的怎么想,夫妻两人闹矛盾,把儿子接走算怎么回事,接走的时候刚好我在C县,堂姐只是说小外甥回去玩几天了,但谁都知道个中原委。

闹矛盾的夫妻也不止这一对,很多都是如此,喜欢玩游戏的男孩子也不止老弟文一个人,很多也是这样,而真正有意思的小孩子恐怕就很少了,我认识的一个小孩子叫翠翠,她是农村小孩子,父亲呢,则是喝酒喝的脑血栓死在外面,母亲则是改嫁,嫁给一个城里老头,这老头啊,有痛风,时常需要人照顾,偏偏还是个老色鬼,娶了翠翠的母亲,等于是买了个佣人外加服侍,翠翠母亲还算良知,前几年还寄钱回去给翠翠的爷爷,后面干脆当做忘记了,听从外面回来的人说,是死在外面,跟人偷情,被老头看见了,叫人连着奸夫荡妇一起一顿毒打,三天没下床,后来啊,一直受到虐待,郁郁不得欢,上吊自杀了,事后调查,查出了个"精神疾病,自杀倾向"纯属于糊弄旁人。

翠翠尚且还不知道这件事情,也不能知道的,知道了怕孩子小,受不住,要是害了啥病,苦的还是老的,现在是没有人寄钱回来,学费,生活费怎么解决,还好,翠翠有一个姑姑,每年寄点钱回来供翠翠上小学,生活费啊,爷爷逢赶集庙会,把自己家里种的瓜果蔬菜啊,什么竹蔑的簸箕篓子啊,拿出去卖,一次挣个一百来块,勉勉强强过得日子,有一次啊,翠翠想娘了,一个人跑到后山背风的地方哭,哭的是一抽一停,上气接不了下气,吃午饭的时候,爷爷到处叫翠翠回来吃饭了,翠翠可在后山背,怎么听的见,这日头下了山,爷爷也找了一个下午,还是听见有人告诉他,后山田那边有个小孩子在那里哭,爷爷心里明白,这是想娘了,匆匆忙忙去了后山田,果然看见翠翠。轻轻的唤一声"翠翠。"

没人应答,翠翠像个担惊受怕的小花猫一样,蜷缩在草窠,睡着了,还念叨着"妈妈,我好想你,你倒是回来啊,翠翠想你"。可她母亲早就死了,还怎么回来,爷爷此后啊,不论做什么事,必带着翠翠去,上街卖货带着,去田垄干活,也带着翠翠,晚上啊,总带着翠翠看会电视,讲点旧时代战争的故事,日子是一天天的过去,翠翠就是红婶的女儿。老家伙前些日子就死了,死的时候,披麻戴孝的就翠翠和姑姑两个人,守灵要守三天三夜,翠翠就三天三夜守在那里,困了,搭个草窠睡,嘴里还像以前念叨妈妈一样嘟囔着"爷爷,爷爷"。爷爷不会回来了,妈妈也不会回来了,爷爷死了最担心的是翠翠,妈妈死了,最担心的也是翠翠,翠翠现在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石头的儿子今年六月满了两岁,才两岁啊,爹爹就进了牢房,做母亲的还是十八的花样年纪,不说抚养小孩,自己还是小孩子呢,岳父岳母啊,那时候是极力反对这对新人的,这个妹子啊,是看中午了石头,硬生生的要跟着这个男人,石头家是贫苦家庭,没有钱的,妹妹翠翠呢,也是连着受苦。

而硬是拆散这对新人啊,那个女孩子就要跳楼自杀给石头看,于是乎,父母也就遂了女孩的愿,愿意跟着就跟着吧,但要拿十万的彩礼,一分都不能少,石头家是一万都拿不出来,更别提十万了,到处去借,向亲戚借,向朋友借,勉勉强强凑了七万,还差这么多,做爹娘的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家里是穷的连娶媳妇的钱都没有,愧对儿子,女方而是算了,叫石头打工了对女孩好一点,慢慢还,女方家啊,是不缺钱,也不愁吃愁穿,可就愁这个不争气的女儿嫁了这么没本事的丈夫,听说石头坐牢了,女方是叹气又捶胸,不知该如何说了。

做姑姑的翠翠也流浪在外,石头则进去了,父母死了一个,另外一个也不知道死了没,不知所踪,你说这家伙苦不苦,是苦。苦中作乐的,我也见过,我这半年啊,更多是见过生离死别,有时候感觉时态炎凉,现实骨感,可不是都在苦中作乐。

我的外婆是一个乐观的老人,她的笑意有时候总能感化亲人的心,后山田栽了一大片山茶树,老人总会去侍弄一下,然后回来的时候,背后的篓子里会多了一些木樟子或者新鲜的黄瓜,拿来炒牛肉吃,或者卖钱,夏天的杨梅是最最吸引人的,阳光透进树隙,晃着你的眼睛,树桠上结的是一个清凉的梦,一次要摘一大篮子回去,用最冰凉的山泉水浸泡一会儿,撒点白糖,但吃多了杨梅牙齿疼,余下的泡酒,做杨梅汤都可以。

而一切劳动的时间,都少不了外婆,外婆也是最苦中作乐的人,老屋拆迁的时候,外婆没说什么,因为她知道,这老屋拆了,儿子才有政府的津贴买一座城里的房子,外婆一直觉得乡政府大院气派,这下儿子也有了座城里的房子,虽然不大,但外婆还是很高兴,虽然舍不得,但儿子高兴,自己也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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